“水先生請便,我先失陪了。”禮貌的轉身,高跟鞋踩在紅色的地毯上,她終於說出來了,這樣,他就再也不會來糾纏她了吧。
“竹子,快過來坐,餓了吧。”安陽朝她揮着手,招呼着她去吃飯,忙活了一個大早上,誰都會累了的,可其實,她真正累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尤其是在水君御出現之後,她的心一直提着,此刻,什麼都說清楚了,那麼她與他以後就真的成了對手了。
或者說是仇人。
莫曉竹正要坐下,突的,又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聲,“曉竹,絲語開業了,怎麼也不告訴我,我開車剛好路過,順便進來看看,還不錯。”
她歪頭看到李凌然,才發覺他們有些日子沒見了,連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總之,就是真的許久不見了,倒是經常有通電話,喊過了服務生直接就在自己的身旁加了一把椅子,“凌然,坐這桌吧,好久不見你了。”
李凌然自然的坐下,莫曉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她卻沒有注意到就在身側的安陽早就變了臉色,原本還帶着笑的臉上那笑意已遁去,她無聲的吃着東西,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菜,一道一道的上來,莫曉竹有一句沒一句的與李凌然閒談着,孩子們失蹤的事她在電話裡已經告訴過他了,他知道,可此刻的飯桌上她卻不便提起,總是覺得她的身份怪怪的,她現在是獨身的,可她,卻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
只吃了一會兒,她就起來了,顧不得再招呼李凌然,一個個的客人吃好了要走了,身爲莫鬆的總裁,她必須要做好她的本份。
現在,水君御一定能明白她的公司爲什麼叫做莫鬆了吧?
送走了一撥又一撥的客人,眼見着大廳裡已經沒有多少客人了,莫曉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水君御曾經坐過的那個僻靜的位置上,他不在,人已經走了。
或者,早在她告訴他她媽媽是許雲之後他就走了吧。
走便走了吧,她本也沒想讓他來。
他們之間因爲爸爸因爲媽媽已經再也沒有可能了。
眼看着李凌然還在,可是安陽卻是跟着小蔣在忙前忙後,她走過去,拉住了安陽的手臂,“安陽,替我招呼一下凌然,好嗎?”
“竹子……”
伸手一捏安陽的鼻子,“怎麼,不願意?”
“不……不是的,他好象……好象……”
“好象什麼?快說。”還是笑,頭一次見安陽如大姑娘似的吞吞吐吐的,倒是,讓她急了。
“凌然還是喜歡你陪着他,我忙去了。”說完,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安陽已經快步的走離了她。
莫曉竹皺皺眉頭,木少離和李凌然都在,兩個男人都沒有走的意思,可她只一個人,要她怎麼辦?
回頭看看,安陽已經不見蹤影了。
“小蔣,樓上的KTV還有位置嗎?”今天人多,大門口又貼着打三折,只怕,應該沒位置了。
小蔣先是神秘的一笑,
隨即向她俯首道:“我讓人留了一間,你要的話就去吧,還是VIP包廂。”
面上一喜,乾脆拉他們兩個男人去K歌吧,突然間就想K歌,酒店已經正式開業了,剩下的只要交給手下人就好了,她覺得她之前繃緊的弦真的可以鬆開了,只想要好好的放鬆一下。
大概是看到她不忙了,木少離走了過來,“曉竹,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行吧,不過,就在我這兒吧,我請客,再加上凌然,怎麼樣?”
“他,也只是你朋友?”輕聲一問,木少離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傷,從沒想過要放手,可是,她說過,如果他繼續,他們連朋友也沒的做了。
是吧,她覺得她最近跟李凌然之間就是朋友的感覺,其它的,再也沒有了,“嗯,是。”
“那還行,走吧。”
叫過了李凌然,以爲他會拒絕,卻不想他居然真的跟了過來,三個人一起進了絲語的VIP包間,因着主營是酒店,所以,K歌的包間只有幾個,是她臨時起意裝修的時候改的小格子房間。
不過,音響麥克什麼的卻是一流,只是要給人回家的感覺,所以,這裡什麼都有。
只怕你不來,來了就會喜歡。
但,卻少了女人。
只因,她是女人。
所以,她不會開那種不入流的黑店。
“凌然,想唱什麼?我來點。”進了包廂,酒和飲料什麼的都送了進來,她是總裁,這些根本無需她去操心,小蔣那妮子倒是很會做人的,想想,就是窩心。
“我不會唱,你和少離唱吧。”兩個男人,居然很和諧,和諧的倒是讓她有些不自在了。
“那好吧,少離,你唱什麼?”
