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一直沒有同他們說外面的情況是什麼,她若有意瞞着一件事情,任你是哪路神仙於都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謝景曜不是沒有暗中打量過,可見她眉目淡冷,閉上眼休息時,修眉也是舒展着,看不出一絲擔憂。看了幾回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乾脆也不再多看,認真幹着手裡的活。
“這個可以白天分解,機翼的話可以放到早上。機身不能是中午,下午三點半開始。”謝景曜開始在筆記本上面寫寫記記,他做事一向條理分明,不會出現想了出,就一出這樣事情。
周老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外表看上去很不靠譜的男兵,做起事來嚴謹到讓人吃驚。
“小夥子幹事很認真,這些你來決定就成。”周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睿智的眼裡含着欣慰的笑容。在這兩位年輕的軍人身上,很容易看到國家的希望,一個富家強國的希望。
他們這一代已垂垂老矣,而他們這一代則是後起之秀,國強……不再是一個畫紙上的夢,而是在一天一天的把夢圓了出來。
切割在白天進行是最好了,動靜大,外面車子來來往往的聲音也大,多多少少能掩蓋住切割機的躁音。謝景曜自然也想到這些,便把最難的機身放到下午三點半後開始切割。
剛纔他們不過是試了試七把切割機的好壞,只是試了一下,空氣裡那種異樣氣味就已很重了。
…等到真正切割起來,地下室裡的空氣只會更差勁,顧晨有些擔心起來了。
等把周老勸去休息會後,顧晨走到還埋頭繪着草圖的謝景曜身邊,“地下室空氣不流通,我擔心周老身休吃不消。”
周老畢竟是上了年紀,熬了整晚,白天只休息幾個小時又繼續,顧晨確實是很擔心他的身影。
謝景曜沒有立馬接話,鉛筆在白紙上面速度把最後一個零件安裝圖畫完後,才擡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顧晨,想了想後,勾着脣笑道:“坐下說吧,我擡頭看着累。”
顧晨依言坐下,便聽到他淡道:“周老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平安回國。”他低下頭,手重捏着鉛筆,大力氣太大,直接把鉛筆折成兩截。
聽到顧晨的呼吸微頓,他苦笑了下,繼續道:“本來不是派周老過來,而是一位參與過衛星設計的年輕工程師,可週老於卻站出來反對。”
“他說他年紀大了,真要有個什麼好歹也無所謂,無兒無女,最後能爲祖國犧牲,他這一輩子都活得值。”
周老這一輩的軍工工程師有許多是無兒無女,他們一生致力爲軍工業奉獻,犧牲的不僅僅是他們的個人,還有他們的家人。
“沒有人哪個女人能守得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丈夫只有五天在自己身份的日子。志同道合又能怎麼樣?最終還是勞燕分飛。”
不知爲什麼,顧晨總感覺謝景曜說到“勞燕分飛”四字時,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