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放雲夜郎君逃離西王山,雲清於夜半時分潛回火靈閣,當他的面踩死鬼食蟲,又施咒爲他魂魄合一。
這過程,令雲夜郎君痛苦萬分,雲清卻不能停。她並非在有意折磨他,但若半途停下,合魂失敗,他也就真再也活不過來了。
她狠下心,不顧慘叫,直到唸完咒語,那具**的肉身,便恢復了彈性。
她又如條黑蛇,從地上躥起,躥至水缸前,十隻鋒利的鋼指彈出,由上至下,狠狠划向缸壁。
只聽“噼啪啪”連續幾聲脆響,水缸的一面,硬生生被鋼指劃成幾塊,雲夜郎君的冤氣,積蓄其內,缸面一破,就向外散,她急忙遁身到牆角,躲避冤氣的衝擊。
雲夜郎君的魄,受到咒語激,幾乎就要燃燒,痛苦得無以復加時,忽然感受缸外清涼的空氣,瞬間就痛感消失,朝碎裂面一彈,彈向了半空。
不過魄離開水缸,一懸起來,火光就要熄滅。
冤氣威脅已除,雲清又生怕合魂失敗,趕緊攤開手掌,現出一小團雲霧狀的東西,就是被她從弱火上剝離的魂。
魂與魄皆在眼前,她招喚那魄,出“咽咽”怪音。
魄的弱火,正在空氣裡散開,見了雲霧狀的魂,給吸引得一絲絲飄過去,向雲清的掌心靠近。她看準時機,手掌翻覆,向下一扣,霧氣緊緊罩上弱火,弱火便再也不會散去。
成功合魂,她長出一口氣,牽引這團魂魄,走向盤坐的肉身。
到得肉身近前,她將魂魄貼近他眉心,然後對準輕吹,就見雲霧化作一縷縷半透明的幽魂,從他雙眉間,飄渺地鑽入。由此,雲夜郎君重獲鬼身,喉嚨裡出長長一聲呻吟,睜開了眼。
雲清見屍身睜眼,警惕地後退,雙手鋼指不收,以防受到突襲。
遭此大劫,雲夜郎君本打算就義,卻不料,還能有這樣一天,靈魂重歸**。
他感受一下用過幾百年的身體,再動動手腳,一切如常,興奮地想站起來,誰知動作過猛,又一頭撲倒在地。
他流落在水缸裡,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落魄,過了這麼長時間,對自己的身體,一時還難以適應。
見他跌倒,雲清想去攙扶,卻始終戒心不減,不敢冒然靠近。
雲夜郎君渾身綿軟,勉強用手肘半撐着地,苦笑地環視密室,唯一能見的,就是一地水缸碎片,以及仿若驚弓之鳥的雲清。
他仰天長嘆,安慰她道:“你何必懼成那樣?就算你爲我合魂成功,恢復鬼命,我也虛弱無比。莫說傷你,哪怕你改變主意,想趁我的力量尚未恢復時,徹底除去我,也還來得及動手。”
雲清被他說得鬼面紅,訕訕道:“你這都是哪裡話?我既已下定決心,就斷無更改的道理。我也並非怕你,只是想給你多留點空間,好透透氣。”
此時的她,一臉怯懦,相比無影溪邊見到的那個女魔頭,完全判若兩人,雲夜郎君是感慨萬千。
從他的眼神裡,雲清猜出他所想,再回憶過往的風光,心下也生出悽愴。
收了鋼指,她言歸正傳,“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遵守承諾,做好人的感覺也不錯。我即刻送你逃出西王山,不過,不要忘記你對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