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姑娘想要接過玉墜,但看着蘇安然怔怔的樣子,心裡就不明白。
蘇安然哽咽道:“妹妹,你是我的妹妹。”
“什麼?”那姑娘還不明白,蘇安然見車上的旅客沒有坐滿,乾脆就坐在姑娘的身邊,將這塊玉墜的來龍去脈告訴了 她。原來,當年蘇安然的母親在妹妹出生後,給她定做了一個雕刻着蘇字的翡翠玉墜,給她掛在脖子上。但後來妹妹失蹤了,一直就沒找到她的下落,但蘇安然的心裡,一直記着妹妹的脖子上有這麼一塊玉墜。
自己不間斷地尋了近二十年,不想真的找到了,在自己看妹妹,她長得和自己真像。蘇安然的妹妹叫蘇衫。“衫衫,我是你的姐姐。”
蘇衫聽了,起先不信,她說很早就知道自己是*的,是一對快四十的夫婦將她抱回去的,對於這一點,養父母也沒有隱瞞她。她說,姐姐找不到自己,可能是養父母出於私心,一直找藉口不讓她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這麼些年,養父母已經退休,她畢業後在青市一家銀行上班,週末回A市,平時週一到週五在青市上班。
蘇安然聽了這話,心裡更是激動,原來妹妹並沒有去很遠的地方,而一直在她的身邊。只要她稍加留意,或許就能在哪個大型超市大型遊樂場見到妹妹。
不過……總算還是尋到了。姐妹倆在車上,說了整整兩個多小時的話。
到了青市,蘇衫說姐姐不如搬到她住的宿舍,也有個伴。蘇安然想想,也就同意了。再次見到妹妹的感覺如此之好,令她低沉的心,一下開朗了不少。
在妹妹的宿舍,蘇安然瞭解到,妹妹還沒談男朋友。蘇衫問起蘇安然的感情生活,蘇安然也不隱瞞,將自己的感情經歷都告訴了蘇衫。
蘇衫聽了,就爲姐姐嗟嘆。“姐姐,你和那個趙亞科……我聽了,真的替你們惋惜。傻子都看得出來,你愛他,他也愛你。但你們都心高氣傲,都想讓對方主動來找自己。”
“蘇衫,姐姐一想起這些,心裡就煩亂,不過,能找到你,姐姐的心裡又很開心,說不出的開心。”
“姐,我看……你還是主動去找他吧。”
蘇安然又重新進了智慧幼兒園上班,小朋友們再次見到蘇安然,個個都雀躍萬分。蘇安然看着孩子們的笑臉,心裡的失落更是驅散了好多。
趙亞科在美國,一呆就是三個月。現在早就是冬天了。
趙氏企業在A市的公司日常,都由威遜通過遠程視頻向他彙報。威遜也挺有意思,雖然早知道許一鳴和蘇安然的訂婚事件,是一次烏龍,但趙亞科不問,威遜也就閉着嘴不說。
後來,文靜見趙亞科遲遲不回,乾脆找到威遜,要了趙亞科的新手機號,將蘇安然和許一鳴的烏龍事件告訴趙亞科,趙亞科卻又說,這和他無關。蘇安然想怎樣,就怎樣,他已經是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趙亞科的話,真的讓文靜惱火。但趙亞科的性子,文靜又明白。
算了, 那就讓他折騰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實在熬不住了,自然會回來。文靜總算明白,認識趙亞科這麼久,原來他是一個多麼矯情的男人,呵呵……
蘇安然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幼兒園老師例行體檢,她竟然……懷孕了。
一看日期,她竟然已經懷孕三個月。
這兒長的時間,快一百多天,她竟然半點都沒有覺察。
這個孩子……當然是趙亞科的……從認識他開始,她就沒有和別的男人做過愛。蘇安然覺得命運捉弄人,明明都已經分手了,而趙亞科壓根不會再找她了,這個時候,她卻懷上了他的孩子。
她本來是想繼續隱瞞下去的。無奈到了春天,脫下厚厚的衣安然,換上輕薄的衣服,她不能再瞞下去了。
“趙亞科的?”蘇衫聽了,輕聲問。
“嗯。”
“那你……去不去找她?”
