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 ”她衝着他展顏一笑,掩飾地伸了伸懶腰:“你忙完啦?我剛睡醒,腰好酸哦。”
明明開門的一瞬間看見她將一些東西藏入被褥之下,見她故作鎮定的模樣,李文瀚嘴角輕勾,也不點破她,只是似笑非笑地向她走了過去,說道:“那好,現在輪到我睡一會兒了。”
“啊?”女人突然間驚叫一聲,並起身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說道:“別睡了別睡了,今天是週末,我們應該帶着格格到下面去溜一溜,總不能天天將它關在家裡吧,太不人道啦。”
男人站在那裡不吱聲,嘴角那淡淡的笑意更深。
“走啦---走啦---”她率先走下榻,拖着他的手臂往外走靦。
男人手***褲袋,一言不發地跟着她走出了客廳---
每次出門,格格都顯得導常的興奮,剛走出電梯門口,它就如脫繮的野馬,撥腿就往外衝去,要不是用狗繩拖住它,估計轉眼就不見影了。
但見它四腳並用,用力地往前走,讓拉着狗繩的穆千玥倍感吃力,不由得衝着它嚷嚷道:“格格,走慢點,你着急個啥!揍”
李文瀚腳步平穩地走在這一人一狗後頭。
大廈的保安員從登記室走出來,見到的這溫情的一幕,不由得笑了,並招呼道:“李先生、李太太,又出門溜狗啦?”
“嗯。”李太太客套地衝着他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那個甜,讓人看着覺得舒服極了。
然而相比於李太太的熱情,李先生那面無表情的冷淡臉孔就讓保安員不知不覺的站直了身子,端正了態度,不知道爲什麼,每回遇到這位沉默寡言的李先生,他的感覺比遇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還要緊張。
他努力地咧嘴衝李先生笑着,然而,這客套的笑容卻完全被對方漠視了。
保安員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裡,望着這兩人一狗的背影,苦笑道:“天天對着這個冷麪孔,李太太怎麼受得了?”可轉念一想,或許這就是夫妻相,正好可以互補不是嗎?
小區的綠化弄得很好,綠花草地、池塘、涼亭之類的休憩之地一應俱全,將近傍晚,太陽漸漸西斜,小區許多居民都出來散步,整個小區顯得格外的熱鬧。
兩人一狗走在水泥路上,兩旁綠樹成蔭,微風拂而而過,竟帶着幾分的秋意,讓人心情舒暢。
格格走着走着,開始不安分了,壓着身子東嗅嗅西嗅嗅,還拼命地往草叢鑽去。
“格格---”穆千玥拿着繩索,被拖着一會向東一會向西。
一臉淡然地走在身後的男人見了,不由得開口喚了她一聲:“千玥。”
“嗯?”她回過頭來,望着他,等着他說道。
“你確定這是你在溜狗,不是狗在溜你?”
聞言,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臭老公,嘴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損?
自尊受到打擊,那拉着繩索的手不由得頓了頓,前方興奮地往前走去格格被這一扯,再也不能上前一步,兩隻前腳不由得懸空,後腿奮力地跳着,但無論它多費勁,都無法向前移動一寸,它不由得委屈地回頭,衝着她委屈地叫着。
“你好好走---”她將氣都衝着小狗發泄了。
接緊着,她再也不容格格放肆,將狗繩的距離縮短,控制着狗繩,讓格格只能在她腳邊走着---
她就這樣,一路臭着臉走着,刻意不回頭與身後的男人走話,少了她的唧唧喳喳,四周突然間安靜了不少,走了一會兒,遠遠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喧譁聲,她隨着聲音望過去,不由得眼睛一亮,轉眼就剛方纔的不愉快拋至脈搏,她突然間轉過身來,望着男人興奮地喚了他一聲:“老公!那邊好多人在溜狗,我們也去吧,讓格格多交幾個狗朋友。”
前一刻還在生悶氣,下一刻臉上已經笑開花,她的性格就是那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男人早已經習慣了她這脾性,也不意外,只是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一狗往那喧譁熱鬧的草叢走去,路過的居民見到格格,都不由得回頭多看了幾眼,有人還忍不住出言讚美道:“哇,好漂亮的小狗,是薩摩耶吧?”
