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曉拿着房卡的弄頓,半晌,才推開房門,擡教聯個身邊的男子一眼,眼裡似乎全是迷茫。..
她說:“有空進來坐一會兒?。
江之寒嗯了一聲,跟着她進了門。
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林曉把身子全都陷進沙發裡,好像是如釋重負般的嘆了口氣。
良久,她開口道:“我不知道江之寒坐在沙發的另一端。
定定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林曉把玩着自己的指甲,這時候她看起來倒是更像以前的她。
“六年前,我來東鎮的時候,雖然傻乎乎的,但至少自以爲知道自己想要乾點兒什麼當年,她揣着十萬塊錢,跑到東鎮,註冊了一個進出口貿易公司,招了三五個人,兩眼一抹黑的開始邊幹邊學,做起進出口貿易這個生意。
生意最好的時候。
下面僱傭的人最多曾經到了二十幾個。
但生意這個事兒,就像老家豐城的天氣。
說變就變。
大概兩年前,林曉公司的倉庫被公安連夜查抄,經手的進口貨物裡面被發現夾帶了大量港版非法出版物,以及沒有報稅的走私物品。
她費盡了心力,才讓自己沒有被這個漩渦吞沒,但前幾年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些資產卻差不多都吐了出去。
除了罰款更多的是到處打點的錢物。
按理說,她應該負的責任不大。
但有些事情一旦出了就不是講道理可以講得通的。
在東鎮這邊兒,她雖然奮鬥了四年,把當地的方言也說的越來越溜,卻始終是個外來客。
這個大事情,林曉從來沒對中州的朋友提起過,連楚婉也不知道,只是以爲她做的行當的行情變了,不再有前幾年那麼好賺。
林曉元氣大傷以後,看好一個新的機會。
把東鎮的公司移到羊城。
解僱了絕大多數人,就帶了兩個常年追隨她的親信,又在羊城這邊僱了三個臨時工,重新把攤子鋪起來。
一切好像重新回到六年以前。
這一次。
林曉更加小心,她基本就是做一個國內廠商和國外銷售商之間的據客,所有枷卜發貨的事情都不經過她的手,做的生意也改成傢俱的進出口業務。
進入一個新行業,需要時間的積累小才能慢慢發展客戶,瞭解行情。
眼看着經過一年多的時間,生意似乎開始有了些起色。
卻橫着裡遭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坐在沙發上,聽着林曉很簡略的講起這些年的奮鬥和成敗,江之寒免不了會有幾分感慨。
他安慰她說:“做生意這事兒。
起起伏伏總是難免。
不像拿工資上班,有個,很穩定的底線。
你看,好多人都是做大了。
又破產了。
如此反覆幾次。
最後才能穩定下來。
雖然有些波折,你這些年的經驗卻是怎麼也替代不了的資產。”
林曉忽然笑了笑,“你年紀輕輕的,現在說話怎麼一股領導味兒?。
江之寒聳聳肩。”
你不也是一領導嗎?自己開公司當老總林曉自嘲道:”人家都說,東鎮和羊城這塊兒地,磚頭砸下來十個人裡有三五個。
都是某某老總。
公司和公司不一樣,我怎麼和你的公司比呀?。
江之寒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沙發上扭了扭身子。
林曉說:“想當年”想當年,我纔來東鎮的時候,心裡想別人能幹出來的,我也一定可以。
以前,不過是沒有那個機會沒有那個命。
現在手裡有了第一桶金,終於可以開始了,只要自己足夠努力,我不比任何人笨江之寒斟酌着詞句,“難道不是這樣嗎?有些突發事件,誰也預測不了。
你一個人到這邊來,人生地不熟的,能夠把公司做大,一度僱到二十幾個。
人已經說明你的能力了”曉曉,你的問題是”爲什麼兩年前出了事兒,不說一聲呢?”林曉似乎還在欣賞自己的指甲。
江之寒注意到,她的指甲塗成淡淡的紅色,心裡有些疑惑她被綁架了兩個星期,哪裡有時間打理她的指甲。
殊不知今天早上一大早林曉才拉着楚婉去現做的頭髮和指甲。
對於這些女孩子的心思。
即使是江之寒,也不能真正瞭解。
她低着頭,忽然說:“之”之寒,你已經改變過一次我的人生了。
我,總不能把自己的人生總倚靠到你的身上吧這是見面後,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好像有那麼些不自然。
江之寒輕輕的說:“做生意,就是你幫我,我幫你”你呀,就是太驕傲了林曉驀然擡起頭”我很驕傲嗎?。
小她問。
江之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林曉眼光灼灼的看着他。
好半晌,才似乎泄了口氣,說:“別說你了。
