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找到了活幹,興沖沖地往承乾殿跑去。
小太監收到太子殿下又要找替身的消息,都小聲議論起來。
一個個的在庭院站着,翹着蘭花指,扯起尖細的嗓子,身子扭來扭去的對小喜陰陽怪氣。
“小喜,真羨慕你,這下又能做太子爺的替身了。”一個小太監輕輕戳了戳小喜的胸膛。
“這下又能撈到太子爺一筆賞賜了。”另一個小太監也跟着戳他的胸膛。
左一句右一句的說着違心的話。
他們都曉得做太子爺替身雖有賞賜,卻是個苦差事,還是極苦那種,個個嘴甜舌滑的,實則心裡在暗暗慶幸。
小喜聽到又要他做替身一事,雙手緊握在一起,眼神四處遊移,盡力保持鎮定,但他的肩膀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彷彿在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小喜,別緊張,和上次一樣就行,你有經驗。”小太監揶揄道,“我們可不像你,我們沒經驗。”
隨着劉瑾突如其來的一個消息把小太監嚇得腦袋瓜嗡嗡作響。
“太子爺說了這次的任務不是做他的替身,而是另一個人的,小喜上次做太子爺的替身,已經露過臉,這次得重選一個。”劉瑾幸災樂禍的眼神輕飄飄地掃了他們一眼。
太子爺說過這個替身的對象是個小年輕,他超齡了,這次任務與他無關。
小喜的心情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瞬間得到了釋放。
小太監一個個的擠到劉瑾跟着,腆着臉笑得一臉諂媚:“劉公公幫幫我,替我美言幾句,別讓太子爺選我好不好?”
劉瑾淡淡地又掃了他們一眼,沒說話,擺高姿態。
他們明白了,立馬拿出錢袋子,一個個的擠到他的眼前。
劉瑾心裡頭樂開了花,臉上卻不顯,故作難爲情:“你們這樣讓我如何是好,雖然我在太子面前有點份量,但不是每次都成功的好嗎?”
故作謙虛地把醜話擺在前頭,手卻不閒着,把錢袋子盡收囊中。
小太監一個個的偷偷翻了個白眼,這劉公公好處盡收,活又不幹,但又沒有其他法子,關鍵時刻只能靠他。
朱厚照換好常服,吃了糕點,走到庭院,朝小太監喊到:“有沒有人自告奮勇的?”
一個個的不吭聲。
他雙手負後,挺直腰板,眼神如猛虎般威風凜凜,讓人不敢正視:“你們令本宮太失望了,居然一個都沒有?”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沒有,就只能本宮親自挑了!”
小太監排好一隊,一個個的低着頭,暗暗祈禱別被挑中。
朱厚照挑了幾個與莫田身型差不多的出來。
別說,還真挺多,不說十個吧,也有七八個。
一下子陷入糾結中。
被挑中的人一個個暗地裡給劉瑾使眼色,劉公公這傢伙,好處收了,還不幹活!
劉瑾眼色收到了,依然不緊張,事不關己一般慢悠悠地開口:“太子爺,臣看這幾個都挺好,與其苦惱,不如都收了吧!”
他們剛纔讓他在太子爺面前美言,這不是美言嗎?也沒說他們壞話呀!
小太監一個個氣得牙癢癢的,讓你美言,不是這樣美言,是讓太子爺不挑他們這種美言!
他們眼神中滿是怒火,想殺死劉瑾的心都有了!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朝劉瑾笑道:“劉公公說得有道理,不如全都收了,劉公公解了本宮的困惑,等會去領賞賜!”
“謝過太子爺。”劉瑾樂呵呵地彎腰應道。
小太監瞬間傻眼了,這劉公公吃兩家好處呀?
主意已定,朱厚照迫不及待地將八個小太監帶到私房菜館。
莫瑤看着眼前整齊排好的一隊人,頓覺無言以對。
“你們知道嗎?聰明絕頂文武雙全的太子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怕一個小太監不夠,立馬派出八個,讓我們好好挑,挑到滿意爲止,而且我把小田的遭遇告訴了太子殿下,他對我們要懲治惡人的事也甚爲欣賞。”朱厚照微微擡起下巴,得意地說。
莫田吃驚的眼睛都瞪圓了,一副被雷劈的模樣。
完了!這下不光葉羽知道他的遭遇,連宮中的太子殿下都知道了,他想過不了多久就連街上的小狗都知道了。
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到宮中找太子殿下借人,自然得將原由說清楚,不得對太子殿下有半點欺瞞。
“對了,這次懲治惡人以暴制暴的行爲屬於私人性質,有違律法,牽扯到太子殿下似乎不太好。”陸陽哲語氣裡有幾分擔憂。
朱厚照微微一愣,瞬即擺了擺手,笑容清淺:“這個問題太子殿下也考慮過,不過他爲人正義,最看不過惡人逍遙法外,如果有法子讓惡人得到報應,那是最好不過,所以,這事他就當作不知道,小太監只是因爲與我有交情,知道飯館人手不足,特意派來幫忙的。”
陸陽哲吃驚的睜大了眼:“太子殿下果然心思縝密啊!”
上次見過太子殿下真人後,他還揣摩太子殿下不正常,果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不應該了!
堂堂一國未來之君應該威武不凡,德智雙馨,有王者之風範。
他對太子殿下有偏見纔有這樣的想法,以後得加以改正。
唐伯虎也忍不住摸着下巴道:“有機會唐某也想認識一下太子殿下。”
洋洋得意了好久的朱厚照脣角突然一僵,支吾道:“太子殿下他可能……”
別了吧,上次讓小喜出來一次就夠焦頭爛額的。
他可不敢再來一次!
朱厚照的反應全落在莫瑤和向清惟眼裡。
莫瑤心中不禁偷笑,太子殿下也有自食其果的一天了。
只是,這次她和朱厚照有同樣的想法,那個替身來一次就夠她累心累身了,別再來了!
她難得地幫了一次腔:“太子殿下日理萬機,事務繁多,能夠抽空來一趟,已是不容易,我們就別打擾太子殿下了。”
唐伯虎點了點頭:“那也是。”
朱厚照瞬即轉頭,盯着莫瑤,感動不已,深以爲她是看到自己爲難才幫忙解圍的。
他就知道他有困難莫瑤不會置之不理的。
莫瑤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翻了個白眼:“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哪個太子會這麼有空一天到晚在外面到處跑的。”
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