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我們在教寶寶發音的時候,要採用模仿發音的方式,用親切溫柔的聲音慢慢和寶寶談話,讓他注意你的口型和麪部表情,逗他發音……”
安東尼站在幼教室的‘門’口,邊看錶邊等待媽媽下課。儘管他戴着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和一頂壓住頭髮的‘棒’球帽,仍有路過的人不時狐疑地看向他。經紀人伊森在他旁邊焦慮地走來走去,不住唸叨:“安東尼小天使,求求你體諒體諒公司吧。你在剛纔的節目上,怎麼還給臉‘色’看,她可是上個月全美專輯銷量第一的小天后!”
安東尼煩不勝煩,摘下墨鏡嚴肅地說:“那個不懂禮貌的‘女’人,居然還和我媽媽的名字一樣,我不生氣纔怪。再說,我還忙着來接我媽媽呢,她一直纏着我,我怎麼會給她好臉‘色’?”
伊森小聲地吐槽了一句“戀母情結”,又很八卦地問:“可是你爸爸不也很愛你媽媽嗎?怎麼這會兒不來接她,反而讓你一個16歲的小孩子來?”
“首先,我不是小孩子。”安東尼嚴正聲明,“其次,我爸爸還要去幼兒園接我妹妹,我當然可以把接媽媽的活搶過來。”
“誰說我需要接了?”樑小小從教室裡走出來,白了自家兒子一眼,給伊森遞了個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伊森,安東尼最近叛逆期,說話有些衝,真是辛苦你了。”
伊森很理解爲什麼樑小小能降服家裡的兩個男人(hai),可以想象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非常軟萌的妹子,聽說她以前在遊戲界似乎也‘挺’知名。安東尼一見着媽媽就完全無視掉自己的經紀人,伊森雖然很想遠離這個戀母情結嚴重的明星,可誰讓16歲就憑藉一部‘肥’皁劇奪得最新一屆艾美獎最佳男配角的新星,纔剛夠到拿駕照的年齡、實際上根本不會開車呢?
樑小小雖然會開車,不過卻開得不好,本澤馬和安東尼都不允許她開車。對此,安東尼曾經‘私’底下問過他的auntsandy,爲什麼媽媽的車技如此之爛。桑德拉閃爍其詞,說你得看是誰教的。
可是爸爸的車技還不錯呀!
那是因爲你爸爸在教你媽媽開車的時候總是不幹正事……
等到安東尼稍微長大一些,他便領悟到桑德拉話裡的潛臺詞是什麼,順便在心裡譴責了一下他無良的爸爸。
幼教班的媽媽們經過樑小小和安東尼身邊,都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起初安東尼出現在幼教班的時候還引起了好大一陣‘騷’動,畢竟他一入娛樂圈就演的是阿姨們特別喜歡的‘肥’皁劇,出演的角‘色’還是一個家庭裡萌萌噠小弟,很受母親們的喜愛。這也一定程度上讓樑小小的班級變得非常火爆,她懷疑媽媽們不是來學如何讓寶寶學說話的,倒像是來看安東尼的。
坐上安東尼的保姆車,樑小小管事天‘性’發作,東看西看,一會兒嫌棄安東尼在前方的小熊維尼掛袋裡塞了太多東西,一會兒又問他怎麼總愛喝碳酸飲料。
“媽媽,雖然我很喜歡你管我,可是你再這麼嘮叨下去,會變成黃臉婆的啦。”安東尼用漢語說。伊森聽不懂,所以仍舊兢兢業業地開着車,他只知道,安東尼之所以這麼受公司重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坐擁廣大的中國市場。中國人民都特別支持這個在美國打拼的中法‘混’血明星,而他流利的中文更是讓他在接受中國記者採訪時無往不利,成功博得媒體界的好感。
“我的臉有變黃長斑嗎?”樑小小把手機調到自拍模式仔細觀察,安東尼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機奪過來,無奈地說:“沒有,媽媽你才36歲誒,一點都不顯老,像我姐姐一樣。”
兒子一天天長大,媽媽總有種變老的感覺。樑小小拍拍臉,鼓勵自己振作起來。
他們的目的地是目前全洛杉磯最有名的法式餐廳,在車庫停下時,伊森可憐兮兮地揮着手說他就此告辭。樑小小再次感到抱歉,上電梯時一直囑咐安東尼以後不能對經紀人發脾氣。
“我知道了,我會乖乖的。”安東尼舉起手賭咒發誓,一臉“媽媽求求你別再說”的表情。
本澤馬拐進電梯間,給了樑小小一個黏膩的擁抱,瞪着背後的安東尼說,“又惹你媽媽生氣?叛逆期還能不能過了?”
安東尼無可奈何,俯身把自家妹妹抱起來,“julia,今天過得怎麼樣?爸爸有沒有嚇到你幼兒園的同學?”
