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公司的車上,靳珩深一直摩挲着指腹,憂慮全部寫在臉上。
夏岑兮知道他是因爲剛纔鄭毅城的話而想了很多,對於環納集團這塊肉,靳珩深有能力拿下來,和真的要出手從秦家人手中奪回來,這是兩個概念,從前的他看起來實力薄弱,但若是有鄭毅城的幫助,那一切就都簡單的多了。
根據鄭毅城的指點,夏岑兮的公關部將網絡上發佈的輿論影響幾乎完全掩蓋過去,只剩下了那些對卓沁的正面新聞,雖然這些都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可總歸是在環納影娛的這場次危機中起到了些作用。
夢幻大廈下的滬城在一層層薄霧中,夜空下璀璨的綺麗猶如海市蜃樓,虛幻中夾雜着真切。
聶晚清舉起波爾多酒杯,,晃動着深紅色的液體,隨着漣漪,直接接觸到舌面的中後部。
她身後的酒店大牀上,躺着衣不蔽體的油膩男人,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進去。
“你答應我的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到?”聶晚清身上的吊帶睡衣隨意掛着,臉上卻透露着冷漠。
身後的油膩男人笑了笑,從牀頭的黑色手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這一場遊戲,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是你要的。”
“靳風死前,的的確確見過秦家人…但是至於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我只是個舉足輕重的小員工。靳珩深這個人思維縝密,如果你真的想把這件事誣陷在夏家那個小姑娘身上,我勸你還是好好的計劃一番,多行不義必自斃。”
女人也跟着笑笑,杯中的紅酒已經喝完,她放下酒杯,扭動着身軀來到男人身邊,依偎在了他的懷中。 щщщ ¸Tтká n ¸c○
玉手輕輕的拂過他的面頰,即使表情不露聲色的表現出厭惡。
“放心吧親愛的,我自然會小心行事。如果有需要幫助的,你可願意幫我?”
她語調輕佻,猶如戲子般矯揉,任誰都會生出憐憫之心。
男人被她逗樂,笑着將五指插進聶晚清的長髮中輕輕的撫摸:“當然,寶貝兒,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午夜,聶晚清匆忙的換上衣物,看到身旁鼾聲如雷的男人,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頭,將那份文件裝了起來,很快消失在了酒店。
坐在車裡,藉着昏暗的燈光,聶晚清看到這正是一份來自多年前的死亡證明。
在靳風的死亡原因那一欄清楚地寫着,是因爲受到外界刺激而引發的心源性猝死,也就是說…能讓他猝然倒在辦公室的,還另有其人。
但是聶晚清隨即就將文件收了回去,她並不準備將此交給任何人,或許還能成爲對於靳珩深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聶晚清望着漆黑的夜色,奮力踩下油門,消失在了滬城的街道上……
滬城的名流們在商業展會到來前夕,一如既往的舉辦了一場盛大卻功利性十足的宴會。
靳珩深也被邀請其中,當然他身邊的所有富商都會參加,也包括了醫療界的翹楚鄭一馳,和當紅導演晉南庭。
“這儀式還挺正規。”沈亦驍就坐在靳珩深右手方,說出來的話頗爲陰陽怪氣。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邀請來參加這樣的宴會,這羣在他看來都如同烏合之衆,當然同時出現的靳珩深除外。
雖然這一行人之間的糾葛誤會已經通過私下方式解決得一乾二淨,但對於提升氣氛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在爲環納影娛的現狀擔憂,但卻又迷惘於自己是否能夠插手干預。
大家都心知肚明,至少讓靳珩深在只有朋友相聚的環境底下,過得自在輕鬆就夠了。
可靳珩深對這一切也一清二楚。
現場大多數的人,都在等着看環納影娛下一個階段是否會生出事端,作爲笑柄廣爲流傳。
深陷於漩渦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着身體不斷往下沉的撕扯感。大腦被這些爭鬥來往佔據得不留餘地,一步行差踏錯,那麼便萬劫不復。
鄭一馳倒是跟晉南庭聊起了辦公室的趣事。
外科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忙的,晉南庭聽他說了幾句,話裡話外倒是在埋怨滬城醫院的機器太少又舊,當即握緊右拳,笑容愈發勉強。
本來就是一羣並不相熟的人湊在一起,聊得話題也都大概如同與自己的領域,今天這個場合,即使他遠遠的看到了沈亦驍,也並不想和其再度發生些誤會,最後受苦的人只能是卓沁。
觥籌交錯間,靳珩深突地想起了些事,看向一晚上都沒怎麼說話的夏岑兮。
“怎麼了?爲什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有,只是想到阿沁的事情,尤其是在看到沈亦驍和晉南庭同時出現在這裡,就想到了那件讓她不舒服風事情。”夏岑兮一口飲盡杯中澄黃色的酒液。
“放心吧,我只是給她放了個長假,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像她那樣條件優越的演員我自然會重新給她安排以後的路……”
其實令夏岑兮魂不守舍的原因還有一重,那就是距離秦荺給咱自己安排飛往德國的行程更近了一些。
宴會只是進行了短暫的一上午,甚至衆人還沒來得及在自己的生意上找到新的合作對象,這場名流之間的明爭暗鬥就宣告了結束。
靳珩深在走出宴會大廳的時候,特別留意到了舉辦方竟然是鄭毅城……
秦荺坐在辦公室裡,面前攤開一摞文件,心思卻一點都不在上邊。
光是秦正明這件事,就有不下四方的勢力插手,而後這盤水越攪越渾,越盤越大,自己是否還有能力去操控結局?
她運籌帷幄二十年,眼看就要撥開雲霧見月明,卻奈何還是被秦正明抓着多年前的小辮子不放。
只要行動過,那麼就絕不可能不留尾巴。
靳珩深在這個局勢裡的起到的推動作用已經十分圓滿,且超額完成了她想要的部分,保住了自己,也保住靳風留下來的環納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