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拜克的近衛軍守護下,工地裡總算是再沒出什麼差錯,完工慶典如期而至。
原本荒蕪的地方建設一新,來自各族的奴隸將自己的屋子裝飾成帶有各種風俗特色的樣子,令人眼花繚亂。
奴隸們自發獻上歌舞以慶工程的順利完工,盛夏和薩利赫也在侍衛們密密扎扎的守護下到達了臨時撘好的高臺上。
正對着載滿歌舞的廣場,盛夏和薩利赫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看着下面的表演。奴隸們的衣裳雖不華麗,但是那變幻的隊形和多變的舞姿卻已足夠讓人迷眩。
慶典上用的酒水也好,食物也好,都是奴隸們自己準備的,面對着各色美食,盛夏簡直有些難以抉擇。
看起來都好好吃的樣子,到底應該先吃哪個呢?
目光在金黃酥脆的烤全羊上停留片刻,又挪向了一旁的葡萄。天氣很熱,奴隸們的熱情又這麼高,總覺得胃口有些不如之前好。侍立一旁的俄麗婭向來很會察言觀色,只是看到盛夏表情便主動將葡萄拿了上來。
盛夏客氣道謝,然後伸手要去拿葡萄。結果身邊的男人卻仗着手長的優勢將她面前的葡萄連盤子一起全都搶了過去。
“誒!給我留一點啊!”盛夏側目不由出聲嘟囔一句,瞪着薩利赫頗有責怪的意思。
薩利赫看着她的饞養低笑一聲,好看的手指輕快地除去了葡萄的皮,然後捏着晶瑩的果肉遞到她脣邊,“你這傢伙貪吃起來向來連葡萄皮都懶得剝,不嫌葡萄皮澀嗎?”
原來是要給自己剝葡萄皮……
盛夏忽然覺得自己剛纔真是怪錯他了,不過這樣當衆秀恩愛真的好嗎?
臉頰不由含上兩朵紅雲,盛夏看着薩利赫手中的果肉,忽然覺得他的手指要比那甜美的果肉還要誘人……
“愛妃這眼神,是想吃葡萄——還是想吃我?”
男人低笑一聲,輕輕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充滿誘惑地問道。
盛夏一驚,慌忙一口把葡萄吞掉,然後似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羞澀又將一整盤葡萄都搶了回來,然後繼續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地往嘴裡塞葡萄,“你懂什麼,葡萄皮裡可是有大量青花素,這可是強效抗氧化劑可以的延緩衰老的……又不是現代的葡萄,會被用硫酸銅泡一泡又用農藥罩一罩,葡萄皮完全不能吃……”
雖然聽不懂她在嘀咕什麼,但畢竟習慣了自己的小妃子嘴裡時不時蹦出的詞彙,薩利赫還是學會了跳過那些東西。比起那些自己聽不懂的內容,他更喜歡的是此刻盛夏明顯惱羞成怒的表現。
“聽你說的,葡萄皮好像是很不錯的東西。”薩利赫低低笑着湊上前,用嘴從她指間奪過一顆即將入口的葡萄,剛想繼續調戲盛夏,卻不由得皺眉,“好酸……”
本還在因爲指間被男人濡溼的部分而悸動的盛夏,聞言頓時不再臉紅心跳,她疑惑地重複道:“酸?”
怎麼會啊,明明是甜度適中,難道薩利赫是吃慣了埃及的甜食所以一點點酸都受不了嗎?
薩利赫揚了揚手,招來一旁的哈麗麥,“給王妃殿下換些更甜的葡萄來,你們是怎麼把這樣的葡萄就送上來給殿下的?”
