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平身。”邢芷煙柔聲說道,擡眸,伸手扶起一旁的鳳胤麒,慈眉善目道,“皇上,你王叔昨日纔回京,一路舟車勞頓,你應當親自前去探望纔是。”
鳳胤麒本就年幼,自他登基之後,他這個皇帝一直便形同虛設,如同傀儡,這些年來,攝政王橫行霸道,他乃是九五之尊的真龍天子,即便再年幼,也懂得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況且,此人還是威脅他皇位之人,他怎能不妨?
更何況,他這位攝政王叔,着實不將自個放在眼裡,他如今雖然羽翼未滿,但,也知曉拋光養晦,不過,今兒之事,讓他實在是沒了顏面,竟然連兩個男寵都膽敢藐視他這一國之君的權威,如今,母后還要讓他親自前去攝政王府探望她?
他稚嫩的小臉一沉,“母后,孩兒不去。”
邢芷煙牽着他的手進入帝寢殿,便看到大殿內四處散亂的碎片,她溫和的眸光閃過一抹冷色,擡眸,掃過一旁垂首的太監宮女,“皇上耍性子的時候,你等便該攔着,還不趕緊收拾乾淨。”
“是。”太監總管連忙應道,接着便命人即刻收拾着寢宮。
邢芷煙垂眸,盯着鳳胤麒,面色透着祥和,不過,那一雙眸子內卻透着涼意,“爲君者,連這點欺辱都忍耐不了,日後怎能坐擁天下?”
“母后,孩兒知錯了。”鳳胤麒被邢芷煙冷厲的眸光凝視的心神一顫,連忙垂首,恭順地應道。
右相邢衍立於一側,連忙附和道,“太后娘娘,今兒個,攝政王撤了左都御史,用了兩位他府上的男寵,攝政王邊關一行,不但重新啓用了慕寒遙,如今,更是重用了慕寒瑾,還有左相藍楓之子藍璟書,前去查探兩淮官鹽被劫一案,若是,被藍璟書查出些什麼……”
邢芷煙擺手道,“藍璟書又如何,不過是一個空有虛名的狀元而已,再說,這兩年他在攝政王府的境遇,真能真心的爲攝政王辦好差事,即便去辦了,兩淮不都是父親的人,他去了自然討不到好,派人盯着,若是他查到些什麼,便讓他有去無回。”
“是,老臣明白。”右相連忙應道,“只是,如今,攝政王命老臣閉門思過,實則是暫時罷了老臣的職權,若是這三月之間發生何事,那原先的計劃可否進行?”
“這次引她前去邊關,暗中與棲國聯手,便是想要除了她,未料到她竟如此命大,非但未死,反而收復了慕寒遙爲她所用,哀家竟不知,她還有此等本事。”邢芷煙眸光冷沉,依舊是那般的雍容華貴,端莊尊貴。
“太后請放心,慕寒遙雖然掌管慕家軍,但,慕家軍內亦有老臣安插的親信,若是,他做出有何不利於大計,成爲皇上成功掌權的阻礙,老臣自有辦法,命人取而代之。”右相隱與官袍錦袖中的雙手緊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她如今乃是衆矢之的,失了民心,上至百官,下至百姓,皆對她怨聲載道,恨之入骨,哀家不過是不想祖宗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罷了。”邢芷煙垂眸,看向垂首恭敬立於她身側的鳳胤麒,柔聲道,“皇上,這鳳國的江山本就是你的,你乃是命定的天子,任何人都休想覬覦你的皇位。”
“母后,孩兒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孩兒日後不會如此衝動魯莽,即刻前去攝政王府親自探望攝政王叔。”鳳胤麒擡眸,對上邢芷煙慈愛的雙眸,低聲道。
“太后娘娘,據老臣所知,如今攝政王府起了變化,冷千葉被攝政王放了出來,想來,攝政王邊關一行,警覺了不少,或許會趁機拉攏冷千葉也不一定,若是如此的話,趁冷千葉還未轉變心意,老臣以爲,太后娘娘可否出面,依着往日太后娘娘與冷千葉的交情,將他歸入皇上麾下,如此,一來可以拉攏忠於冷千葉將領的心,二來更是可以成爲皇上的一大臂力。”右相在一旁建議道。
邢芷煙在聽到冷千葉三個字時,心神一震,連忙斂去內心的激盪,淡淡地看了一眼右相,“父親,按原定的計劃進行,切不可打草驚蛇,若是有人膽敢阻撓,殺無赦。”
“是,那冷千葉?”右相不忘地問道。
“哀家自有主張,父親,時候不早了,你且回府歇息吧。”邢芷煙一雙明眸微閃,依舊是那般的溫婉。
右相心中瞭然,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不做絲毫的耽擱,出了宮,直奔右相府。
鳳胤麒乖順地命人擺駕,特意備了上好的補品,浩浩蕩蕩地行至攝政王府。
邢芷煙信步走在前往太后寢宮的路上,耳邊和煦的暖風吹過她鬢間的髮絲,她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雙眸溢滿柔情,寬大的袖袍內,雙手交疊,心中暗暗地喚着一個人的名字,“千葉,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救出來。”
攝政王府,夜魅晞被倒吊着,卻沒有半死的不悅和不耐,自得其樂地勾着自個如玉的手指,玩的不亦樂乎,不過,還是偶爾瞟着一雙美眸,透過內堂,看着書房內的情景,可惜,什麼也看不到,即便如此,他還是無聊地絲毫不氣餒的向書房門口處張望着。
慕寒瑾已經批閱完一半的奏摺,擡眸,卻看到鳳傲天依舊是那般慵懶地注視着手中的書卷,嘴角時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似是看到了有趣的東西。
慕寒瑾看着如此的鳳傲天,卻覺得如若早先不知曉她殘暴的性子,還有那令人髮指的行徑,單單只是這般安靜閒逸地模樣,他們或許會成爲知己,可是,這不過是他的假設罷了,如今,她與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再做改變的。
wωw●Tтka n●¢O 鳳傲天側眸,正好對上慕寒瑾淡雅的淺笑,放下書卷,端坐於他的面前,雙手撐着下巴,凝視着他,“做什麼盯着爺發呆,難道想讓爺疼你了?”
慕寒瑾身形一頓,隨即垂眸,暗自罵了一句,果然還是那般的不正經,隨即,也不再回話,執起硃筆,繼續批閱着奏摺。
此時,夜魅晞一副嬌柔虛弱的模樣,嬌聲地低聲喚道,“爺,兩個時辰到了,您放了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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