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說着,眼中寒光閃過,目光死死盯着沈惠潔的臉。
中年男子瞪着鍾可情,手指微動,做出一個扣動扳機的動作來……
一瞬間,沈惠潔頹然崩潰,彷徨地抱着腦袋,痛苦出聲:“小丁,你住手!”
男子渾身一震,怔愣地望着沈惠潔,驚訝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惠潔……你,你……沒有瘋麼?”
鍾可情的餘光掃過男子的手臂,趁着男子發愣之際,她反手朝着男子的右下腹狠狠一頂,一把將手槍撞開,隨後用匕首將對方抵在了落滿灰塵的茶几一側。
沈惠潔雙手掩面,背脊倚着牆壁,身子緩緩蹲坐下去:“小丁,你收手吧……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爲我鳴不平。這些年,他們是逼過我、傷害過我,可我是心甘情願留在季家的,怪不得別人。”
“惠潔,你這是在說什麼……”被稱作小丁的中年男子難以置信地望着沈惠潔,“季家人這麼對你,你爲什麼還要留在季家?!”
沈惠潔撥開蓬亂的頭髮,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來。不見了瘋瘋癲癲的模樣,即便滿面灰塵,鍾可情依約能在她身上看到“端莊”、“大方”的氣息。比起刁鑽狠毒的江美琴,沈惠潔無需任何妝扮,身上就自然而然體現出教育的可貴之處。
“不要問了。”沈惠潔似有苦衷,“你只需知道,他們沒有將我逼瘋,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自願瘋瘋癲癲地留在季家,我自願忍受江美琴母女的毒害,我自願……”沈惠潔的聲音漸漸低啞下去,以至於鍾可情沒有聽清那最後一個自願。她目光悽楚地望着地上的中年男人:“小丁,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收手?”姓丁的男人輕嗤一聲,“我爲什麼要收手?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自願的,我纔不信!難不成十年前的那場縱火案真是你一手操控的?”男子冷笑,目光灼灼地瞪着沈惠潔,他的身體不斷前傾,朝着沈惠潔身邊挪動,脖頸在匕首上擦過,又留下一道血痕。他執念之深,似乎根本沒將鍾可情手中的刀刃放在眼中。
“可笑!我認識的沈惠潔,連家養的兔子死了,都要傷心好幾天,她怎麼可能去縱火?”男人目光一狠,長臂猛然伸出,一隻手掌狠狠扣住了鍾可情手中的刀刃,另一隻手則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一定是這個臭丫頭冤枉你!她一定是發現了你不是她的親生母親,所以千方百計地想要除掉你!”
男人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掐得鍾可情面色通紅。他的另一隻手鮮血淋淋,半垂在身側,很明顯已經被鍾可情手中的匕首傷到了神經。
鍾可情眉頭一皺,終於明白,對方約她來這裡,根本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他小心翼翼地策劃了兩場火災,爲得不過是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沈惠潔的人而已!
鍾可情目光淡然地看着對面的男子,任由他發狠似的要掐斷她的脖頸。
他這樣不要命,只不過是爲了維護沈惠潔。鍾可情的脣邊露出一抹極爲清淡的笑意,或許他是沈惠潔的親人,在或許他曾經深深喜歡過沈惠潔。
“小丁,快住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小墨,她確實是我女兒!就算她再怎麼不待見我,她也是我的親生女兒啊!”沈惠潔目光灼灼地望着對方,直起身子,想要上前勸說。
“你別過來,再往前一步,我現在就掐死她!”男子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眼眸之中滿滿的都是不信任。
沈惠潔害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來,趕忙停下了步子,小心翼翼地勸導着:“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
“我不聽不聽!”男子目光冷冽地瞪着沈惠潔,“當初你嫁給季正剛的時候,也沒給過我說話的機會!”
聽到這句,鍾可情猛然一驚,擡頭便看見男子的雙眸的,藏着滿滿的悲哀。
“當初你若是給我機會,又何至於落到今天的田地?”男子咬牙,“裝瘋賣傻十年,放任季正剛在外頭養情婦,還要幫季正剛養這隻小雜種!”
男子說着,一把將鍾可情從地上拎起來,大力朝着身後的陽臺拽去,將她抵在陽臺的一角,“我現在就把她從這裡扔下去,替你瞭解了這個小雜種!”
“她真的是我女兒!”沈惠潔心裡一慌,急忙叫出聲來,“小丁,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麼多年,我從未喜歡過你……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嫁給正剛,更接受不了我過得不幸福,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是苦是甜,我都甘願品嚐。你不要因爲記恨,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小墨,確實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