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李超走後,楊蕊溪等人並沒有立刻離開,三人懷着不同的心情靜靜地坐着,沒人知道他們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李飛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我還是不相信小娟會自殺。”
楊蕊溪輕輕擦了擦紅腫的雙眼點了點頭,羅偉這時充滿關切地道:“小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楊蕊溪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助地道:“我也不知道,如今筆記本不見了,我們還能怎麼查?”
李飛突然閉上眼睛,思索了片刻之後他突然道:“八哥說過,他最後聽到人說黑狗是做計程車離開的,或許他中途將筆記本扔了,又或者是去找什麼人,總之只要我們能找到那個計程車司機的話,或許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羅偉一聽頓時傻了眼道:“不是吧,整個A市,有幾千輛計程車,那我們要怎麼找?”
楊蕊溪這時插口道:“只能一輛一輛問了。”
李飛笑了笑道:“沒那麼困難啦,只要打電話到計程車公司去,謊稱遺失了重要的物件在出租車裡,但是不記得車號,只知道坐車的時間和地點,我相信很快就會找到那輛出租車的。”
“現在的人誰不是隻會顧着自己,還會有人那麼好心?”羅偉有些不相信地道。
李飛則露出一臉奸笑道:“所以不能說是財物咯,我們就隨便說些不值錢的東西,並且說明那是死去的朋友的遺物,死人的東西而且又不值錢,我相信沒幾個人會拿的吧。”
楊蕊溪和羅偉聞言,同樣露出一臉壞笑地看着李飛笑了起來。
電話很快便打通了,李飛隨便說了件東西之後,又加上了‘詳細的說明’,並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聽着李飛講電話時那種焦急和悲傷混合的聲音,楊蕊溪和羅偉不經豎起了大拇指,羅偉更誇張地在李飛掛了電話之後拍手道:“下面有請我們的亞洲影帝李飛先生髮表獲獎感言。”
李飛擺了擺手道:“謝謝各界媒體和所有支持我的朋友,我想說的是,演戲就一定要投入,我得這個獎,是實至名歸!”
楊蕊溪露出一臉苦瓜相道:“你還真是臭屁,要是現在真的是在獎臺上的話,不用說以後你會立刻被人封殺!”
李飛則一臉無所謂的道:“沒關係,最重要的是,那個獎盃已經在哥手裡了!”
羅偉挖苦道:“你就抱着你那個虛幻的獎盃過一輩子吧。”
李飛這時楊蕊溪正色道:“好了好了,不鬧了,咱們還是研究一下怎麼應付你爸吧。”
“應付我爸?爲什麼?”楊蕊溪一臉不明白地問到。
李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咱們這次雖然是爲了弄清小娟死亡的真相,但是畢竟弄的太過火了,你覺得那個張隊長會不把這件事告訴給你那身爲副市長大人的爸爸嗎?”
楊蕊溪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哦”了一聲道:“有道理。”末了她臉色一變極度慌張地道:“完了,這次我死定了,怎麼辦?”
羅偉拍了拍楊蕊溪的肩膀道:“小溪,放心吧,你爸那麼疼你,我看最多也就臭罵你一頓,大不了再關你幾天禁閉。”
李飛認同地點了點頭道:“恩,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幾個人正說着,突然間李飛的電話響了起來,當李飛看到手機上的陌生號碼以後,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道:“不過現在咱們先把正事辦了。”說罷便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道:“喂,你好,我是計程車司機,是不是你們打電話說你朋友在車上丟了東西?那天晚上我確實是在鳳華村拉過一個男的,他大概二十八九歲……”
李飛聽着計程車司機描述的男子,確實跟在八哥手機裡看到的黑狗的模樣相差不多,斷定這位司機便是載黑狗離開鳳華村的人,於是他隨便找了個藉口譚塞住計程車司機,自己一行三人攔了一輛計程車往前者停車等待的地方趕去。
計程車上楊蕊溪一臉敬佩地看着李飛道:“你爲什麼肯定這位計程車司機在車上找不到東西便會打電話給你。”
李飛一臉自鳴得意的樣子道:“這還不簡單,哪個駕駛員開車不希望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雖然他們很多人並不迷信,但是由於心理作用的影響他們自然對死人的東西都有所忌諱,先前我在電話裡說的含含糊糊的,總檯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們要找的是什麼,如果你作爲當事的司機,聽到總檯告訴你有人要找他死去的朋友落在車裡的遺物,而你又不知道那遺物事什麼情況下,你會怎麼樣?”