“嗯,是啊!”
“打理得很漂亮嘛,毛色真亮。”
受到了讚美,穆千玥心裡那個得意,她悄悄地走到男人的身邊,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老公,咱們格格這麼漂亮,我們要矜持一點,不能隨便讓其他狗狗佔了便宜。最好給它找個純種的薩摩耶狗都男朋友,到時生十隻八隻小薩摩耶,我同事說一隻純種的薩摩耶可以賣上萬元呢,我們便宜一些,一隻賣它五千元,三千元也殺,那就賺死了---。”
她不停地嘰嘰喳喳地說着她的小算盤,話剛說完,卻突然間:“咦”了一聲。
男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老公,老公,你有沒有發覺?”她突然間又興奮起來。
“什麼?”男人淡淡開口。
她伸手指了指走在前方的格格,又指了指他,然後指指了自己,一臉得瑟地自侃道:“狗--男--女---!”說完,她覺得有趣極了,張大嘴巴哈哈直笑。
男人的額頭又是一條直線,他大步上前,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頭頂,臉色臭臭地嘆息了一聲:“唉,我真想打開你這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她衝着他吐了吐舌頭,笑着跑開了:“格格,我放你自由吧。”繩索一鬆,格格興奮地往狗羣跑去了,只轉眼間,她已經忘記了方纔要格格保持矜持的話。
她興奮地跑到熱鬧的地方,逗着其他的可愛小狗,與一旁的狗主談天說地。
男人向來不喜歡太過熱鬧的地方,他雙手***褲袋,靜靜地倚地一個石墩上,它下身裹着一條黑色的西褲,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如此普通的裝束卻穿出了非比尋常的品味,高大修長的偉岸身段惹來不少注目禮,這個男人卻毫不自知。
“唉,那是你老公嗎?好帥啊!”帶着一隻蝴蝶小狗的年輕女子伸手扯了扯穆千玥的衣袖,打自這對夫妻過來後,她的目光就幾乎沒從那個男人身上移開過來。
“啊?---是啊!”穆千玥擡眸望過去,卻見男人在衝着她招了招手。
“他好象找我有事,麻煩你幫我看看我家格格。”她跟一旁還一臉花癡着的女子說了一聲,就往男人跑了過去:“什麼事?”
“你手機呢?”
“吶!”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將你之前玩的那個遊戲給我找出來吧。”男人淡淡吩咐着。
他竟然要玩手機遊戲?看來這個男人當真是無聊到不行了,她聽令,手指靈活地劃了劃屏幕,點出一個遊戲,不過她還是好心地提醒他道:“這遊戲有一關,我玩了幾次都沒過呢,很難的,你確定你要玩?。”
男人接過手機,跟驅趕小狗一般對她揮了揮手:“行了,你走吧。”
很快,他就將注意力全部投注到手上的遊戲上去---
“格格,來,這裡這裡---”女人興奮地叫着喊着、玩鬧着---
草地方後有一個隱蔽的花叢,花叢後是一排高大的綠化村,蔥蔥郁郁的,一名身穿風衣的男子手中拿着一臺相機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幹後方,偷偷地觀察着草地上的一舉一動---
直到一個皮球彈了過來,一個屁大的三歲孩童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撿皮球,見到他,不由得‘咦’了一聲,並一臉好奇地望着他問道:“叔叔,你躲在這裡要幹嘛呢?是在玩捉迷藏嗎?”
