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公司最大的股東,聶玉坤當然可以全程看到這場由她發起的臨時股東大會實況,因爲這本就是她的基本權利。
李陸飛的表現絕對不象是一個成功人士,因爲他從來就不是,裝也裝不出來,更沒有必要去裝。
但是有一點聶玉坤必須承認:剛纔李陸飛沒有一點風度的大罵姓陳的傢伙,真是太解氣了。如果聶玉坤本人在場的話,不管內心把昔日的大總管恨到什麼程度,都不可能象李陸飛這麼肆無忌憚的破口大罵,因爲她還要顧及到自己的儀態和風度。
解氣,罵的當真解氣。
也僅僅是解氣罷了,對於局面沒有絲毫的改變。
臨時股東大會已經到了表決的環節,一個個昔日裡十分熟悉甚至頗有些交情的大小股東紛紛投下了反對票,只有兩個和聶玉坤關係十分密切的小股東投下了棄權票,這已經算是很對的起她了。
這一切就在面前的大屏幕上發生,卻無力改變,聶玉坤已經心灰意冷。
資本從來就是逐利的,沒有人情好講,直到這一刻,聶玉坤纔對這句話有了刻骨銘心的體驗。
李陸飛終究沒有湊齊百分之三十四的股權,無法正面對抗董事會的決議,現在只能等着最終的表決結果出來。
但形勢已經很不樂觀了,截止到目前爲止,除了那兩個投棄權票的小股東之外,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表決支持原有的董事會決議,不同意聶玉坤的否決提案。
陳總裁本就是公司的聯合創始人,而且還是高級管理人員,他自身就擁有份額不小的股權,再加上他找來的國際資本作爲後援,只要他們表決,別說是一個小小的李陸飛,哪怕是李世民陛下來了也只能徒呼奈何。
敗了,一敗塗地。
現在能做到的就是眼睜睜的看着,等陳總裁表決的時刻,徹底擊敗自己這個很不合格的全權代表。
這樣的結果聶玉坤不是沒有想到過,只是不願意接受罷了,她還幻想着董事會內部會出現紛爭,只要敵人不團結,那麼自己就還有機會。
把希望寄託在敵人的內訌上,等於將自家的生死假於他人之手,這顯然是很不合適的。
事實證明,聶玉坤已經被重重的打倒在地,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也許她以後照樣可以得到分紅和股息,但公司已經不姓聶了。
萬念俱灰不足以形容聶玉坤此時此刻的心情……
也許,是時候準備第二套行動計劃了。
既然已經敗了,那就承認吧。
失敗,只不過是控制權的丟失,只要用些手段,完全可以賣出手裡的股份,甚至可以賣一個很不錯的價格。現在的陳總裁以及被他作爲靠山的國際資本看重的就是聶玉坤手裡的這點股份,哪怕是溢價收購也很正常。
那個時候的聶玉坤,依舊可以過風風光光的富足生活,依舊有花不完的金錢,只是失去了一隻會下金蛋的老母雞罷了。
爭強好勝的聶玉坤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奈何形勢比人強,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這些年來的奮鬥,最終就只能化爲一堆
鈔票,也許這就是宿命的安排。
聶玉坤感覺自己慘笑了一下,神情木然的盯着大屏幕,等着陳總裁做出表決——那將是致命的一擊,足以讓聶玉坤徹底跌落失敗的深淵。
就在這個時候,大屏幕上的李陸飛好像從公文包裡翻出一個什麼東西……
這個東西樣式很古怪,至少聶玉坤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陸飛在做什麼?
隨着李陸飛一抽一拉,當他將這個東西頂在陳總裁腦袋上的時候,即使沒有身在現場,聶玉坤的腦袋也“嗡”的一聲,腦海中一片空白!
那是一張摺疊的鋼弩,李陸飛已經把這個危險的東西頂在了陳總裁的腦袋上。
高保真的音頻傳送設備將李陸飛聲嘶力竭的狂吼直接送到了聶玉坤耳邊:“反正也是魚死網破,老子和你們拼了!”
“我老婆的東西,就是一把火燒成了灰,也不能便宜了你們!”
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女強人,在經歷了短暫的震驚之後,聶玉坤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成雙成對的淚水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是的,拼了,聶玉坤確實說過這句話。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李陸飛會有這麼激烈這麼極端的手段去拼。
那是股東大會啊,不是血肉橫飛的戰場,李陸飛拿着危險的武器威脅董事會主席,這對局面沒有絲毫的好處,只能變得更糟——因爲他已經觸犯了法律。
陳總裁逼宮變天,完全是在法律允許的框架之內,玩弄資本也有玩弄的規矩,象李陸飛這樣來硬的,只能是引火燒身。
李陸飛這麼做是什麼樣的後果,聶玉坤當然心中雪亮,可她還是被李陸飛的“莽撞”給感動了:他可以無視嚴重後果,可以不擇手段,雖不可取卻知其心。
失去了公司的控制權,卻知道了李陸飛關心自己到了什麼程度,一得一失之間,怎不叫人扼腕?
