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寒興高采烈地揹着剛剛淘到的綠竹杖踏着輕快的步子跟上旅遊團,嘴裡不禁哼起了歌。同行的淺淺笑眯眯地瞥了她一眼:“小寒,不就是一根破竹棍兒嗎,至於把你樂成這樣?”
“你知道什麼,”聶小寒一副“你真沒見識”的表情,把手裡的綠竹杖一直遞到淺淺的面前,“看看,好好看看,這竹杖的質地瑩潤、手感細膩,很明顯被人琢磨撫摸過千萬遍的,絕對不是普通的一根竹子,通了靈性的,說不定是丐幫幫主傳承的打狗棒呢!”
一番話換來淺淺放肆的嗤笑:“知道知道,打狗棒,還不是一個花子頭兒用的,哈哈哈,知道你熟讀歷史,通曉人體各大穴位,俠女,都二十六七了,還是這樣。”
“好不容易放個假出來旅遊,平時玩兒不了的,現在也不讓我過過意——癮啊——”光顧着說話,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頭一下子撞在了山上陡峭突兀的岩石。
眼前一黑,手裡還不忘抱着那根綠竹杖,失去意識之前,耳邊只聽到淺淺一聲驚呼。
聶小寒完全是被疼醒的,胸口悶悶的,吸口氣都一抽一抽地疼。狠狠地皺了皺眉,睜開眼。
這是哪兒啊?
堆煙的捲簾,是柔軟如雲的輕紗,微微地轉了轉眼,發現自己睡的地方竟然是古人說的那種碧紗櫥。輕薄柔軟的繡花錦被,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不過就是冰涼的玉枕有些硌得慌,用手摸摸,好玉啊,質地通透,觸手細膩,大夏天的沁着一絲涼氣,防暑降溫啊。奇怪了,旅行團什麼時候找了這麼個古香古色的酒店啊。微微欠身,胸口的疼痛更加厲害,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僅僅是因爲疼,還有眼前所見的陳設。整個房間疏朗開闊,又透着一股大氣,雖然擺設透着精緻,就像那些看起來晶瑩如雪的瓷器,還有很顯然出自名人的字畫,但是整個房間就是讓人隱隱地感覺到一種陽剛之氣,倒像是男人的房間。
聶小寒納悶了,這房間空無一人,開口叫淺淺,可是發出來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這哪是人的聲音啊,啞成這樣。
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一個穿着古裝的標緻的小姑娘,見到聶小寒,一瞬間臉上顯出難以掩飾的喜色:“姑娘醒了,我這就去告訴公子!”說完腳跟一扭跑了出去,完全無視半躺在牀上一臉菜色、目光茫然,伸出一隻手來欲言又止的聶小寒。
“姑娘公子”?
哪跟哪啊?
拍戲呢?趕上劇組了?
四處看看,沒有攝像機啊!
正在出神,一個着錦袍的男子的身影就這樣硬生生的闖進了她的眼簾,猛地將她從神遊中拉回現實,可是當見到男子的容貌的時候,沒出息的色女再次呆掉。
從來不知道“妖嬈”這個詞也可以用來形容男子。濃眉如劍,鼻端高挺,下頜堅毅,而最最惹人矚目的就是那雙狹長的鳳眼,嫵媚多姿、風流無限,道不盡的風情,不經意地一眼,便讓聶小寒脆弱的小心肝蹦蹦亂跳,眼中冒出無數的桃花。
妖孽啊!
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竟然能夠將貴氣與妖嬈、陽剛與風情如此和諧地完美聚集於一身,造化不公啊!
聶小寒小門小戶出來
的,哪見過這樣的人間極品,傻掉也是可以理解的。
伸手抹了抹嘴脣,防止口水流出來,但視線還是無法從眼前的美男子身上移開。
對方徑自走過來。微微一笑,都是傾國傾城。聶小寒不得不再次在心底感嘆——妖孽啊!
“醒了,慕姑娘,感覺如何?”連聲音都是如此悅耳動聽。
啊?
不對。
聶小寒從陶醉中回過神來:“你叫我什麼?”
美男子笑意更深:“慕姑娘,或者你希望我直接叫你凝夏。”
“等等。”聶小寒如墜五里霧中,緊皺起秀眉,一伸手製止他,“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在下顏飛,姑娘忘了,”顏飛大咧咧地往牀上一坐,笑吟吟地看着一臉無措的聶小寒,“姑娘被衛放那個魔頭打傷了,是我救你回來的。”
聞言,聶小寒一連寒霜地沉默了。眼前的情景多麼地熟悉啊,這不就是言情小說中經常出現的情節——穿越嘛!
哈哈哈!
好想大笑三聲,做夢,一定是做夢!
聶小寒突然一把拉起被子矇住頭,繼續睡,繼續睡,一覺醒來又回到旅館了,沒準淺淺還會在耳邊聒噪了。
“凝夏?”顏飛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試探性地叫了她一聲。
聶小寒在被窩裡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噝——”,疼的。
欲哭無淚啊!這麼扯的事竟然會發生在她一個默默無聞、普普通通的小白領身上,她招誰惹誰了啊!