“噓!”神秘男子深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跡,趕緊揮手驅趕着這個小屁孩:“不關你的事,走開走開---”
孩子扁了扁嘴,抱着皮球走開了。
神秘男子趕緊躲到那花叢後方,偷偷地拿着照相,快速地對着草叢上那專注地玩着手機遊戲的男子按下了快門---
“卡嚓、卡嚓---”
“咦?”穆千玥停下了逗小狗的動作。
“怎麼了?”一旁的狗主好奇地問她。
“好像有人在照相。”
那人一聽,四處張望着:“哪裡?沒有啊---”
“呵呵,可能是我看錯了---。”
神秘男子蹲坐在草叢中,不由得伸手擦了擦汗:“好險,差點被發現了。”他查看了一下手機,已經照下了數十張照片,收穫頗豐,今日就先告一段落吧。
他四處張望着,見沒人望過來,於是將相機收好,頭頂的帽子也拿了下來,然而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從草叢走了出來,快步沿着水泥路往外走去---
很快,就走出了御苑華庭小區的範圍,他一臉輕鬆地吹着口哨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突然間,一輛黑色的麪包車駛了過來,在他的身旁急剎住,隨即,車門被拉了開來。
這名神秘男子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從車上下來的兩名凶神惡煞的男子架着往車上去---
“喂,喂,你們是什麼人---放開我---”他大驚失色地掙扎着,正欲引頸呼救,腦後卻被重重擊了一下,隨即,他眼前一黑,身子頓時軟了下去。
車上兩人將他癱軟的身子拖了上車,車門瞬間關上,車子很快揚長而去----
微風吹過,枝葉沙沙,馬路一條的平靜,像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一樣。
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被染上了一道道絢麗的色彩---
一團白色的東西興奮地跑到石礅前,圍着石墩汪汪地直叫着。
“老公,走啦---”
穆千玥衝着男人喚了一聲,男人卻一言不發地繼續玩着手機,她好奇地跳到他的身邊,看向手機屏幕,這一看,不由得跟吞了整個雞蛋一樣“呃!”了一聲。
“你玩到第幾關了?”
“不知道。”男人淡淡地回道。
她一把伸手搶過來,一看,四十六關,他竟然玩到四十六關了,自己玩到第三十關時就卡住了,怎麼都玩不過,:“你---你---你---過關了,你竟然過關了---”她不可置信地嚷嚷着。
“根本沒什麼挑戰性--”男人非常欠揍地攤了攤手板。
倍受打擊的穆千玥頓如冰棒,他這個從來不碰手機遊戲的男人,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將難住自已數日的關卡給破了,而且一下子就玩到了第四十六關,她知道他腦袋好使,可也不至於這麼----
天,這讓她情何以堪----
“汪汪汪”格格跑過來,衝着她不停地吠着,似乎在嘲笑她。
“千玥,你怎麼了?生氣了?”男人見她臉色不妥,那張俊臉不由得湊了上來。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沒有”。
她無比沮喪地將手機一關,塞進口袋裡,垂頭喪氣地說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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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塵卜蓮高級會所大堂的休息區域內,一名一身名牌的貴婦人坐在那張皮質沙發上,不時看一眼手腕上的名錶,顯得一臉的不耐煩。
一名年輕的女服務員端着水走過來,對着她微笑着詢問道:“翁夫人,要不要給您倒杯咖啡?”
陸雨華瞄了一眼她端着的托盤,上面盡是一次性咖啡以及紙杯,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用了。”
“那要不要給您安排做什麼項目?”