淡淡的語氣裡帶着些並不嚴重的責怪,但卻也足夠讓哈麗麥心跳如雷。她忙連聲道歉,示意侍女們把所有水果都換下去。
盛夏有些惋惜地看着那些被端走的水果,又望了望一桌的各種鷹嘴豆食品和烤肉嘆了口氣。
好沒胃口吃大魚大肉啊……
一個侍衛從臺下跑上前傳話,吸引了盛夏的注意。俄麗婭和侍衛耳語幾句後面露喜色地走上前對盛夏說道:“殿下,穆薩王子殿下爲您和陛下準備的節目已經準備妥當了。”
“我說怎麼今天一天都沒見穆薩那小子,原來是去準備驚喜了。”薩利赫揚脣低笑着,眼中滿是讚賞,“知道討好你比做什麼都來的有效,倒也是個腦筋很靈活的孩子嘛。”
盛夏斜眼瞪了薩利赫一眼,“這種走旁門討人喜歡的法子不是你教他的吧?”
記得前天穆薩因爲沒有做好費薩爾的功課被訓了一頓,這幾天自己正想逮着他補課,卻天天抓不到人,正惱火呢。
薩利赫聞言哈哈一笑試圖將盛夏的怒火轉移到別人身上,“成天歪門邪道想法子討好你的難道不是加法爾嗎?怎麼說帶壞穆薩的也是那傢伙吧。”
被蘇丹陛下推出來當擋箭牌的某個大臣在場下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
盛夏哼了一聲也不想和開始賴皮的蘇丹陛下繼續瞎扯淡,扭過頭看向廣場。對於穆薩要準備給她的驚喜,她還是很期待的。
俄麗婭將盛夏應允的消息傳下去後,場上的舞者馬上散開,一旁奏樂的班子也用各種樂器奏起了有些蹩腳的西洋樂曲,隱約可以聽得出是歐洲皇室裡相傳的一些曲子,但盛夏對這方面實在沒什麼造詣,也說不出一二來。
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人走了出來,簡簡單單什麼都沒有帶。一旁觀看的人忍不住嘀嘀咕咕起來,“這算什麼表演?是舞蹈嗎?”
“這種滑稽的調子,恐怕是喜劇表演吧?”
黑袍人展開雙臂,似乎在進一步應證衆人的話一般,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果真是乾乾淨淨什麼都沒帶,還轉着圈對衆人展示一圈。如果他不做這個動作,盛夏還一時不知他要做什麼,如今一看心裡卻是已經有了幾分大概的瞭解。
真沒想到,跑到這十二世紀的埃及,自己竟然也有幸看一場古代的魔術表演。
相傳魔術最早就起源於古埃及,是從信仰中提取出來的一種複雜的藝術形式,在古希臘,有許多神殿的建造也運用了魔術的原理,比如光學、物理、化學等,從而達到一種讓人震撼的效果。
但在中世紀,魔術被認爲是魔鬼的力量而被禁止,穆薩能挖來一個魔術師倒也實在是大膽又有創意。
黑袍人賣弄一圈,徹底勾起人們的好奇之後雙手一抖,忽然從袖子裡飛出兩隻白鴿,衆人一陣驚呼,連盛夏身邊的薩利赫也有些驚奇地湊到盛夏耳邊感嘆:“你看到他剛纔是從哪裡拿出這兩隻鳥的嗎?動作真快,我都沒有看到。”
難得見到薩利赫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盛夏笑着對他解釋:“空手變出來是不可能的,一定是藉助了道具或者障眼法。我剛纔也沒仔細看,不過他在變出鴿子之前一定是有什麼誇張的動作,你被吸引過去之後便自然沒有注意到別的吧。”
談論間,魔術師又從他那本就不怎麼寬鬆的袍子裡變出了一個木盒,贏得觀衆們的歡呼喝彩。魔術師將木盒爲觀衆們展示一圈後關上木盒,再次打開,一隻五彩的大鳥飛出了盒子。
這下盛夏看得也有些好奇起來,雖然知道這種木箱往往是有隔層,但是還是想知道他是怎麼把這麼漂亮的大鳥關進這麼小的盒子的。
就在這時,魔術師忽然彎腰向盛夏行了一禮,“不知小人是否可以有幸上前爲蘇丹陛下和王妃殿下表演更多精彩的魔術?”
