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的停在離頤和園比較遠的一個收費停車場上,柳夏年打開車窗,拿卡的時候,陳墨染的手機就響了,可愛的童音叫着:“接電話,快接電話!”
柳夏年和收費站的人聽到這樣可愛的鈴聲,都笑了。而陳墨染還在夢裡,隱約可以從她的嘴角看到溼潤的液體。
柳夏年推推陳墨染,把震動中的手機塞到她的手中,說:“接電話。”
陳墨染被推醒,另一支手揉着眼睛,把手機放近耳朵。
早上聽過的恐怖的女人的聲音再次出現,這次陳墨染再也沒睡意,精神抖擻的在那裡跟她用寧波話說話。聲音越提越高。
柳夏年把車子停在位置上,轉頭看着那完全聽不懂的像是日語一樣的話,快的就好像是珠子蹦出來一樣,皺眉,而陳墨染卻講的不亦樂乎,完全不管她現在的樣子多傷形象。
陳墨染現在很鬱悶,跟那人叫囂了幾句,就關了手機,狠狠的往口袋裡一塞,氣呼呼的喘氣。
柳夏年趴在方向盤上,看着她,尋味着她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
陳墨染意識到自己剛纔失態了,摸摸自己的臉,說:“剛纔是不是很像潑婦?”
“你也知道?”柳夏年反問。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麼?陳墨染作勢要打柳夏年,柳夏年閃躲開,笑着說:“你剛纔的樣子很有氣勢,真乃女中豪傑,風起雲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油嘴滑舌的。”陳墨染白了她一眼。
“剛纔怎麼那麼不開心?”柳夏年輕聲的問。
“哼,都是那該是的小飯,她居然欺騙我純潔的心。”陳墨染咬牙切齒的說:“早上的現代文學史課停了,她居然不告訴我,還這樣耍我,害的我……害的我連早飯都沒有吃好。”
柳夏年回想她的早飯好像是吃了兩碗稀飯,原來這就是她沒有吃好的標準。
陳墨染要開門出去,可是中控鎖還鎖着,費了半天的力氣,都沒有打開。看向柳夏年,說:“她陪她男人去了,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就當是我們的約會。說着,陳墨染的眼睛都開始發光。”
柳夏年輕笑着,說:“嗯。”
陳墨染伸手,傾身朝前,手越過柳夏年,要去打開中控鎖,卻被柳夏年伸手壓在她的腿上。
陳墨染眨眨大眼睛,純潔無辜的看着她:“阿姨,你要幹什麼?”
柳夏年及其柔軟的腰身彎了下來,低頭吻住陳墨染的嘴脣,說:“小女孩,早上刷過牙了?”
在柳夏年的舌頭快速挑逗的空隙,陳墨染髮出嗯的聲音。
柳夏年輕笑,等吻夠了才放開她,讓她從她腿上起來,陳墨染用袖子擦乾淨自己的嘴巴,說:“其實不刷牙也沒有什麼問題,吃口水是吃不出味道的。”
“可是我卻從你嘴巴里吃出巧克力的味道,你是不是吃了我放在冰箱上面的那盒巧克力?”柳夏年摸摸陳墨染被她吸的紅起來的嘴脣,說,
“那是你說給我吃的,難道你想自己吃?”陳墨染有點委屈的說。
柳夏年說:“不是那回事,你第一次拆開包裝的時候是一個禮拜前,而那種巧克力的要在三天內吃完,否則就要失去了醇正的味道。”
陳墨染吐吐舌頭,衝着柳夏年做了一個鬼臉,說:“我覺得沒有什麼區別,只要有吃就好,哪象你,還買那麼貴的東西,可惡的資產階級。打倒資產階級!”陳墨染握拳舉手,高聲喊着。
柳夏年笑趴在方向盤上,說:“我買那麼貴的巧克力是給你吃的。”
“所以我代表黨和人民原諒你了。”陳墨染在柳夏年的臉頰邊吻了一下,咔的打開車門,跑了下去。
柳夏年笑着搖頭,也下了車,鎖上車門,剛轉身去找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的陳墨染,那人就從旁邊跳出來,伸手握住她的手,把手放進她的口袋裡。
柳夏年的五指和陳墨染的五指交叉着,陳墨染的手指在柳夏年的口袋裡不安分的用力握緊又放鬆。柳夏年說:“你的手套呢?”
陳墨染從白色的牛仔布小揹包裡拿出她的手套,在柳夏年面前晃了幾下,說:“在這裡。”
“那幹嗎不戴?”
“這樣才叫戀愛,你懂不懂,你有沒有看小說?”