茱莉亞抱着安東尼的脖子蹭了蹭,紅‘色’的短髮撓得他癢癢的,“爸爸不會嚇到我的同學,我的同學都可喜歡爸爸了。”
“你這小子,就會說我壞話,快過來見你的叔叔們。”
偌大的法式餐廳今天被老闆包場,哈梅斯和貝爾從櫃檯的盆栽旁走過來,一前一後輕輕地抱了抱樑小小。就這麼一點點的接觸,兩人都感受到了本澤馬快要灼化他們的x光視線,不約而同地在心裡暗歎,都過了多少年了,還是這麼小肚‘雞’腸。
本澤馬在8年以前來到洛杉磯銀河踢球,安東尼就是在這個時候得到美國影視界的注意,開始成爲童星的。樑小小本來不願意讓兒子去演戲,可安東尼對此很感興趣,而且所有接觸過的導演和合作演員都說他很有天賦,她便索‘性’讓他去試試。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嘛。
後來安東尼的演藝事業竟然就這麼順利地走了下去,樑小小在詫異之餘不免感到世事奇妙,她可沒想過自己的兒子能夠成爲明星。本澤馬退役之後在洛杉磯開了家法式餐廳,特意從法國請了大廚過來。託經常在此出沒的安東尼的福,生意一直非常火爆。許多‘女’粉絲,甚至包括難纏的男粉絲,都常常在這兒蹲點,只爲一睹偶像真容。
不過今天,哈梅斯和貝爾好不容易因爲商業活動雙雙來到洛杉磯,本澤馬自然要清場來接待老隊友。
幾人落座之後,貝爾和哈梅斯的目光都不住往安東尼身上瞟,本澤馬一下警惕起來,問你們對我的兒子有什麼不軌的想法。
“也沒什麼,就是薩羅梅想讓我幫她要簽名來着。”哈梅斯笑笑說。
貝爾也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他們家阿爾巴也是這麼想的。
本澤馬一下就‘抽’風地大笑起來,說你們現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吧,現在哪裡還有人找我們這些老人簽名,來這兒吃飯的,清一‘色’都是想找我兒子的。
“不過有一點很不錯,至少現在在洛杉磯提到本澤馬,沒有人不知道說的是誰。我們安東尼出演的電視劇是收視率第一,對不對?”這種自吹自擂的行爲,貝爾和哈梅斯表示他們看不下去了,還是旁邊的小妹妹茱莉亞比較暖心。
茱莉亞是個非常安靜的‘女’孩,還在上幼兒園就懂得乖乖坐在一旁聽大人說話,也不拿着玩具玩。哈梅斯看着覺得有點擔心,但又不好當場問出來。一桌人在進餐的過程中聊了聊以前的事情,再展望了一下安東尼的演藝事業。
在這個過程中,就連貝爾這麼遲鈍的人也注意到茱莉亞的少言寡語,和安東尼小時候就愛纏着爸爸媽媽說話的脾‘性’完全不一樣。樑小小也看得出這兩人有話要說,便拜託相熟的大廚開車送安東尼和茱莉亞先回家。
一等到兩個孩子離開,哈梅斯就迫不及待地問:“我看兩三年以前,茱莉亞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還‘挺’活潑的,怎麼這次這麼沉默呢?”
本澤馬一聽臉就黑了,說起今天在幼兒園接茱莉亞的時候聽老師說起的憂慮。本來茱莉亞‘性’格溫和,在學校很低調,可是耐不住自家哥哥是明星,有時候同學看見安東尼去接她,就會壞心眼地嘲諷兩句。想起老師說的話,本澤馬又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家很特殊,你是著名退役球星,安東尼現在又在洛杉磯家喻戶曉。你看,現在大家都知道茱莉亞是你們家領養的孩子。她的同學可能未必有多麼重的惡意,只是小孩子說話往往口無遮攔。茱莉亞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們應該找機會和她好好談談。”5年前,他們在福利機構領養了還是個嬰兒的茱莉亞。這孩子是中美‘混’血,父母雙雙死於車禍,無親無故的。
看見她的第一眼,樑小小就非常喜歡。她一向是喜歡孩子的,更何況和安東尼不一樣,同是‘混’血,茱莉亞的長相更爲東方化一些,除了那一頭紅髮。但就是在發‘色’上的差異,就足夠讓很多人看出她的不同。
在前幾年,茱莉亞不懂事,而且家人一直對她愛護有加,所以她的‘性’格稍微活潑一些。可現在……
“你們是該和她好好談一談,不要以爲5歲的小朋友不懂事,‘女’孩的內心可是很敏感的。”貝爾以過來人的身份提出建議。
樑小小點頭,“嗯,我們會的。不過,卡里姆每次去接孩子的時候都自動轉化爲‘誰敢欺負我‘女’兒我就揍死他’的模式,茱莉亞什麼都不敢和他說,也是傷腦筋。”
本澤馬聞言立刻側身抱住樑小小,委屈地說:“我對你也是這樣的,小小,你不要吃醋。”
貝爾和哈梅斯再次見證了久違的滿臉黑線即視感,順便替樑小小說出內心深藏的話語:“你哪隻眼睛看見她吃醋了……”
安東尼牽着妹妹和大廚道謝告別,憂心忡忡地進‘門’。他也看得出妹妹有心事,一路上一直在想怎麼組織語言問問她。在茱莉亞剛開始和他們一起生活時,安東尼就已經到了懂事的年齡,當時他對妹妹可以說是愛不釋手……嗯,字面上的,喜歡抱着妹妹玩,眼睛一刻也不想離開妹妹。不過爸爸也沒有比他好多少,家裡的三個人都圍着妹妹轉。