這樣想着,不知怎麼眼淚就流了下來,而且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抽抽噎噎地,不提防被子一掀,一隻溫暖的手輕柔地擦掉她臉上的淚,她嚇了一跳,連哭都忘記了。
顏飛看着牀上的女子,縱是再聰明也沒有弄清楚她怎麼會一醒來就淚流不止,因爲疼嗎?不至於啊,堂堂的丐幫幫主身手到如今的地步,從小不知受了多少傷、遭了多少罪,不至於因爲這一掌就哭成這樣啊,而且聽說這丐幫幫主年紀雖小,但是少年老成,總是不動聲色、面無表情的,奇怪了,這究竟是不是傳聞中的那個小姑娘啊?
嬌嫩白淨的小臉上掛着一串晶瑩的淚珠,好像芙蓉玉上散落着幾顆珍珠,瑩潤地讓人心動。
這樣想着,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撫淨了她小臉上的淚珠。
經淚水洗滌過的雙眼溼漉漉地望着他,無辜中帶着驚嚇,看得顏飛微微一愣。還沒有回過神來,對方已經“騰”地一下坐起來,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幹什麼,以爲自己是情聖啊,對着我這樣一個陌生的小姑娘竟然擺出一副;憐香惜玉的表情,勾引未成年少女啊!”
聶小寒必須得承認,她剛剛的確是有一瞬間的失神,她垂涎眼前這個男人的美色,但是自己還是有原則的,這男人眼角眉梢都帶着邪氣的風情,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現在就毛手毛腳的,色坯!
顏飛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雖然未必明白未成年少女是什麼意思,但回過神來,不覺莞爾:“凝夏,你有必要對我如此防範嗎?”
聶小寒一揚眉,理直氣壯地說:“男女授受不親這麼通俗的道理你一個古代人
竟然不知道嗎,還要我來教你!”色厲內荏啊!本來以爲只有自己知道這樣不過是給自己壯壯聲勢,順便提醒自己眼前的男人沾不得,可是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好想能看透自己的心一樣,她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顏飛對自己的皮相還是很有信心的,這樣看着他臉紅心跳的女孩兒不在少數,不過想不到堂堂的丐幫幫主也會有這樣的小女兒嬌態。他心中暗笑,腮邊的笑容更深,眼角飛出朵朵桃花,手指將她落在鬢前的碎髮撩到耳後,成功地看到她再次呆掉。
“凝夏……”聲音蠱惑,眉目傳情。
噫——
聶小寒惡寒地抖了一下,撫平了身上的雞皮疙瘩,再次將他的手拍掉,惡聲惡氣地:“你、你你你,就是你,你少給我動手動腳的,說、說清清楚,你到底是誰,我又是誰,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話沒說完就見到對方若有所思的目光。
顏飛寬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頭:“凝夏,你可能是受了衛放那一掌,又昏迷了這些日子,剛醒來還有些迷糊,先休息一下,我再來看你。”說完提高音量向門外,“問蘭,進來伺候慕姑娘。”
說完也不顧聶小寒伸出來攔着他的手臂和滿含疑竇的目光,站起身徑自走了出去。
之前出現的那個小丫頭走了進來,笑嘻嘻地向她福了一禮:“慕姑娘,問蘭就在這裡伺候着,有什麼吩咐您就儘管說。”
“那你告訴我,我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你家公子是什麼人,我怎麼會來的……”
問蘭臉上的微笑終於漸漸地僵在了臉上,臉色也是越來越白。
夜深,月白風清。窗口一道頎長的身影,長身玉立、衣袂翻飛。
窗口飛過一道人影,立定之後,迅疾地跪下來行禮:“王爺。”
窗前的人鳳目一垂,早已不復白日的風流魅惑,而是彷彿反射着清冷的月光,讓人心底生寒:“如何?”
跪在地上的男子擡起頭來:“屬下已經查過了,她的確是丐幫幫主慕凝夏,只是究竟爲什麼會是現在這種情況,屬下……還沒有查清楚。”
一聲輕輕的冷哼,已經讓男子打了個寒顫:“王爺,屬下這就去查。”
如來時一樣,去時如風。
顏飛憑窗立了一會兒,低聲道:“出來吧。”
黑暗中走出一道纖細的身影,向着他盈盈一拜:“王爺。”
“還是叫公子吧。”轉身坐到了桌前。門“吱呀”一聲打開,問蘭走了進來。
“怎麼樣?”他優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嘴邊,問的漫不經心。
“看樣子不像是作假,她好像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他握着茶杯沉吟不語,若有所思。
“公子,夜深了,該就寢了。”問蘭溫潤甜軟的聲音就在耳邊,不同於之前的恭敬,而是充滿了蠱惑。
顏飛眼皮也沒擡,淡淡道:“你還是先回去吧,好好看着她。”
“慕姑娘已經睡下了,何況,她現在根本是毫無武功。”輕柔的衣物委地的聲音,顏飛微微擡頭見到問蘭光潔的肩頭時,脣角輕輕地牽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