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梅臉色一變，聲音冷了冷，“你想說什麼！”
“您這是在縱容你兒子犯重婚罪，”
莫煙聲音淡漠，“只要我向法院起訴離婚，顧奕辰作爲婚姻過錯方，完全有可能淨身出戶，而且當時我們結婚的時候，爺爺曾經跟我做過保證，除非我提出離婚，否則，顧奕辰要補償我他名下百分之六十的銳興股份。”
莫煙頓了頓，望向顧佔軒，“爸爸，這個協議，您也知道。”
顧佔軒表情冷靜，劉梅卻已經冷笑出聲。
“真是笑話，莫氏現在是黔驢技窮了，所以你連臉都不要了嗎？”
莫煙抿着脣角，眼神冷漠了幾分。
劉梅以爲她理虧，繼續口無遮攔道，“你跟奕辰結婚三年，連個蛋也孵不出來，我們奕辰憑什麼要守着你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
“媽你跟爸不也是結婚五年後，纔有的奕辰。”
莫煙輕聲嗤笑。“當時爸爲什麼不以這個名義跟您離婚呢？”
劉梅臉色一變，破口罵道，“你給我閉嘴！”
莫煙一臉無謂的看着她，“你的兒子，你當做寶，可他現在在我眼裡，卻連畜生都不如。”
她望着劉梅氣紅的臉，輕聲而笑，“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有兩件事，第一件，年幼無知，錯把魚目當珍珠，愛上了顧奕辰，結果將我們莫家害得家破人亡，第二件，就是固執的相信，總有一天您跟爸爸會把我當成親人，結果我又錯了，像你這樣插足別人婚姻的女人，連最基本的三觀都沒有，哪有那個資格被我尊稱爲長輩——”
“啪——”
莫煙話語剛落，劉梅一個巴掌就揮落下來，她身子晃了晃，險險的站穩身子，伸手抹了把發燙發疼的臉頰，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我敬你年紀大，這一巴掌我受着，以後，你再也沒有那個資格跟權利教訓我。”
“你——”
劉梅不可置信的等着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咄咄人的女人，會是自己曾經那個軟弱無用的兒媳，莫氏都已經沒了，她還敢這麼囂張？
她冷着臉揚起手，就朝她揮來。
莫煙眼神一變，一把接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甩到一邊，語氣冰冷道，“我說到做到！”
“莫煙，”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佔軒突然開口，他神色淡淡的望着莫煙，整個人一點兒不受她剛剛那番話的影響，語氣平靜道，“沒有人你跟奕辰離婚，在我眼裡，你還是奕辰的媳婦，我唯一承認的兒媳。”
他頓了頓，斟酌了一下，又道，“我們顧家人丁單薄，奕辰年輕時候不懂事，犯了錯，但是既然錯誤已經造成，我們就得想辦法彌補。”
“所以爸爸的意思，是要我把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兒子對待嗎？”
顧佔軒沒有說完，莫煙就冷笑的接口，她眼神嘲諷而輕蔑，一瞬間，似乎能洞察一切事情。
顧佔軒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是長年的上位者生活，讓他即便面對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
“你生的孩子，纔會是我們顧家的長子長女。”
莫煙嗤笑，“爸爸三十多年前，也是這麼對自己的前妻說的嗎？”
顧佔軒臉色淡定終於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陰沉跟狠毒。
莫煙後退一步，眼眶沾溼了眼角，卻掛在眼角，遲遲不肯掉落，“我現在終於能明白爲什麼顧奕辰這麼自私自利，因爲有些東西，就是從孃胎裡帶的，改不了，也變不了，你們顧家人的血，都是一樣的自私冷漠，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有多慶幸，沒有懷上顧家的孩子。”
看着劉梅跟顧佔軒變得難看的臉色，莫煙第一次體會到了暢快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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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顧家出來，莫煙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變得了無生機。
曾經她最怕的是顧奕辰這一輩子都不接受她，可是現在，她連想想那個曾經睡在她枕邊的男人，都覺得一陣噁心跟反胃。
車子在她母校的門口停下，莫煙下了車，看着一片熟悉跟陌生的建築，沉吟了好久，才朝顧旭的住宅走去。
她是這片教師公寓的常客，路上一直有熟悉的人問她，莫煙雖然精神不濟，卻一直勉強的打着招呼。
等到了顧旭的公寓門口，莫煙深吸了口氣，剛要敲門，卻發現門並沒有掩好，裡面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的景象，顧旭坐在沙發上，精神還可以，但是臉色卻比較一般。
而他對面的沙發上，顧奕辰規矩的坐着，一邊削着蘋果，一邊道，“爺爺，這事兒您就別操心了，我自己解決。”
“你倒是說說怎麼解決？”
顧旭面色冷硬，說出的話，語氣也很衝。
顧奕辰手指頓了頓，垂着眸子道，“莫氏現在這樣，我是不可能現在離婚的。”
他頓了頓，又道，“您以前不是一直讓我善待莫煙，怎麼現在，也跟我媽一樣？”
“我這麼做，就是不想你錯的太多！”
顧旭嘆了口氣，低聲道，“莫煙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沒有整出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我是不會同意你們離婚的，但是現在，”
老爺子朝廚房的方向看了看，壓低聲音，“你在外面都跟別人生出孩子了，你這樣，將小夏這孩子置於何地？三十多年前，在你父親身上我錯了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在你身上也錯一次。”
老爺子這句話說得很沉重，莫煙沒懂，顧奕辰也沒懂。
“爺爺，魚湯熬好了，奕辰，扶爺爺過來吃飯。”
房間裡傳來裴嫣然的聲音，嫣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身份，莫煙有些恍惚，這樣的情景，老爺子想來，已經不是剛剛知道了。
她有些想笑，可是眼淚卻滑了下來，原來由始至終，被矇在鼓裡的只有她一個人，原來，無論是誰，她從來都是個外人。
莫煙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跑去，突然將上樓的一個女人手裡的提籃撞掉，她連句道謝都沒說，直接衝進了電梯。
那女人罵罵咧咧在樓道里撿東西，顧奕辰聽見聲音，放下筷子，淡淡道，“你們吃，我出去看看。”
顧奕辰最討厭被人擺弄的感覺，偏偏這次玩弄他的還是老爺子，他一口氣憋在心裡無處發作，心裡很不好受，所以這會兒直接找個藉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