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痛苦遍佈全身,陸一廷本來以爲自己早已不懼怕這樣的折磨,可是當這種痛苦再次侵襲自己的身體時,他卻依然還是覺得難受得想死。
被鎖鏈限制住了四肢的大範圍活動自由,導致他無法有太多劇烈的動作。
可是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卻讓他想要使出全力破壞這周圍的一切,特別是圍在他周圍唧唧歪歪個不停的那些人,他恨不得把他們全部殺光,因爲實在是太吵了。
陸一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只要聽到自己無法接受的聲音,他就會控制不住的想要毀滅這些聲音。
當其中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陸一廷最痛恨的注射器靠近過來的時候,他的確是忍不住的出手想要直接掐住擰斷這個男人的脖子,如果不是雙手都被鎖鏈限制住的話。
吵死了!實在是吵死了!!!
因爲陸一廷的攻擊未能成功,那些圍着他的人更是謹慎激烈的討論着,所以這些聲音彙集起來在陸一廷耳朵裡就成了致使他很難受的噪音,讓他在心裡忍不住抓狂。
就在他既痛苦又狂躁的時候,忽然在他的心底響起了一個聲音,,“陸一廷,說好了要一起活下去啊!不要隨便就放棄自己!”
儘管這個聲音很突兀的就突然這樣在陸一廷的記憶中浮現出來,但陸一廷卻覺得這個聲音一點也不陌生,反而很溫暖着他的心,讓他剛纔狂躁不安的心情頓時平緩了不少。
他忽然覺得自己如此一直痛苦的掙扎着活下去,彷彿就是爲了守護這句話一般。
對了,當時他是怎麼迴應這句話來着?陸一廷發現自己在如此痛苦的時候,反而能夠摸索到一些關於以前的記憶。
他隱隱約約的想起來對方在對他說這句話時的那個場景,當時的他在聽到對方這麼說之後,他很認真的回覆了對方:“嗯,我們一起努力活下去,葉揚。”
原本一直在痛苦的緊閉着眼睛的陸一廷在回想起這個對於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名後,他忽然就睜開了眼睛,把圍在他病牀邊上的醫療團隊人員都給嚇了一跳。
那個人叫葉揚,沒錯,他想起來了,他答應了葉揚一定會努力活下去,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絕境,都不會輕易放棄。
一旦想起了葉揚的存在之後,葉揚的形象頓時就在陸一廷的記憶中鮮活起來,就連以前和葉揚相處過的一些畫面也在他腦海中迅速串聯銜接起來。
接着他緩緩張開口,一邊咬緊牙關一邊想要出聲說話。
身處在醫療團隊中的董科發現了陸一廷的眼神變化,見到他似乎有什麼想法要表達,於是董科便冒險靠近了幾步,想要聽清楚陸一廷到底要說什麼。
董科聚精會神聽了好一會,才從陸一廷痛苦的虛弱聲音中聽出了“葉揚”這兩個字的發音。
在確定了陸一廷的確是在說着葉揚的名字後,董科立即露出一臉驚喜的神情,顧不上此時是在監控管制陸一廷的治療時間,他立刻推開其他同事快步走到病房門邊,然後打開了病房的房門。
在董科一踏出病房的時候,原本站在防彈玻璃牆外面的葉揚一下子就迅速的來到了董科面前,十分緊張着急的問道:“一廷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葉揚,這說不定是因禍得福啊。”董科看着葉揚糾結的神情說道,“陸一廷他現在正在叫着你的名字。”
聽到董科這話的葉揚忍不住吃驚的瞪大眼睛,隨即反應過來董科的意思後,他再也顧不上所謂的紀律了,直接一把推開擋在門邊上的董科,就快步衝進了病房裡。
本來還在走廊另外一邊討論事情的毒刺和邢嵐兩人看到葉揚竟然衝動的跑進了病房,兩人連忙都急忙也跟着跑向了陸一廷的病房門口。
“葉揚那臭小子怎麼跑進去了?!”邢嵐馬上衝着董科問道,“他情緒要是太激動的話,說不定會妨礙你們的治療!”
“邢隊長你不要着急,是我讓他進去的。”董科立刻解釋道,“陸一廷他似乎想起葉揚了,他剛纔一直在不斷喊着葉揚的名字。”
聽到董科這話,邢嵐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然後也把董科推到一邊,同樣也是快步衝了進去。
被推來推去的董科嘆氣着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接着看向還站在門外沒有進去毒刺:“怎麼?顧問你不進去看看情況?”