“我沒時間看那東西。”柳夏年和陳墨染並肩前進,一路上,人已經多了起來,看頤和園風景的人來自各處,大多數是外地的遊客,揹着大包,胸前掛着照相機,到處拍着照片。
陳墨染也想拍,可是柳夏年沒有戴照相機,只好委屈的用手機拍照。到處拍,連樹上接着的厚厚的雪也要拍進去。
柳夏年雙手插在口袋裡,跟在活蹦亂跳的她的後面,一刻都不讓她離開她的視線,她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的雀躍的樣子,淡淡的微笑着。
這裡的風景如畫,身邊的人流無數,而柳夏年的眼中,也就一個女人可是看,而看着,卻不會覺得厭倦。
最美麗的風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點滴片段,平凡簡單,而自己身處其中。
陳墨染拿着手機拍着湖中被皚皚大雪覆蓋的湖心島,一邊發出感慨:“的好美,我在我們家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雪,那麼漂亮,裝點的這裡就好像一個白雪的世界。”
“你在寫小學生作文麼?”柳夏年站到她面前,看着屏幕上的湖心島,手機拍不出細緻的風景,而柳夏年也不覺得那有什麼好看,但是看到陳墨染臉上的光芒,好像這個就是人間仙境一般。
陳墨染的小時候對於頤和園圓明園還有故宮什麼的記憶就來自書上電視上,老師講的,課本里要背的那些字句圖片。皇家園林的氣派不是那些江南水鄉的小橋流水可以比的。而見慣了精緻的就好像是畫中的江南園林,突然見到這樣的景緻,難免驚歎不已。看柳夏年沒有說她是什麼鄉巴佬,也覺得安心了。
走累了,柳夏年就坐在湖邊的鏽跡辯駁的木椅上,椅子上的雪已經被掃乾淨了,還有點水汽,但是柳夏年沒有顧忌,裹了大衣,就坐下了。而前面陳墨染還拿着手機到處拍。
“拍的累了,”陳墨染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做到她的旁邊。
“累了麼?”柳夏年問她。
陳墨染點頭,要坐到椅子上的時候被柳夏年拉着手抓過來,讓她坐在她的腿上。
柳夏年說,那裡是溼的。
“哦。”陳墨染放心的靠着柳夏年,讓她抱着自己,而自己則看着昆明湖中的水面。
柳夏年伸手,撥開陳墨染的散亂的長髮,摸摸她被風吹的涼涼的臉蛋,說:“今天高興麼?”
高興。陳墨染情不自禁的親了柳夏年,做完才發現自己在大庭廣衆下做了這樣的事情,左看右看,做賊似的看看旁人的反應,發現沒人注意到她,才竊笑不已。
柳夏年用鼻尖頂着她的鼻尖,摟緊她的腰,說,你怕別人看見麼?
“你不怕?”陳墨染問。
“怕什麼?在這裡接吻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像這裡的冬天會下雪,這裡的花朵總要開放一樣。情動了,就控制不住,是人之常情。”說完,柳夏年貼近陳墨染,輕輕啄了她的嘴脣一下。
陳墨染說:“我沒你那麼膽大不要臉,也許等我到了阿姨這樣的年紀,就會覺得在人前發情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越來越會說話了,”小女孩。柳夏年也不惱怒,反而讚許的表揚她。
剩下的地方就沒有再去了,一是柳夏年也擔心陳墨染的身體感冒剛好,又在發炎中,不適合走太多路,而是也沒有太多必要,留着一點神秘給以後慢慢的品味,何必一次就把所有的地方都逛遍。
陳墨染依依不捨的被柳夏年拉着走,在後頭,磨磨蹭蹭的走着。
柳夏年回頭,看了眼把不滿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陳墨染,說:“染,你要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哦,我知道。”陳墨染說。
陳墨染也明白,可是知道和想是另外一回事,她還想逛很多,最好一直走下去,看看前面的世界還藏着什麼好東西,在那裡等着她去發現去驚歎,可是柳夏年就會打消她的積極性。
心裡有點堵,可是沒有說出來,她知道自己的心情就是這樣,來的快去的也快,過會兒就什麼都沒有了,跟着雪一樣,現在在這裡,依舊可以看見皚皚白雪,而等幾天,或許明天,就成了水,白的不再白,也許是黑色的,滲進土地裡,等明年繼續落下來。
快要離開的時候,陳墨染看見旁邊有一個人拿着照相機,舉着牌子,上面寫着,一分鐘就可以得到。
陳墨染拉拉柳夏年,指指那裡,說:“我們也去拍一張,紀念一下。”
柳夏年看那裡拍照的,都是收費的,而且錢比外面的高,現在,數碼照相機一千不到就可以買一個,這個行業也漸漸失去了利潤,又有多少人會真的花那麼多錢去買一張。
陳墨染說:“你不想麼?”
柳夏年的理智卻在這個時候妥協了,她明知那是白花錢的,卻說:“想。”
跟那人說了一下,那人還慷慨的多給一張。
陳墨染和柳夏年站在昆明湖邊,後面是山,遠處是白色的西堤,兩個人靠的很近,陳墨染的手放在柳夏年的腰上,而柳夏年摟着陳墨染。
負責照相的人舉着照相機,說:“來,說一句姐妹好。”
陳墨染卻呵呵的大笑,而這時候那男人已經按下了快門。
陳墨染摟着柳夏年,臉上的笑容不需要去裝,肌肉就自動的出來了。柳夏年不太喜歡拍照,站在鏡頭前,沒有太多的笑容,嘴角輕輕的扯動,有點酷的樣子,一手摟着陳墨染,一手叉在風衣的口袋中。等快門快要按下的時候,柳夏年聽陳墨染輕輕的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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