“打電話問清楚是什麼咯!”楊蕊溪一般正經地回答。
“這不就結了。”李飛一臉無奈地說到。
當三人趕到時候,只見在電話裡那計程車司機所說的位置上果然停放着一輛計程車,靠人行道一邊的兩扇門全都開着,一位身穿男士休閒褲的人從後門的位置露出一隻腳來,看樣子可以推斷出此人似乎是在車內找什麼東西。
李飛指了指那人的腳道:“看到了嗎?還在找呢。”
三人走過去表明身份之後,計程車司機如同見到救星一般道:“那遺物究竟是什麼東西?我找半天了也沒發現有什麼東西啊。”
李飛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道:“不是吧!怎麼會找不到呢?我看看。”說罷他便鑽進了出租車內,‘仔細’的找了一遍,出來以後繼續道:“真的找不到啊。”說罷他又看着羅偉道:“你說會不會掉在別的地方,可是沒道理啊,他告訴我他下車之後沒多久就發現不見了啊。”
羅偉會意地眨了眨眼,對計程車司機問道:“師傅啊,你那天拉我朋友去什麼地方了?我想有可能是他下車的時候弄掉了也不一定。”
計程車司機想了片刻之後才猶豫地道:“好想是去的……火車站吧。”說到這他突然肯定地道:“對,是去得火車站。”
李飛皺了皺眉頭又問道:“那我你記不記得我朋友下車之後其他乘客有沒有在車上撿到過什麼東西,我想也有可能被其他人撿走了。”
“我怎麼會記得那麼多,你們這幾小孩子真是的,搞了半天原來你們也不確定是在我車上啊,害得我瞎緊張,浪費我那麼多時間,去去去,別妨礙我賺錢。”計程車司機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關上門便走了。
計程車開走後,三人找了一個僻靜的咖啡店坐了下來,李飛再次陷入沉思,片刻之後他似乎是在對自己說一般道:“照這樣看來,黑狗是直接跑到火車站去的,火車站正門距離他死亡的地方大概有兩公里左右,根據八哥給的時間來看,就算他一到火車站就立刻走過去,這中間也還有大約兩個小時的空白時間,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內或許他去見了什麼人,如果說他見的這個人就是兇手的話,那麼很有可能筆記本又回到了兇手的手裡。”
楊蕊溪聞言一臉不解地道:“可是八哥不是說,黑狗出門的時候是說要回家去嗎?”
李飛點了點頭繼續道:“而且火車站那麼多人,就算兇手事先知道黑狗要回家,在火車站埋伏,別說是殺了他之後運屍,就算是弄暈他以後想在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情況下把他弄到兩公里以外的鐵軌上也並不容易啊。除非…..”
“除非什麼?”楊蕊溪瞪大眼睛看着李飛。
李飛託着下巴道:“除非黑狗是自己跟着兇手走到了案發現場,隨後又被兇手弄暈在了鐵道上。”
羅偉這時嘆了口氣道:“我不認爲有什麼兇手。”
李飛和楊蕊溪聞言同時看向了他,他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道:“其實我想說很久了,或許我們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打從一開始我就懷疑根本沒有什麼兇手。警方也證實小娟和張萍確實是死於自殺。就算真的有兇手,他有可能在毫不驚動她們家裡人的情況下爬上幾層樓,把她們殺了以後再僞裝成如此離奇的自殺嗎?小娟家可是在六樓啊!就算當時是夜裡十二點,可是也不可能整棟樓的人都睡死了吧?就算小娟的死可以這樣含糊的說過去,那麼張萍呢?她媽媽可是一直都在客廳裡的啊,如果真有兇手,你覺得以張萍這種連男孩子手都不敢牽的性格,有個陌生人在她洗澡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浴室裡她難道就不會叫嗎?”
李飛這時候低沉道:“你想說明什麼?”