陸雨華聞言,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我都說不用了,你怎麼就這麼煩呀。”
服務員一下受了凍,面色有幾分難看,大堂經理見狀,趕緊走上前來,衝着陸雨華點頭哈腰地道歉道:“對不起,翁夫人,秀慧是剛來的,不知道您不喜歡用紙杯喝東西,我們一會給您送杯果汁來可好。”
“不用了,過會我就走了。”面對臉熟的大堂經理,陸雨華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少。
“那行,那您坐一坐吧。”看出她心情不好,大堂經理識趣地將杵在一旁的新服務員拉了下去。
平白無故捱了一頓批,服務員眼睛泛着水意,大堂經理不由得指責她道:“哭什麼哭,這有什麼好委屈的,我告訴你,咱們是城內數一數二的高級會所,出入這裡的都是身份非凡的人物,你得醒目一點。學會察顏觀色,知不知道。”
“嗯。”
一輛寶馬停在了會所門前,陸雨華冷着臉氣抓起一旁的名牌皮包,蹬着足下的高跟鞋氣沖沖地走了出去,寶馬車車門打開的一瞬間,她板着臉對着車內人抱怨道:“翁卓凡,你有沒有搞錯,讓我等了你半個小時,我整個人都等冷了。”
翁卓凡對她的抱怨置若罔聞,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上車吧。”
見他這態度,陸雨華心底又是一陣窩火,她望着他,好半晌見他沒反應,她腳一跺,黑着臉上了車。
翁卓凡一聲不吭地發動車子,車子很快出了海濱北路,開上了海濱大橋,扭頭目光越過防護欄,望着晚霞映射下變得五顏六色的河水,陸雨華冷冷地開口:“我讓你買的紅酒買了沒。”
“買了。”
又是不這冷不熱的口吻。
陸雨華又是一陣的氣惱,她扭頭望着他,見他專注地開着車,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火氣壓了下去,試着平心靜氣地對着他說道:“卓凡,好不容易陪我回一趟孃家,你的態度能不能端正一點。”
“我的態度怎麼了?”翁卓凡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被他這一問,陸雨華不由得暗暗咬牙,半晌才鬆了口,她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一臉幽怨地說道:“算了,沒什麼。”
車子繼續往前馳騁而去,車廂內一陣的沉默。
陸雨華靜靜地坐在副駕座上,目光淡淡地望着前方的景象,良久,她微微挪動了一下臀部,突然間,感覺到身下有一個硬物,她伸手往身後摸索了一下---
竟是一支口紅,一隻豔紅的口紅,她的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側臉望着身旁的男人,她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卓凡,這幾日晚上這麼晚回來,你都去哪了?”
感覺到她說話的口氣少了往日的咄咄逼人,翁卓凡擡眸看了她一眼,坦然解釋道:“到健身俱樂部健身而已。”
“是嗎?”陸雨華的心不由得一沉,望着掌心中緊握着那支女姓口紅,她整個人宛如如掉進了冰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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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a城的某家臨街的麪館內人氣依舊很是旺盛。
一名身穿風衣的男子頭頂着一頂鴨舌帽,臉上還罩着一隻大大的醫用口罩,畏畏縮縮、遮遮掩掩地走了進去,要知道在夜裡還頂着帽子是多麼的惹人注目,這名男子打扮得如此怪異,加上最近禽流感橫行,店內不少人見到他都不由得臉色一變。
麪店的角落,坐着一名皮膚黝黑的男子,他跟前只有一杯紅茶,男子卻沒有要喝的意思,他只是不停地望着門外,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桌面。
見到進來這麼個奇怪打扮的男子,他也僅是淡淡掃了一眼,殊不知道這名男子卻一下子竄到了他跟前,欲要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
“唉,這裡有人---”他出聲欲阻止。
來人卻神神秘秘地對着他輕聲說道:“高記者,是我---。”
高欽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這是什麼打扮呀。”
“我也不想。”男子輕手輕腳地坐了下來。
服務員惴惴不安地走了過來,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兩人,站得遠遠的詢問道:“兩位先生要點些什麼吃的呢?”
“給來我一碗刀削麪就可以了。”口罩男說道。
“我不用了。”高欽陽揮了揮手,店員趕緊走開了。
“高記者,等我很久了吧?”口罩男縮縮肩。
“你還好意思說,咱們約好了昨天這個時間見面的,你怎麼都不出現,害我在這等了兩個小時。”
“我也不想的。你看看---”面罩男將臉向他湊了過來,伸手將口罩摘了下來。
他整張臉模樣極慘,眼臉發黑,兩頰紅腫,臉上全都掛了彩,總之臉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幾乎讓人辨不出面目來。
高欽陽這一看,不由得咋舌:“你這是怎麼了?得罪黑社會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幫你調查那個姓穆的女人,我在那個御苑華庭內跟蹤他們夫妻兩人,拍了幾張照片,本來一切挺順利的,可沒想到走出小區沒多久,就被人打暈了,醒來就躺在一個地窖裡,一關就關了兩日兩夜,你都不知道那兩天我過得多慘,被那班人嚴刑拷打,差點去見閻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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