薩利赫揚了揚眉,和一旁的夜交換了一個眼神,夜點了點頭後薩利赫才應允:“你的表演很有趣,正好我們也想看看帶來這麼神奇魔術的魔術師是怎麼樣的人。”
“小人恭敬不如從命了。”魔術師提起袍角走了上來,一邊走一邊將身上的頭巾摘取,黑色的紗巾離手的一瞬間竟變成斑斕的絲綢飄落,繽紛絢爛至極。
等到魔術師站在兩人面前,已經成了一個帶着妖冶精緻妝容的美麗女人。她對兩人一笑,“小人蔘見陛下,王妃殿下。”
“起來吧,真沒想到這麼厲害的魔術師竟然是個女人。”盛夏不由出聲誇獎,聲音裡滿是敬佩。
魔術師微微一笑,反手變出一隻玫瑰遞給盛夏,嘴裡倒也不客氣,反道:“王妃殿下也是個很厲害的人,且也是個女人。難道女人就不能得到世人的認可嗎?”
薩利赫聽着覺得有趣,笑着揚手,“說得好,領賞。”
魔術師忙向薩利赫道謝,“不必了,本來能夠受到王子殿下的賞識,來這裡爲陛下和殿下表演便已是榮幸,又怎敢求賞。”
“說起來,穆薩去哪裡了?”盛夏在纔想起穆薩那個小傢伙還是沒有出現。
“王子殿下啊,其實就在這裡。”女人故作神秘地一笑,隨後一揚袍子,“等會兒他就會出現,不過……王妃殿下來親自接他他纔會來哦。”
原來是傳說中的大變活人,有幸成爲配合者的盛夏感到有些期待。之前看大變活人都是從電視裡看到的,一直覺得配合者都是託,也特別想知道被變掉的人到底應該是怎麼個情況。
“是要拿我做交換嗎?”盛夏笑着問道,魔術師見她理解的這麼快也有些驚訝地揚了揚眉。薩利赫聞言有些警惕,按住盛夏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但盛夏卻拍了拍他的手讓他不要多想,隨後站了起來,“我配合你,讓我看看你怎麼把穆薩給變出來。”
“王妃殿下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勇敢又平易近人。”魔術師感嘆着讚揚一聲,隨後衝她招了招手,“那麼還勞煩殿下來我這裡了。”
薩利赫隱約覺得不妥,畢竟之前沒接觸過大變活人,總擔心出些什麼意外。盛夏倒不覺得在這麼衆目睽睽之下,這個魔術師還真能把自己給弄沒了。魔術不過是一些物理學、心理學的運用,再如何,這個魔術師在把自己弄沒了以後難道還可以從這裡逃出去嗎?
靠近魔術師,一股馥郁的香味立馬襲入鼻腔,甜膩地有些讓人發暈。盛夏皺了皺眉,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張口的力氣。心下大驚,盛夏想要轉身,卻被魔術師輕巧地捉住了肩膀,於此同時,魔術師揚起了斑斕的衣袖,對她一笑,“陛下,看好了,我這就把穆薩殿下變出來給您。”
一陣青煙揚起,女人的衣袖變成千萬隻蝴蝶飛出,緊接着衆目睽睽之下,盛夏竟然憑空消失,與此同時,被綁住嘴巴和手腳的穆薩驚恐地出現在臺上。
薩利赫見狀立刻意識到出事了,夜也立刻飛身欲擒那個詭異的魔術師,然而魔術師的腰肢卻彷彿蛇一般柔軟,以詭異的角度躲過了夜的攻擊後她咯咯一笑,“陛下,希望您喜歡今天的表演。”
說罷她一揚手將穆薩丟給薩利赫,一揚衣袖消失在了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