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安頓在洛王府,趙深宵便離開,入宮去了。
本來以爲趙承澤也會跟着去,不料他說:“我很累,需要休息。”冠冕堂皇就留了下來。
我瞥着他說:“追人的時候洛王殿下可神勇的很啊。”
他也不生氣,衝着我嫣然一笑,轉了進去內堂。
既來之,則安之,我又不怕他,我趁機在洛王府內四處流竄。
本來以爲以他那副弱質身板,應該在會有一兩個王妃姬妾,沒想到轉來轉去竟沒有遇到,好奇怪。
在參觀了一頓王府之後,我在大廳內吃了點東西,喝飽了茶水,正準備*着桌子小憩一會。
門口腳步聲輕微響動,彷彿貓爪踩着地板的聲音。
我轉頭去看,見一身清爽的趙承澤,着淡色白衣,外罩短身的銀線繡花紗衫,斜斜在肋下繫着帶子,長髮纏綿頸間及腰微動,整個如同換了一個人。
若非他眼睛邊上那淡淡的輕紅不變,若非他手上那柄摺扇不變,若非那尖尖下巴狐狸也似的雙眼眯起的弧度不變,我還真的不敢認。
山精鬼魅般的一個人,忽然轉了白衣,晴天朗日下出現,乍眼一看,宛如翩翩的瀟灑貴公子,還真叫人驚悚。
我呆呆地目不轉睛地看着。
趙承澤微微一笑:“怎樣,不認識本王了嗎?連日勞累,采衣妹子爲何不去沐浴一番,真是舒服呢。”
原來他是去洗澡了,我還以爲這個人是去睡覺了,怪不得神清氣爽的模樣。
心中十分嫉妒,承認他說的對,早知道他是去沐浴,我也要抓緊時間去,不過現在……
“我纔不要在你這裡。”我橫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重新趴在桌上。
“王府內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趙承澤邁步走了進來,坐在我對面。
“哼,你這話說的彷彿有些此地無銀。”我哼了一聲,下巴擱在手臂上,擡眼看他。
“采衣妹子你不信麼?”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才懶得理你呢。”我別開臉。
若非是見過他的恐怖手段,知道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一個人,這幅可愛笑容,肯定會迷惑到我。
我也奇怪,爲什麼這麼狠辣一個人,偏生着這麼一副好皮囊,爲何不是青面獠牙,面目可憎,那樣的話,或者我會更恨他一點。
而現在,這人笑眯眯,搖着扇子的模樣……我的目光隨着他的手慢慢地看,修竹般的手指,長長的玉色,渾然不像是能殺人的手。
“洛王,”周圍一陣沉寂,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悶悶響起。
“什麼事?”他問。
“洛王,你爲什麼沒有姬妾。”我問。
扇子微微停了停,然後他說:“你問這個做什麼?”頓了頓,又說,“哦,你居然連我有無姬妾都打聽清楚了,是不是?……對本王有意思啊?”
“是嗎?”我一笑,擡眼去看他,“那麼我是不是要念一句: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那邊沉默。
過了一會,聽到他說:“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他扇子徹底停住,合了起來,忽然身子前傾,向着我這邊湊過來。
我趴在桌子上,眨着眼睛看他。
“幹什麼?”我問。
“沒什麼,”嘴角一挑,“只是……好詩。”
他慢慢地轉過頭去。
我也無言。
過了一會我問:“深宵什麼時候能回來?”
而他問:“你餓不餓?”
幾乎是同時開口。
我望着他:“不大餓,剛纔吃了點東西。”
他看着我:“你還真關心,大概還得過上一會。”
我“哦”了一聲,感覺坐在這裡不大舒服。
“他離宮太久,剛一回去,必然要去父皇那裡請罪,然後去他母后那邊問安,善後事情之類,鬧騰騰的,怎麼也要半天。”
趙承澤慢慢地說。
我聽得奇怪,忍不住問:“他母后那邊?難道不是你的?”
“不是。”趙承澤一哼。
我看他面色不是很好,心想還是不要去招惹這冤家了。於是嘆一口氣,重新趴下去。
“你很累嗎?”他問。
“有一點。”我悶悶地。
“累就進去睡一會,橫豎他不會很快回來。”
“可以嗎?”我揉揉眼睛,眼巴巴看着他。
“沒有人硬讓你在這裡坐着。”他啼笑皆非地看着我。
“你讓我進去睡,不會是要做什麼壞事吧?”我忽而警惕起來。
趙承澤啞然,然後冷笑:“你以爲我要做什麼?”眼睛打量着我。
“我聽說你……你……”
我得意開口,想了想,還是打住。
“聽說我什麼?”他問。
“沒什麼。”我站起身,轉身向外走。
“說完再走。”身後攔過一支手臂,趙承澤伸手擋住我去路,扇子握在手心裡。
我擡頭看着他。
“聽說了什麼?”他問,面色淡淡的。
我心中卻猛地一跳: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忽然想起眼前這個人狠辣的手段,以及我旁敲側擊問話的時候,那些侍女們諱莫如深的表情,其中一個不慎說了一句“王爺如何如何”,頓時被其他人使眼色,那人也驚恐地央求我不要說出去。
眼前出現那一夜,那侍女無辜橫死的場景。
“真的沒有,”我放低了聲音,幾乎是賠着笑在央求了,“洛王殿下,我在這裡轉了很久,見你沒有姬妾,有點好奇,而……那些閒言碎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的是不是?”
“閒言碎語……”趙承澤“哦”了一聲,臉色陰晴不定。
我的心也隨着提起,心想:這人的性格果然是難纏的緊,看樣子我還是去睡覺的好,多說多錯,真是可怕的人啊。
“咳,殿下你隨意。我去睡覺了,嗯,等深宵回來很快就會走的,絕對不會打擾你。”我誠懇地微笑。
他皺了皺眉,臉頓時又黑了。
這個人……
嗚嗚,還是跟趙深宵在一塊好!
我轉過身,直覺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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