“不知道。”
這些天,蘇安然的日子一直過得很平靜。但……既然懷孕了,難道要將這個孩子生下嗎?孩子是無辜的。蘇安然不想當聖母,但她真的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雖然挺着肚子,但蘇安然仍堅持上班,風雨無阻。好在,蘇衫的工作輕鬆,早晚下班都能接送自己。
這一天,蘇安然決定回A市的婦科醫院做檢查。她的肚子已經六個月了,但因她身材苗條,穿上寬大的衣服,還是不怎樣惹人注意。
從客車上下來,蘇安然覺得有點渴,就去了車站旁邊的一家餐廳,要一杯果茶。她就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擡頭一看,見一個穿着清潔工模樣的中年人,朝她招手。是邵峰叔叔!
蘇安然走了過去,邵峰過來坐下。
蘇安然就問:“邵峰叔叔,你不是在趙氏公司乾的好好的嗎?怎麼到了這裡?”
邵峰就告訴她,說他也是個有骨氣的人。知道小姐離開那個趙亞科了,他也就跟着辭了職。因爲有一點積蓄,邵峰買了一個四十平方左右的二手房,位置離車站不遠,見這家餐廳招工,他就趕來報名了,他在這裡已經幹了大半年。
“小姐啊,我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但我就是擔心你,我去找過蘇勇和蘇敢那倆兄弟,但他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也很不耐煩。見了我,恨不得將我趕走。哎……可憐你爸爸闖下來的一份事業,都毀在那兩個小子手裡了!”
雖然時過境遷,但邵峰一想到這些,心裡還是覺得難過。
蘇安然心裡,其實也知道,如今蘇安然企業背後的掌控人,就是趙亞科。蘇勇和蘇敢不過靠着爸爸的基金過日子。不過,對於這些事情,蘇安然已經無心知道了。她告訴邵峰,她將妹妹找到了。
“什麼?瞭解,這是……真的嗎?”邵峰的聲音哽咽了。當初董事長臨終前,放不下的,也就是這件事。
“當然是真的。”蘇安然告訴邵峰,妹妹被一對無生育能力的夫婦生養,畢業了,在青市一家銀行工作。現在,自己也在青市上班,和妹妹住在一起,她們的感情非常好。
邵峰一聽,心裡更是感慨了。“好啊……好啊……這就好啊……我心裡,真的替董事長感到欣慰。”邵峰站了起來,他是這裡的員工,得去幹活了。因爲心裡激動,他一點沒察覺蘇安然挺着個肚子。
蘇安然叫了一輛出租車,她想去父母的墓園看看。買了兩束鮮花,蘇安然分別獻在父母的墓碑前。她站在一邊,口中喃喃地說道:“爸,媽,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將妹妹尋到了。之前一段時間,我就想帶着妹妹一起來你們的墓碑前告慰的,但妹妹的工作忙,我也抽不開時間。今天,總算有空了。媽媽,您聽了,心裡一定很高興吧。您長眠在底下,心裡再也不要愧疚了。爸爸……您放心,您的公司還在照常運轉……一切一切,都很好。”
現在是早上十點,上午的陽光很好。墓園裡前來弔唁的人,安安靜靜地走着,誰也不打擾誰。蘇安然低着頭,摸了摸肚子,就準備走出墓園。
出了拐角,迎面差點撞上一人。幸虧自己是穿的平底鞋,她蹌踉了幾步,還是站穩了。蘇安然暗自慶幸,幸而沒摔倒。
前面的男人看着她,目光深邃,定定的,卻是擋在了蘇安然的面前。
“你……”蘇安然不明白,遲疑地就擡起眼,看了一下來人。
天!竟然是……趙亞科!他……怎麼也在這裡?一晃,已經快半年的時間了。她以爲趙亞科不會再出現的。因爲,於琴給她打過電話,說趙亞科現在長住美國長島,他公司的事情都是遙控指揮。她聽了,心裡更是失落,但又覺得平靜。
真的是他?蘇安然又看了一眼,因爲緊張,胸口砰砰砰地直跳。下意識地,她一下就撫住了自己的小腹。她懷孕的事,不能讓他知道。
但趙亞科眼尖,只輕輕一瞄,就注意到了蘇安然的肚子。
嗯?她……懷孕了?那麼說來……她是結婚了?不……這不可能……他們之間並沒有去辦離婚證,蘇安然要想正大光明地結婚,必須和她解除婚姻關係。
不過……真的這樣快,這個女人就另新歡了?那麼,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當然不會是鬱文雄,他的身邊有於琴。更不可能是那個許一鳴,他早被逼着和一個叫什麼秀蓮的女人結婚了。
呵呵……蘇安然……看來我真的是小看了你了!瞧着她的肚子,大概也就三四個月吧。
“怎麼,不認識我了?”趙亞科一改剛纔的深沉和憔悴,換了一副揶揄的神情。但驚見蘇安然懷孕,他的心一抖,更覺一點渺茫的希望也沒有了。
蘇安然聽了,就平靜地看着他。“不是。”
“很好,我還以爲,你將我忘了?”