陸飛啊陸飛,你這麼做是在冒險……不,危險已經發生了,後果十分嚴重啊。
李陸飛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麼做等待他的是什麼。
可他依舊用鋼弩頂着陳總裁的腦袋,不顧一切的大吼着:“姓陳的,我鬥不過去,我卻能殺了你。今天,我這條魚就沒有打算活着走出這裡,我倒要看看,你的網是破還是不破!”
股東大會召開的過程中,表決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突然之間大股東的全權代表就鼓搗出一張鋼弩,還用這玩意頂着董事會主席的腦袋……
就算在場的衆人見多識廣歷經風浪,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出現這樣的局面!誰見過帶着鋼弩開會的股東?這是上市公司的股東大會啊,不是黑虎幫的開壇儀式。
縱使陳總裁見多識廣,也沒有被危險的激發武器頂過腦袋,似乎也被嚇傻了。
在經歷了大約一分鐘的“腦筋短路”之後,陳總裁總算找到了點感覺。
畢竟也算是個人物,終究不可能因爲李陸飛掏出個危險的武器就嚇得屁滾尿流高呼“大俠饒命”,鎮定從容依舊如顧,只是臉色有點發青,連說話的聲音都顯得陰冷了許多:“李先生,你這
是在以危險手段威脅董事會主席,你已經觸犯了法律。我奉勸你不要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舉動……”
如同大鬧江州的梁山好漢黑旋風一般,李陸飛一腳就踹翻了椅子,跳到大的不像話的會議桌上,瘋狂的揮舞着手裡的鋼弩:“我犯法?好哇,幾十億的公司沒了,我還怕犯法?爲了今天,我把家裡的房子都押上了,我還怕犯法?我老媽老爸連棺材本都貼進來了,我還怕犯法?”
用鋼弩的端頭使勁一戳,把陳總裁戳了個趔趄:“你看看外邊那些人,都是我至親至近的朋友親戚,他們砸鍋賣鐵的支持我,就是爲了把你幹翻。只要讓你走出這個門,那麼多家庭、那麼多人都得睡到大街上,都得去喝西北風。”
“可憐那些白髮蒼蒼的老人,可憐那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我就這麼讓他們破產了,”李陸飛的面孔已經極度扭曲,樣貌猙獰的如同九幽厲鬼,吐沫星子飛濺,呼出是熱氣已經噴到了陳總裁的臉上:“老子爛命一條,還怕犯法?今天你們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給你們一個交代……”
大會議室中,除了這些商業巨資行業精英之外,還有幾個大會工作人員。
這些循規蹈矩的公司員工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火爆”的局面,思維“宕機”之後已經清醒過來:因爲控制權的轉移,已經讓這位大股東全權代表崩潰了,居然用出了只有在警匪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劫持人質”手段,可真火爆啊。
作爲公司員工,要是能在股東大會上有所表現,肯定是一個升職漲薪的機會,這個機會百年不遇千載難逢!
就在某個擔任外聯的工作人員把手伸向電話機,準備報警或者是喊保安的時候,李陸飛只一擡手……
“咄”“咄”兩聲輕響,兩枚一尺多場的透甲鋼錐已激射而出。
畢竟是俄羅斯軍用的制式裝備,雖然是假冒僞劣的山寨貨,威力依舊不可小覷。一枚鋼錐直接打在工作臺上,將塑膠的工作臺射了個對穿。第二枚鋼錐則將電話、傳真一體的機子牢牢的釘在桌子上。
這一箭,好像是射穿了傳真機的電源部位造成了短路,一團耀眼的電火花閃過,電話傳真機已經冒出了青煙。
手裡的鋼弩遙遙一指,李陸飛咆哮着:“沒你們什麼事,不想死的就乖乖坐着,誰要是再敢動一動,老子專打他的腦袋,不信就試試……”
鋼錐的威力實在太大了,連厚實的桌面都可以打穿,若是打在人身上,肯定是一箭兩洞直接對穿。升職加薪的誘惑雖然誘人,終究沒有自己的小命更寶貴。
這個大股東全權代表已經瘋了,不可以常理度之,既然他已經說“沒你們什麼事”了,誰還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就算他手裡的弩沒有啥準頭,不一定就真的可以一下子打爆腦袋,可就算是打中了胳膊大腿也不大好受哇。萬一要是打在腰上,弄個高位截癱生活不能自理什麼的,還不如直接打死來的爽快一些。
所以,再也沒有哪個工作人員敢亂動了,如同幼兒園裡等着老師分發糖果的小朋友一樣,乖乖的坐在那裡也一動不動!
шшш.тт kǎn.c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