等他說着的空檔,她拿着遙控器在翻找着歌,第一個按下的居然就是那首《世上只有媽媽好》,突然間,就是想唱,所以,纔來了這裡。
“曉曉,幫我點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好的。”翻找着,想着他這歌名,她就聯想到了自己,以爲她說他們只做朋友他會糾纏着她,可是沒有,一直都沒有。
那箱子裡的婚紗一直放在她的房間,偶爾,她會打開了拿在身上比一比,可是,也只是比一比而已,這輩子會做一次新娘嗎?
她覺得那些離她遙搖而無期,她現在的心理就只有薇薇和強強了。
很快就點好了歌。
第一首就是她的《世上只有媽媽好》。
隨着音樂而低聲吟唱,隔音極好的空間裡可以讓她自由的發揮。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了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沒有媽媽最苦惱,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不管唱着哪一句,她的腦子裡迴盪的都是這一句。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她的薇薇和強強……
唱着唱着,眼淚就流了出來。
包廂裡除了她的聲音,彷彿連掉根針都能聽
見聲響似的,兩個男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着站在電視機前的她,誰也沒有說話。
她繼續唱,一遍又一遍。
可是,曲子終於還是到了下一曲,正是木少離的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嗎》,聽着音樂,她把麥克交到木少離的手中,“該你了。”
男人伸手接過,卻並不急着唱,只讓一句句的歌詞閃過,“曉曉,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的,相信我。”
會嗎?她伸手一抹眼睛,“對不住,我總是忍不住。”多少天了,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只是每一次都是在暗夜裡,只這一次,居然是在兩個男人的面前。
“曉竹,想哭就哭吧,只是,別累着自己別苦着自己。”李凌然伸手拉她坐在身旁,他的身上總是會散發出一股醫院裡的味道,“凌然,我覺得他們一直在叫我媽媽,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呀。”抽噎着,她的眼睛紅腫腫的,眼前,總是會浮現出薇薇和強強的小臉,他們笑得好燦爛呀。
“曉竹,你聽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嗎?”木少離在唱歌了,他的嗓音居然出奇的好,翻唱的就象是原唱一樣,聽見李凌然的話,莫曉竹輕輕點頭,“知道。”
“你生他們的時候就是九死一生,是你自己一個人接生的,生下來,甚至還沒看清楚孩子的小模樣,你就出了事。”
“是元潤青,是不是?”
“是的,她抱走了薇薇,劃傷了你的臉,所以,你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過,現在回頭想想,也許你是因禍得福了,你的臉還是一樣的好看。”他說着,手指下意識的就落在她的臉上,輕輕的劃了一下,“你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而薇薇和強強後來也很幸福,我覺得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只要留心,早晚能查到線索,因爲我覺得這個帶走孩子們的人一定是熟人,他熟悉孩子們的一切,只要留意熟悉的人,一定會發現線索的。”
會嗎?她都覺得沒有了希望了。
水君御都查過了,不是嗎?
搖頭又搖頭,“凌然你騙我,我總是覺得他們現在過的並不好,他們在想我。”抽着鼻子,她還是憂心。
“曉竹,別想了,說不定你不想了不找了,孩子們就會突然間的一下子出現了。”
“是呀,我也這樣覺得。”不知何時,木少離已經唱完了那首歌轉到了他們面前,原本,他是要唱給莫曉竹的,可是從頭至尾,她根本沒有認真的聽他唱過一句,她的心裡現在就只有她的孩子們了,可,一想到那兩個孩子是她和水君御的孩子,他的心就不免惆悵起來。
也許是因爲她心情不好,後來木少離只唱了幾首歌就走了,而李凌然自然也是一起離開,莫曉竹送他們到了大門外,外面的天色依然晴好,陽光明媚的一天,她卻還是想唱歌。
那一個白天剩下的時光,她一個人呆在那間VIP包廂,反反覆覆的唱着那首《世上只有媽媽好》,直至累極的睡在沙發上,明明有人在關心她,可她,卻感覺到了孤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