蘇安然聽了這話,就覺得鼻子發酸。忘了?不,不會的!終其一生,她也不會將他忘了?他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爸爸!但她必須瞞着他!
“沒有。”她搖搖頭,說趙亞科當她的路了,時間不早了,她得趕去醫院做產檢。
“嗯?你一個人?”趙亞科看下四周,發現蘇安然會孤身前來的,“怎麼,你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呢?這樣的事,他不陪着你?”
“我一個人。”蘇安然不想解釋更多。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去?哪家醫院?”
蘇安然又搖頭。“我可以打的。謝謝你的好意。”
趙亞科聽了,想了想,忽然就放蘇安然走了。不過,當親眼看着蘇安然上了一輛出租後,他就在後面,緊緊地跟隨。
蘇安然坐在車上,鼻子酸酸的,她是真的想哭。
半年了,終於見到趙亞科了。感覺告訴她,她對他的情意絲毫沒變,她還是那麼愛他,愛到侵入骨髓,無可救藥。
但……他卻那樣傷害了她,不問青紅皁白,沒有任何的理由。
眼淚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她覺得委屈,更覺得傷心。這個孩子,她會生下,並且精心撫養。但孩子也會很可憐,因爲她得不到父愛。
蘇安然下了車,去了婦幼保健醫院,醫生給她做了一項全身檢查,在爸爸那一欄裡,醫生問該填什麼名字?蘇安然就訥訥問:“一定要填嗎?”
“一定要的,哪怕你未婚。”醫生耐心告訴她。
“趙亞科。”蘇安然接過筆,自己寫了上去。填就填吧,反正趙亞科本人也不會知道。
胎兒的發育很健康,蘇安然很安心,出了醫院,她就深呼一口氣,她知道自己該回青市了。
她繞過醫院的花圃,安安靜靜地朝前走。
“女人?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個聲音,今天她已經聽過兩次了。是趙亞科!怎麼,難道他是一路跟着自己嗎?蘇安然轉過頭,訝然地看着他,同時心裡掠過點點滴滴的驚喜……
蘇安然就要說話,但趙亞科搶先一步,將手裡的化驗單,在蘇安然的眼前晃了一晃。頓時,蘇安然明白了趙亞科的意思,他是要她解釋,單子上填的胎兒父親一欄,爲何要寫上他的名字?
“沒……什麼可解釋的,我就隨便一填,你並不是孩子的父親。”蘇安然驚懼,隨即掩飾。
“是嗎?”趙亞科不信。
“當然。好了,趙先生,請不要再擋我的道了。”蘇安然還想離開。
但趙亞科見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這一回,卻是輕輕的。
“嗯。原來你懷孕六個月了。”某人又看了一眼單子,挑着眉,又瞄了一眼她的肚子,想了想,就道,“我算下,六個月前,你我曾有幾次熱烈*。你孩子就是我的,不要狡辯了!”說完,他就挽住她的胳膊,讓她進他的車裡。
“幹什麼?趙亞科,你到底要幹什麼?”蘇安然不高興了,他總是這樣,不給她任何的理由。
“你說幹什麼?蘇安然,我是孩子的父親,而你是我的老婆,我來,是帶你回家的,你這在外漂泊了大半年,也夠了吧!”
不……不行……她不要……
她受了這麼多的苦,他怎麼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蘇安然……好吧……我要帶你去見我的奶奶。我……不該不信你……這半年,我在美國度日如年,我的心裡,始終想你……”
母以子貴,趙亞科決定投降。
什麼?等等……她都聽到了什麼?蘇安然本來還想抗議的,但此時她的胸腔卻在悶笑。
“你……是在求我嗎?”她故作淡淡。
“是的。我求你,寶貝,你贏了。”趙亞科張開雙臂,再也煎熬不住了,一把將蘇安然摟在懷裡。
熱淚劃過彼此的臉龐,二人深情凝望。
“老婆,都是我不好,我帶你回家。”趙亞科給蘇安然擦乾淚水。
蘇安然聽了,將身子偎依在趙亞科寬闊的肩膀,點了點頭。
趙亞科握着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
他們堅定地往前走,這一生一世,他們發誓再不分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