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人回答我,我更慌了,他們這些人,看我的眼神極爲冷漠,根本泯滅了人類特有的感情,緊接着我就明白了,我在手術檯上,而這些人,就是要給我做實驗的科學家,他們,都是一羣瘋子。
想着,我眼神就變的平靜起來了,我很怕,怕死,也怕疼,但我想着,做吧做吧,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那一刻我都做好死的準備了,然而這些科學家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在等待什麼。
片刻後,我忽然聽見了一陣高跟鞋踩踏的聲音,這聲音由遠而近,聽着這聲音,我忍不住偏過頭朝那個聲音看去。
而我看到的,是一名模樣冰冷的紅衣女子,她頭髮很長,長到腰那裡,一身紅色的風衣,腳下是一雙十釐米的皮靴。
看着這個女子,我不禁愣了一下,她是誰?
然而,這些科學家對這個紅衣女子很恭敬,道:“大人。”
片刻後,又一種類似於男性靴子踩踏聲傳來,和這個紅衣女人不同的,這種聲音很沉重,又有人來了。
視線盡頭,走來一個穿着風衣的高大男子,他比母虎還高,簡直像一堵太古魔山橫在那裡。
這又是誰?
然而,那些科學家同樣很恭敬,又喊了一聲大人。
淡漠的掃了我一眼,黑色風衣男人說了一句:“開始吧,把魔方取出來。”
“是。”那些科學家很快拿着儀器朝我走過來。
“慢着,這回,讓我來。”這時,剛纔一直不說話的紅衣女子開口了,她在笑,但這種笑容,卻很淡漠。
皺了皺眉,黑衣男人問道:“紅桃,難道你想……”
“你們這樣,他會很牴觸的,實驗下來,他會死的,他死了,魔方也就沒了,讓我來吧。”紅衣女子說道:“既然有讓他平靜下來的方法,就要避免用科技。”
說着,紅衣女子轉向我眼睛裡有些笑意,我也不說話,躺在手術檯上和她好看的眼睛對視。
忽然,我感覺眼前的一切都黯淡下來了,不,應該不能稱之爲消失,而是轉化。
因爲那些黯淡的光又重新出現了,只不過是繚繞在這紅衣女子
周圍。她的身邊,籠罩着一絲霧氣,極爲空靈。她的眸子一下子變的深邃起來,彷彿穿透時間而來,猶如天上的星辰一般耀眼,而只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她也看着我,緩緩張開了雙臂……
天空、黑夜、月亮、繁星,在這一瞬間都變的極爲微小,而紅桃的雙臂,卻是無邊無際的,彷彿一切都會被她擁進懷裡。
艱難睜開眼看着,我只覺得周圍一切的景象都變了,就連紅桃的身體,也變的虛幻了,一道熾盛的光,扭曲了這裡的空間,而這種光,正是從紅桃身體裡散發而出的。
如夢如幻,彷彿天堂一般。周圍已經扭曲了的空間,突然好像玻璃一般掉了下來,就好像我此時正處於玻璃瓶裡面,現在玻璃碎了,杯裡面的東西也就碎了。
白光極爲熾盛,淨化了一切,黑桃的身體不見了,手術檯不見了,所有的景物都不見了,被光取代。現在,只有我和紅桃兩人。
紅桃嘴裡像是在吟唱什麼,那聲音很飄渺,像呢喃,更像禱告。聽着這種聲音,我的瞳孔逐漸泛白,變的更虛幻了。
“放鬆下來,閉上眼睛,讓我看看,你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樣的?”
聽到那如同天堂輓歌一般的聲音,在看向那熾盛的白光,我的眼睛不由自主閉上了,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鬆下來。
下一刻,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處於一片極爲黑暗的空間,凌空而立。
茫然的看着,我呆呆的自言自語:“這是哪兒?”
前方有扇門,我想了想就走過去推開了那扇門,推開門的剎那,強烈的白光涌了進來,頓時令我眯起了眼睛。
艱難的看着這門裡面的景色,我在這一刻驚呆了。
這是一個普通人的家。
屋內,沙發、茶几、電視,所有的傢俱,都是和我在寧城的那個蝸居一模一樣,屋內,有兩道身影正在忙碌。
看着這兩個人,我眼前一陣飄忽,然後,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那兩道身影轉過身來,看見了我,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林傑,回家了啊,飯快好了,叫丫頭也一起來吃吧。”
張了張嘴,我整個心靈都在顫抖,喊出了我一輩子都沒有連在一起喊過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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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
是的,在最初的小房子裡,我看見了親爸和親媽,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很幸福,一切……都是那麼的不一樣。
一切彷彿夢境一樣,是那麼的不真實。
爸,媽。
這兩個字眼,對普通人來說,喊出來很容易,揮揮手,張張嘴,父母就會來到身邊。而對我來說,這兩個字眼卻猶如萬丈深淵一般遙遠,在我很小的時候親媽就和別的男人跑了,我就不記得親媽長啥樣,而我爸整天洶酒,只會打我,何曾像現在這般融洽過?
有時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望着大手牽小手的人羣,我總有種想哭的衝動。
每個人都有感情,特別是對雙親的感情,更是深到骨子裡,流淌進血液中,任我再怎麼忍,說無所謂是假的,我永遠也忘不了,小時候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裡,我每每都會被驚醒,喊一聲親媽,然後坐直身子,看着自己的家,我眼裡只有落寞。
我一直沒有品嚐過真正的家庭和睦是什麼,小時候親媽跑了,我爸只會打我,而長大後我又和親媽過,親爸卻走了,這兩人總會缺一個。而今,終於在幻境中重逢,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沒有別墅,沒有跑車,也沒有美酒大餐,只有一個小蝸居,幾盤菜,三人圍在一起吃飯。
看着親媽親爸,我沒來由的一酸,然後就笑着笑着哭了出來,良久,梗嚥着,我才沙啞着說出一句話:“我回來了。”
咚咚咚。
話音剛落,門忽然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張好看的臉小心翼翼的探了進來,吐了吐舌頭,古靈精怪的說:“阿姨,飯好了嗎?我,是來蹭飯的。”
“丫頭,飯好了,快進來啊。”親媽看着丫頭笑的合不攏嘴,連忙招呼她進來。
而我,看着丫頭瞪大了眼睛,然後眼睛就紅了,呆呆的喊了一句:姐,就再也說不出話了,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隨後,我咬了咬,這是夢,不是真的……但即便這是夢,我也好想活在夢裡,我,不想回到現實中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