伍”思宜這幾年,下面的公司做到有多大。
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
說到底。
還是我太笨了些。”
江之寒搖搖頭,“你呀”她繼承的資源和你是不能比的。”
林曉說:”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人已經抓到了,你”,大概也猜出個七八分是怎麼回事了吧?。
對於綁架這件事,如同當年龍耀那件事一樣,江之寒並不想多提。
只是不願意重新揭開那些不那麼開心的往事。
他沉吟着點點頭。
林曉沒看他,看着窗外,自顧自的說:“龍耀”他那時候有不少手下,但真正信得過的沒有幾個。
其中有個姓金的。
據說和他有過過命的交情,他躲警察的時候在他那裡住過好一段兒。
所以,後來他銷贓有時候就走他的路子。
姓金的比他先進去,在裡面關了七年,今年年初纔出來。
那傢伙本來是他們那個。
團伙的核心,像個師爺的角色。
但那麼多年後,那夥人早就散掉了。
他大概在中州混不下去,就跑到羊城來。
他在大牢裡面認識了一個羊城的傢伙,大概是跑到這邊來碰碰運氣。
無巧不巧的,有一天在市場裡我遇到了他呼了口氣,她繼續說:“那人一下子好像沒認出我來,但我認出了他。
他脖子上有個刺青,雖然很我以前見過,印象卻是很深的。
不知道爲什麼,我那時候就有些慌。
那傢伙也是跑江湖的,一看我有些慌。
便把我認了出來。
他陰陽怪氣的說,喲,林曉,混的不錯嘛。
這掐指一算,老大都死了五年多小你到是越混越滋潤了。”
江之寒看過去,林曉的眼裡似乎還殘存着些恐懼,“我冷着臉。
和他點了點頭,佯裝鎮定的,趕快打了個車就離開了,連買的一袋東西都忘在那裡沒有拿。
過了大概兩個多月,他忽然出現在我公司。
現在回想起來。
他大概和他在本地的同夥兒在查我的底。”
自嘲的笑笑,林曉說:”我”還是心虛了。
那人留下的那筆錢。
我當年拿了,心裡終究還是忘不掉。”
江之寒斬釘截鐵的說:“他就是想來敲錢的林曉說:”沒錯”他找到我。
說,老大被抓之前,是和你在一起吧?老大那麼大的身家,最後都到你手裡了吧?是不是你讓條子抓的他。
又吞了他的財產啊?”。
輕輕的哼了一聲,林曉接着說:“諷刺的是,他雖然是詐我的。
但偏偏說對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之寒。
“難道不是我設好陷阱抓的他,然後吞子他的錢麼?江之寒迎上她的目光,森然道:“難道他不該被懲罰嗎?難道你後悔了嗎?難道那錢真是你騙來的嗎?難道”我們用這些錢沒有辦好事嗎?。
當年林曉說給同謀的他留下一半的錢。
所以這些年雖然沒有聯繫,江之寒總是通過楚婉轉告她,她出資的助學計劃的進展。
在卓雪領頭成立的慈善基金董事會裡面。
也有林曉的名字,因爲她是最早的出資者。
男子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後來變得嚴厲起來。
林曉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有些小聲的說:“我”沒有後悔。”
她說:“我那時候還是大意了。
以爲他只是想榨一點錢。
正好手裡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
我原本準備見了那客戶。
先回一趟中州。
沒想到那天晚上,他們便動手了。
可是,我除了寄回家的錢,存摺裡只有八萬塊。
公司賬戶上也沒有多少錢。
他們逼着我打電話。
到了那時候。
我才發覺”我才發覺沒有什麼人可以打電話擡起頭來,林曉看着江之寒。
“我不願意給小婉打,害怕他們以後找上她,反倒連累上她。
所以江之寒的手機號碼,很久很久以前楚婉便告訴過她。
這些年來,那個號碼始終在腦子裡,但她從來沒有撥打過。
江之寒的眼光慢慢溫柔起來小“曉曉,這”就是命。
我原本在美國。
如果晚回來一天,便接不到那個電話了。”
是啊,這就是命。
就像她們會在高三的第一天路左相逢,就像那個大醉的晚上他們會在酒吧一條街不期而遇,就像林曉說的,他們會遇到。
再分開,逾行逾遠。
卻又在某一天,被命運的手重新牽回到一起。
這就是命!林曉心裡輕輕的嘆息道,她沒有告訴隔着自己不到三米的這個男子,在被關押的那個地下室裡,黑暗總是籠罩着她。
她辨不清黑夜和白天,不時的昏沉沉睡去。
如同六年前她夢到江之寒和龍耀在樓底打鬥一樣,她不停的夢到他。
在夢裡,他終於在消失那麼那麼久以後又出現了!然後,砰的一聲,有人打碎了那門,刺眼的光掃進來。
夢醒了。
居然是真的!宛如昨日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