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1
戒指送來的時候，小哈正在上班，我打開兩個大紅色的絲絨盒子，擺在矮几上，傻笑着看了半天。
做好晚飯，小哈正好到家。他最近似乎沒什麼可忙的，總能按時回家，週末也不用再去加班。
飯桌上，我把戒指遞給他，他愣了一下，接住。
“啥時候送來的？”
“下午。”
“哦……”
小哈點點頭，倆盒子在他手上開開合合，他沒把戒指取出來看。我本來以爲他會高興，迫不及待把戒指戴起來，現在這樣兒，讓我一下子尷尬起來。
好像更雀躍的那個人是我？鬧着要買戒指的是他，現在拿到戒指了，猶猶豫豫的還是他！
正準備發飆，小哈把戒指往地上一放，對我伸手，倆戒指都跟你那兒了，你還要什麼？我瞪着他。
“手拿來。”
小哈伸在我面前的手晃動兩下，我明白了，他要幫我戴戒指？一掃先前的陰霾，我把右手放到他手上。隔着矮几，我倆就都那麼坐在地墊兒上，他取出一枚戒指，緩緩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心快蹦出來了，小哈專注地看了會兒我的手，摩挲了幾下，低頭在戒指上親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
多麼言情劇的場面！多麼矯情的一幕！可我就是覺得高興，覺得幸福！
站起來，我到他身邊兒跪下，拿出另外一個盒子裡的戒指，他主動把左手放到我手裡，我有樣學樣，把戒指套到他左手無名指上。
與他四目相對，我覺得這會兒我倆該說點兒什麼，看着小哈張開嘴，我的期待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嗯，很好，男左女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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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撲上去給他按地上，“你丫說誰是女人？”京片子脫口而出。
“哈哈！誒別鬧，桌子打翻了~”
“翻就翻，餓死你個白眼兒狼。”
嘴上這麼說，我動作的幅度卻小了很多，小哈兩腿分開夾着我的腰，兩手攥住我兩隻胳膊，一個翻身，形勢突然逆轉，我被他給壓在了地上。其實我是不想跟他較勁，否則他也沒這麼容易就掀翻我。
“我請年假了，連着一個週末，一共十天假期。”
“哦。”我從他手裡抽回胳膊，墊在自己腦袋下面，“杭州沒玩兒過癮？這回想去哪兒？”
“想跟你去註冊。”小哈說的時候，眼睛裡閃耀着讓我感動的光澤，我笑笑，“戒指已經戴了，不去註冊也沒關係，我不會再把戒指摘下來，看見它就會想起你，不可能亂來的，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我不是擔心你亂來。只是個想法，出國手續什麼的都沒辦，想出也出不去。”
“那你請假幹嗎？想家了？”
“呵……”
他神色怪異地笑了一聲，躺在我旁邊的地板上，我側過身子看着他的側臉，他盯着天花板，心事重重的樣子。
上次小哈告訴我，他跟家裡說他不育，從那之後，他再沒提這個事兒。可用膝蓋想想，他家裡人也不會就這麼打消讓小哈結婚的念頭。我能理解他的父母。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行。”小哈皺着眉頭瞪了我一眼。“你老實呆着吧，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戒指都戴了，再不痛快我也不會想要跟你分開。”
“得了，你要是鑽牛角尖兒裡，別說一枚戒指，就是十張結婚證書也拗不過你。”
“喲，還真瞭解我哈？”我捏捏小哈的臉，調笑着。小哈是瞭解我，知道我容易受到情緒的影響，可想想讓他一個人回去面對父母的壓力，說不定得逼着他上醫院檢查，想想我都頭疼，何況是他？不陪着他我確實不放心。
“爸媽我能應付，實在不行還有我姐呢。”
“我怎麼不知道哈莎已經跟咱們同一陣營了？他支持咱倆在一起麼？”我這絕對是反問，做姐姐的怎麼可能會支持弟弟真跟一男人相守一生？開玩笑！
“她更不想爸媽難過，事兒她不會揭穿，要將痛苦降到最低點，就只能幫我隱瞞。”
我沒再接話，小哈說得有道理，只是他說話的時候，表情讓我心疼。
欺騙父母，這個事兒對小哈來說，有多艱難？有多自責？我雖然無法感同身受，可也知道那個滋味絕對苦澀難熬。
“你要是不讓我跟你一起回去，那我就只能偷偷跟去了。”
“蒲晧！”小哈大約有些急了，我爬起來，到飯桌前坐下，“吃飯吧，要涼了。”
我的立場已經很清楚了，讓我去跟不讓我去，結果都是一樣，這次我去定了。
小哈默默坐到我對面，我吃我的飯，無視他糾結的眼神。
“你去可以，別見我家人，你住外面。”
我樂了，衝他點點頭，他給了我一個白眼兒，纔去碰筷子。
小哈的擔心不是多餘，我也知道，我如果見到小哈的父母，看着兩位老人滄桑愁苦的臉，我一定會鑽。
神色有些黯然，我食不知味把飯菜往嘴裡送。
這麼安排是比較妥當的，我也知道自己的承受極限，還是不要去試圖挑戰吧，這樣才比較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