羅偉嚥了口唾沫臉色有些發白地道:“我知道我這樣想有些荒謬,可是事實上我覺得這樣想更能說明問題,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或許她們真的都是自殺的,如果要問我爲什麼會自殺,我唯一的結論就是因爲看過了那本筆記本。”
“不可能,八哥也說過那本筆記本里根本什麼都沒有。”李飛很堅決地否定了羅偉的想法。
可是羅偉卻搖了搖頭道:“所以我說這個想法很荒謬,或許那本筆記本里確實有內容,只是八哥因爲某些原因沒有看到,而筆記本里的內容就是導致小娟他們自殺的真正原因。”
“夠了!娟兒一定是被人謀殺的,一定有兇手的存在,我絕對不會相信那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謬論!”楊蕊溪似乎很生氣地大聲打斷羅偉和李飛的對話,說罷站起身,也不理會咖啡店裡其他客人詫異的目光,轉身獨自離開了咖啡店。
當楊蕊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她一聲不吭地回到自己的臥室隨手將門反鎖上,隨後她來到自己的書左前打開了左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倒出一片白色藥片放進嘴裡,又端起桌上的水杯飲了一口,隨後轉身倒在了穿上,並緊緊地抱住自己身邊的一個近一人大小的布偶熊。
閉上眼睛之後,她腦海裡再次浮現出昨夜的噩夢,夢裡她看到何娟坐在她的書桌上不停地翻看這一本白色的筆記本,可是奇怪的是筆記本里根本什麼都沒有,而何娟卻看得很出神,一面看還一面微笑。不論她怎麼叫喚,可是何娟卻依舊死死的盯着空白的筆記本一面翻看一面微笑,突然間幾滴紅色的液體滴落到了那本蒼白的筆記本上。這時何娟突然擡起頭,她的眼角、鼻子以及嘴角都有鮮血不斷的流出,但是她依舊笑得很開心。
楊蕊溪害怕極了,她發瘋似的大聲叫喚着,何娟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想要上前去搶走何娟手中的筆記本,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動盪。
就在這時,那本白色的筆記本開始自己顫抖起來,轉眼間,筆記本正反兩面突然各自出現了一直眼睛,那眼睛對着楊蕊溪眨啊眨的,似乎是在炫耀。緊接面向何娟的那兩頁突然長出了一圈鋒利無比的牙齒,偶後它猛地一口咬了下去,何娟雙手的手掌瞬間被它吃了下去。
何娟也在此時驚醒過來,她猛地將筆記本扔到地上,看着自己失去手掌後不斷往外冒出鮮血的雙手不停的叫喚、哭泣,不斷地對着楊蕊溪求救。
楊蕊溪發瘋一般地想要去救何娟,可是不論她怎麼努力身體卻依舊無法動彈,她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何娟的雙手不斷地留着鮮血。
被何娟扔到地上的筆記本突然發出一聲怪叫,緊接着從它那長滿獠牙的頁面裡突然伸出一條蒼白的舌頭,貪狼地舔食着何娟流到地上的鮮血,慢慢地它的整條舌頭都變成了鮮紅色,緊接着除了它的牙齒意外的部分,卻都變成了那種血腥的紅色。而它的舌頭也越伸越長,最後它的整條舌頭已經把何娟整個人都包裹住,只露出了一個頭。
何娟一面留着血淚,一面絕望地對着楊蕊溪求救,楊蕊溪也拼了命的想要去救何娟,可是卻絲毫無能爲力。
突然間那筆記本的舌頭用力一勒,何娟立刻痛苦的大叫起來,隨着她劇烈的慘叫聲,鮮血也如同打開了閥門的水庫一般從她的口中噴了出來。楊蕊溪哭喊着叫那筆記本住手,可是它的舌頭卻越勒越緊,何娟的這時也眼珠也開始向外凸了出來,片刻之後她的眼珠如同氣彈槍的子彈一般,猛地飛了出來滾落到了楊蕊溪的腳下。
那筆記本發出一聲怪笑,突然間變得有一人多高,猛地一口將何娟整個人吞了下去,而後它轉過身左右搖晃着來到楊蕊溪的身邊,用它那條沾滿何娟鮮血和肉屑的舌頭輕輕的捲起何娟的眼珠,放到了楊蕊溪的面前。
楊蕊溪猛地從噩夢的回憶中回過神來,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懷裡的布偶熊,翻了個身看着枕頭旁的相框裡,自己與何娟的合照默默地道:“娟兒一定是被人謀殺的,我絕對不會相信任何怪力亂神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