毒刺聳了聳肩:“等病房裡面的人少一些了,我再進去。”
董科轉身看向病房裡,裡面的確是擠滿了人。
這時候剛衝進去的邢嵐就看到葉揚蹲在病牀頭邊上看着陸一廷,滿臉寫滿了快要喜極而泣的表情,激動緊緊握住陸一廷的手,不斷的說着:“一廷你一定可以熬過去的,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都不會放棄你……”
看着這個畫面的邢嵐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他忽然也有種想哭的感覺。
此時的陸一廷還在毒癮發作中,只見他一雙漆黑的眼眸用十分堅定的目光看着葉揚,就算現在的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咬緊牙關才能忍住痛苦的**,就算他滿頭冷汗的痛苦得仍然還在渾身發抖着,但他的眼神一丁點動搖也沒有。
看着這副模樣的陸一廷,邢嵐和其他圍觀的醫療人員都很清楚的感覺到了來自於這個青年體內的可怕意志力。
接着陸一廷又痛苦難受的重新用雙手抱着自己的頭部,從他快要扭曲的表情不難看出他此時的痛苦是有多麼難熬。
葉揚看到陸一廷這個樣子,心裡非常心疼而又不捨。顧不上還有其他人在場的他忍不住伸出雙手抱住了陸一廷的頭部,希望這樣能讓陸一廷的痛苦減緩一些。
“揚揚……”頭部被抱在葉揚懷裡的陸一廷掙扎着咬牙出聲喊道,“我痛……”
聽到陸一廷這麼說,葉揚紅着眼眶安撫道:“再堅持一下就不痛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以前的陸一廷無論遭遇到多麼痛苦的感覺,他基本上都是悶不吭聲的隱忍着,從來不會這樣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葉揚很清楚,陸一廷會這樣說出來自己很痛,那一定是他痛到快要崩潰的時候了。
而站在一旁的邢嵐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發作的陸一廷,他忽然明白爲什麼毒刺之前一直堅持不讓葉揚來探視陸一廷的原因。
因爲一開始陸一廷的發作還比較頻繁,要是葉揚總是看到陸一廷這樣發作的情況,說不定真的會比陸一廷還要先崩潰。
畢竟葉揚曾經的精神病歷史在某個方面來說,也是一種不定時炸彈。如果在某個時間點徹底讓他情緒崩潰的話,誰也預料不了他到底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們就沒有別的辦法緩解他的痛苦麼?”邢嵐忍不住低聲對身旁的醫療人員詢問。
被詢問的醫療人員很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是毒癮發作,而且他的身體和我們一般人不一樣,我們不敢隨便對他用藥,以免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
“所以現在除了靠他自己的意志力熬過去以外,沒有別的辦法?”邢嵐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沒錯。”這位醫療人員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們要密切關注着他,不能讓他有自殘的行爲。因爲有很多毒癮症患者就是忍受不了發作的痛苦而自殘。”
經醫療人員這麼一說,邢嵐心中更是對黑色旅這個恐怖組織充滿了怨恨。
如果不是黑色旅,如果不是那個迪菲亞,那麼陸一廷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以前的陸一廷也算不上什麼陽光開朗的青年,但好歹也是健康活潑的青年。如今卻被搞成了這樣生不如死的樣子,這怎能不讓身爲直屬上司的邢嵐感覺到無比的憤怒。
甚至想到陸一廷很可能會無法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邢嵐就更是忍無可忍的想要把黑色旅的所有人全部幹掉。
當然,邢嵐也明白,在這裡還有個和陸一廷一樣飽受折磨而痛苦的人,那個人就是葉揚。
葉揚這個人在對於自己在乎的人向來都是佔有/欲很強悍,對於陸一廷更是到了簡直是變態的執着。看着這樣的陸一廷,心裡最不平靜的人就是葉揚了。
邢嵐不禁在心裡猜測,估計現在的葉揚連把黑色旅大卸八塊的衝動都有了。
事實上就是如此,特別是看到陸一廷痛苦到如此脆弱的模樣,葉揚真的很想把那個迪菲亞給凌遲了,一槍殺了她都完全不解恨。
陸一廷對於葉揚來說簡直就像是人生最重要的寶物一樣,雖然兩人的相處總是打打鬧鬧,但是誰敢傷害陸一廷,那絕對就是葉揚的敵人。
“簡直無法原諒……!”葉揚忍不住咬牙說道,在感覺到懷裡的人還在劇烈顫抖後,他更是費了好大勁才把自己的怒火給壓制下來,強怕自己一定要冷靜。
“那個女人就是個惡魔!”沒錯,葉揚真的認爲迪菲亞就是個惡魔,就算陸一廷不是她養大的,但好歹也是她生下來的孩子,她這種行爲卻完全不把陸一廷當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