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3節:左 耳(13)現在,它告訴我,時間是晚上七點整。
我突然覺得我非常餓,我不知道那個睡着孩子是不是也會餓,但我知道在他醒來之前,我應該想辦法去替他弄點吃的。我躡手躡腳地開了門,來到外面,打開了廚房裡的冰箱。冰箱依然可恥地空無一物,它居然也敢叫冰箱,我把冰箱門重重地關上,打開電飯鍋,看到有半鍋飯。我伸長鼻子聞了聞,香的,可以吃。
我決定炒一鍋蛋炒飯,餵飽我自己,也餵飽我親愛的。
當然,還要餵飽我的貓小逗。
我忽然覺得,我是一個活着的多麼負有責任感的可愛的好女人。
我懷着我滿腔的柔情開始炒我的蛋炒飯。上帝知道,這是我的絕活,我遊刃有餘地進行着這一切,甚至在油燒到鍋裡的時候抽空到後院去摘了小蔥和小青菜。就在大功即將告成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鑰匙插到鑰匙孔裡的聲音。
我的,那個,天吶。
我迅速地把火扭滅,迅速地回到我的小屋,迅速地反鎖上了我的門。
大約一分鐘後,老太婆開始用力地擂我的門:“你關着門幹什麼,你給我出來,出來,聽到沒有,開門!”
張漾被這兇猛的敲門聲嚇醒了,我捂住他的嘴,無奈地朝他聳聳肩,示意他別出聲。
他有些慌亂地開始套他的衣服和褲子,用更加慌亂的眼神看着被單上那個曖昧的標記。老太婆還在努力地進行着她敲門,哦不,應該是擂門的偉大事業:“黎吧啦,你出來,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朝窗口努努嘴,示意張漾從窗口翻出去。
張漾心領神會,他捧住我的臉,用力地在我的脣上吮吸了一下,然後,他靠近窗口,輕巧地消失在夜色裡。
我迅速地把窗戶關上。迴轉身抓起一把髒衣服和舊雜誌,把牀單蓋起來,這纔過去把門打開,懶懶地問:“你累不累啊,年紀大了,小心身體。”
老太婆身形靈巧地閃進我的房間,姿勢和眼神有點像美國大片裡的特工,她目光炯炯地把我的房間掃瞄了一遍,然後問我:“人呢?”
“什麼人?”我說。
“你剛纔跑進房間的時候我看到有人躺在牀上。”
“您老真有趣。”我坐到牀上那堆衣服上,隨手翻開一本雜誌說:“看吧,看完了請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我警告你。”她走近了,手指一直指到我的鼻尖上來,“你要胡作非爲可以,但是不可以在這裡,不然,你也給我滾!”
“您想讓我滾哪兒去?”我問她,“這房子的產權是我爸的,你別忘了。”
她氣急敗壞地轉身走開。
我把我的門關起來,坐在那裡清理了一下我思緒,決定先把牀單上的問題解決掉。我並沒有整個扯掉我的牀單,而是到衛生間裡打了一盆水,找了一把刷子,拿了一小塊香皂,蹲在地板上慢慢地,耐心地刷洗起它來。一邊看着那個印記被稀釋,融化,一邊微笑着想,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我終於達成所願,把我自己交給了他。
多麼幸福,且回味悠長。
7
那天晚上,我哪兒也不想去。我穿着我骯髒的牛仔褲,套着我的粉紅色的薄對襟毛衣,獨自在小河邊散步。我的心情出奇的好,甚至哼起了小曲。我一次一次地回憶着張漾靠近我時的那張臉,還有他漆黑的眼眸裡倒映出的我自己那張美麗的臉,如循環的夜場電影,在腦海裡交錯放映,一次一次,不知疲倦。
等了這麼久,我黎吧啦,終於讓我愛的人愛上我了。
我靠在河邊的一顆樹幹上,摸出了我的手機,橙色的屏幕照着修長的手指,我一下一下地按下那個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很久纔有人接,是一個聽上去懶洋洋的男聲:“請問誰找張漾?”
“我。”我點燃一根菸說。
“他去晚自修了。”
“噢。”我說。
他掛了電話,他並沒有問我是誰,他壓根也不關心。
我猜那人應該是張漾的父親,也許是打電話給漾的女生太多了,以致於他的好奇心蕩然無存。我還是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於是心情從沸點降到冰點。可能是因爲飢餓的原因,香菸的味道在嘴裡顯得異常的苦,我在樹下來回走了兩圈,心情開始不可收拾地煩燥起來,我決定先去拉麪館填飽肚子再說。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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