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辰一怔，慢慢回過頭，凝玉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手裡端着一杯蜂蜜水，笑容溫婉，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見他不說話，也沒有露出尷尬的表情，依舊是笑盈盈的看着他，這樣的女人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很難讓人拒絕。
顧奕辰打量了他半天，才伸手接過來，淡淡道，“謝謝。”
凝玉微微笑了笑，主動走到他身後，輕輕幫他揉着太陽穴，她的指法很熟練，顧奕辰剛開始有些抗拒，但是經她這麼一揉，的確好受了很多，便沒有再拒絕。
凝玉沒有提昨晚的事，顧奕辰自然也不會提。
他身邊情人無數，但絕大多數都僅僅只是一/夜/情緣，凝玉在他身邊呆了快三個月，算起來，應該是這些年在他身邊呆時間最長的女人，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進退，分寸把握得很好，不會做讓他不喜歡的事，這樣的情人，正是男人需要的，當年如果不是莫煙發現的及時，說不定，她還會呆得更久。
想到莫煙，顧奕辰眼神微微暗了暗，一顆心就像是沙漠一樣荒蕪。
他喝完蜂蜜水，輕輕推開凝玉的手，淡淡道，“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助理，你知道他的號碼吧。”
凝玉動作一頓，脣角彎起一個弧度，吐出一個字，“好。”
顧奕辰沒有在這裡呆很久，就換了衣服離開了。
酒店的房間，心在只剩她一個人，凝玉起身倒了杯紅酒，慢一一的自己品嚐，美眸中閃爍的光芒，晦暗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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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園，厲家。
厲家男丁少，哪怕長子厲殿雲在世的時候，家裡過年過節，張羅的都是女眷，今年也不例外。
厲綺雲一大早上就指使下人將家裡裡裡外外又收拾了一遍，操着大嗓門在客廳指揮，厲老爺子一道清早，就是被她的聲音給吵醒的。
等洗漱好下了樓，老爺子就瞧見客廳裡不停地有下人的身影忙忙碌碌走過，大清早就給看見這個，繞得他有點兒頭昏眼花。
簡萱寧瞧見老爺子下樓，趕緊上去扶住老爺子，低聲道，“爸，您沒事兒吧？”
厲老爺子揮揮手，皺眉道，“大清早掃什麼掃，福氣都給掃沒了！”
厲綺雲聽見老爺子的話，笑着過來，道，“爸，那都是以前的老說法，現在過年誰家裡不是乾乾淨淨，你呆着也舒服不是嗎？”
老爺子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的話，拄着柺杖往客廳走去。
簡萱寧虛扶了他一下，見老爺子沒有露出不適，才鬆開了手。
厲綺雲見她這幅孝順的樣子，就有點兒牙酸，忍不住輕哧一聲，扭頭又去指揮下人。
老爺子今天穿了一件絲綢面料的暗青色莫裝，臉上比平時有了些血色，看上去很精神。
他一手捏着手杖，另一隻手端起桌上的熱茶，輕輕吹開浮在面上的茶葉，飲啜了一口，味苦帶着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兒轉了一圈，劃入喉嚨，老爺子微微眯起眸子，這茶不錯。
“這茶葉誰買的？”
老爺子隨口問站在旁邊的管家劉叔。
劉叔連忙道，“是三少爺。”
老爺子一怔，蹙起眉，手指輕輕摩挲着被子上的花紋，好久才道，“他不是出國了嗎？哪有時間買茶葉？”
“昨晚一點多的時候，少爺打我電/話，說要我出去拿點東西，當時他拉着拉桿箱，手裡抱着一包茶葉，說是俄羅斯紅茶，要我泡的時候在裡面少放些紅酒，茶葉的味道就能完全發散出來。”
劉叔中規中矩的將昨晚發生的事完事無鉅細，全都告訴了厲老爺子。
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久久沒有說話。
正沉思間，就聽見外面有人喊道，“雲帆少爺，姑爺。”
老爺子回過神，微微擡頭睨了一眼，就瞧見江雲帆跟江凱並肩朝這兒走來。
江雲帆天生一副風流相，長相討喜，又會說話，老爺子還是挺喜歡這個外孫，但是對江凱這個徒有虛表的女婿，就沒有那麼待見。
只是畢竟他跟厲綺雲結婚這麼多年了，老爺子自然也不會當面給他難堪，淡淡掃了他一眼，便沒有說話。
江雲帆將手裡的禮盒放到桌上，笑着拱手作揖，“外公，新年快樂。”
老爺子笑了笑，道，“今年又弄得什麼新花樣兒？”
“我在拍賣會上拍了一套張大師的茶具，知道您喜歡張大師的東西，特地給您送過來了。”
老爺子面露驚訝，“張大師不是早就收山了嗎？”
“這就是張大師當年那套收山之作，據傳張老先生打算環遊世界，東西留在家裡不放心，以前捨不得的作品，現在都拿出來拍賣了，我跟父親也有幸拍到一件，父親說您喜歡張大師的作品，也喜歡品茶，我就尋思着，不如就當新年禮物，給您送過來得了。”
江雲帆說着，將包裝盒裡的茶具取出來，瑩白如玉的瓷器泛着一層淡淡的光澤，上面的彩繪非常精緻，老爺子一看就有些愛不釋手。
只是商場上的常年曆練，讓他喜怒不形於色，伸手摸索了一番，又放回盒子，淡淡笑道，“張大師的作品，市面上有很多仿貨，你怎麼知道自己拍的，一定是真的？”
這次開口的是江凱，“張大師跟爸爸一樣，喜歡用自己喜歡的東西，所有拍賣品裡，只有這套茶具有悖使用過的痕跡，所以一定是真的。”
老爺子倒是詫異了，“你怎麼知道的？”
江凱垂下眸子，避開老爺子的視線，低聲道，“我跟張大師多多少少有點兒交情，對他的喜好多少有點兒瞭解。”
老爺子點點頭，也沒有多問，從懷裡拿出一個紅包，塞到江雲帆掌心，說道，“拿着，咱老厲家就你一個後生，在你結婚前，外公還得給你發紅包。”
江雲帆也沒推辭，笑着道，“那我可得再單身兩年，我還想多領兩年紅包呢。”
“你這孩子，淨瞎說！”
厲綺雲不知何時也進來了，聽見江雲帆的話，笑着責備了一句，眼珠子轉了轉，不經意道，“不過你這婚事，的確得緩緩，怎麼也得等你小舅完婚。”
老爺子臉上笑容頓了頓，沒說話。
厲綺雲只要一想到老爺子縱容厲景煜拿出十三億給莫氏打水漂，就一陣嫉妒，此刻看老爺子又不吭聲，臉色微微沉了沉，低聲說道，“昨兒我去超市，還碰見莫振峰，他說梓涵這些天肺炎，一直在住院，還責問我景煜怎麼不過來，我這也沒法兒說，就含糊過去了，爸，景煜對人家梓涵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也不說拒絕，可也不同意，您就這麼由着他，到時候真鬧出點兒事兒，您跟莫家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