媒體都說茱莉亞就是下一個kham,中國的球‘迷’甚至都稱呼她爲小九。每次一家四口一起出席時尚場合時,鏡頭都對準她一陣猛拍。但茱莉亞是個十分內斂的孩子,笑起來很羞澀,說話聲音也不大。有一次本澤馬帶着她參加一個慈善足球比賽,結束之後,各家的小朋友都上場踢球。茱莉亞一不小心被一顆足球砸到頭,站起來的時候腦袋還暈乎乎的,本澤馬跑過去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她也不喊痛,反而‘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後來這張照片被媒體拍下來,茱莉亞小太陽一樣的笑容受到很多球‘迷’的喜愛和轉發。
“哥哥,茱莉亞不是爸爸和媽媽的孩子,對嗎?”茱莉亞扯住安東尼的袖口,阻止他上樓的腳步。安東尼一驚,沒想到妹妹會先提出這個話題。忙蹲下安慰她:“怎麼會呢,茱莉亞是家裡最受寵愛的寶貝。”
“可是茱莉亞的頭髮是紅‘色’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不是。”小朋友的思維很直線,想法也很單純。茱莉亞對車禍早已沒有記憶,她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心裡空落落的很害怕。
安東尼乾脆直接坐到地上,把妹妹抱起來,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問:“茱莉亞,你覺得媽媽喜歡你嗎?”
茱莉亞點點頭,“媽媽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
“爸爸呢?”
“爸爸最喜歡茱莉亞了。”
“哥哥呢?”
茱莉亞頓了頓,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形容,可是苦惱地想不出更好的比喻,只能說:“哥哥最最最喜歡茱莉亞了。”從有記憶開始,哥哥就喜歡抱着她不放。雖然爸爸也很愛護她,可是茱莉亞每次看見爸爸去‘騷’擾媽媽的時候,都會覺得他們對視的眼神不同於任何她見過的愛,所以很難說爸爸會愛其他的人勝過愛媽媽。
“茱莉亞,有時候血緣並不是維繫愛最重要的東西。你看,爸爸和媽媽本來來自兩個完全不同的國家,他們的血緣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他們難道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couple嗎?”
茱莉亞似懂非懂,可是有一點她明白,爸爸和媽媽的確是怎麼看都不像會走到一起的人,可是他們生活在一起每天都很快樂。這是不是意味着,她自己也可以和爸爸、媽媽、哥哥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呢?
“茱莉亞寶貝,快過來給爸爸抱抱!”歸來的本澤馬愛‘女’屬‘性’發作,在離茱莉亞兩三米遠的地方俯身張開雙臂。
這是父‘女’倆慣用的見面禮,茱莉亞從哥哥‘腿’上跳下來,邁着小短‘腿’朝爸爸衝過去。本澤馬一個接拋,把茱莉亞一抱一扔,小‘女’兒就在空中又叫又笑的,體會失重的驚險刺‘激’。
樑小小和安東尼‘交’換了個意會的眼神,看着‘女’兒放開心‘胸’的笑容,她對兒子的嘴炮功力感到很欣慰。不愧是搞演藝工作的,深情起來沒法擋,她都有點擔心以後兒子如果想騙騙‘女’孩子感情,豈不是手到擒來?
晚上,茱莉亞躺在‘牀’上聽王子和公主最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這樣的故事她總是百聽不厭。
“最後,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樑小小合上書,在‘女’兒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睡覺吧,寶貝,做個好夢。”
茱莉亞勾住她的脖子,糯糯地問:“媽媽,我們也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對不對?”
“當然啦,茱莉亞永遠是我們的小太陽。以後如果有壞小子想追求茱莉亞,爸爸會把他打跑的。”茱莉亞甜甜地笑着,小臉陷在枕頭裡。她明天要告訴那些嘲笑她的同學,她有世界上最‘棒’的家人。
樑小小把主臥的‘門’關上,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去,下一秒就被攬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咱們的‘女’兒怎麼樣啦,小小?”
“茱莉亞可比安東尼小時候懂事多了。”樑小小轉身抱住本澤馬,臉側靠近他的‘胸’膛,“不過你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總是把茱莉亞拋來拋去的,小心摔着她。”
本澤馬臉一板,“我哪裡老了,你們那邊不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再說,我不止能拋得起茱莉亞,拋你都綽綽有餘。”
把自己比成‘花’朵,還真是不害臊。樑小小小聲地笑着,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沒有讓他真的拋起來有木有!老夫老妻了還玩什麼高難度姿勢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