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花錢,天經地義。
李聖代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畢竟他的鍼灸術還有氣旋中的靈力也不是憑空就得到的,他不可能一直都要免費地去給別人醫病。
尤其是在看到肥羊的時候,不下刀宰一把,實在是對不起這麼好的機會。
更何況,胡廣德明顯不信任他,態度也非常惡劣,對待這樣的病人,李聖代一般是理都不會去理,肯宰他已經算是很看得起他了。
看病救人,本來就是一個雙向的選擇,別人都不信任你的醫術,還要腆着臉湊上去聽人家的數落嗎?
李聖代的醫術沒有那麼廉價,中醫醫師的尊嚴,也不容羞辱!
治不好就要被他們囚禁在院子裡兩個月,憑什麼?!
修爲高,了不起麼?!
李聖代不是泥捏的,他也有着自己的脾氣與行事準則,如果不是看胡衫人還不錯,又一臉乞求地看着他,李聖代甚至連診費都不會去提,直接甩手走人。
病看不成,對李聖代來說,只是錯過了個賺取功德的機會,而對於胡廣德還有他們的曾祖來說,錯過的可能就是一次活命的機緣了,誰的損失更大,顯而易見,李聖代不會覺得可惜,更不會心生憐憫。
因爲所有的路,都是自己在選擇,怪不得旁人。
“爹!”見老爺子要發飆,胡衫急忙勸道:“看病收錢,天經地義!況且我這小侄兒不是說看不好不收錢嘛,你着什麼急上什麼火?難道你不想讓他給你看好了嗎?”
胡廣德長吸了口氣,感覺兩個鼻孔都在噴火,狠瞪着李聖代:“好!若是你真有這個本事,能醫好老夫的神魂創傷,那就算是老夫瞎了眼,有眼不識金鑲玉,你想要多少錢,老夫都給!”
“但是!”話鋒一轉,胡廣德厲聲威脅道:“如果看不好,就別怪老夫心狠,這輩子你都別想再出去了!”
李聖代輕輕一笑,分毫沒把胡廣德的威脅放在心上,眼神略挑釁地看着胡廣德:“老人家,您還別嚇唬我。我雖然年歲不大,可我也不是被嚇大的。”
“您這份賭約我接下了!”李聖代很乾脆道:“如果看不好,那就照您說的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但是萬一我運氣好,還就真給您看好了,您怎麼說?我把命都給賭上了,您呢,除了正當的一些診費之外,您不會什麼代價都不想付出吧?”
胡廣德一愣,總感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好端端的這怎麼就成了一份賭約了?他沒有要跟眼前這個臭小子打賭的意思啊?
不過輸人不輸陣,都被一個小年輕給將到頭上了,怎麼能慫?!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把戲來!”胡廣德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李聖代直接道:“診費嘛,隨便給個一百白色魂晶也就夠了,您畢竟是魂皇,大高手,診費要低了對不起您的身份,您說是吧!”
胡廣德嘴角微抽,獅子大開口,這小子明顯是在報復,他是故意的!
“至於要求嘛,也很簡單,等您病好了,給我做三個月的貼身護衛吧。”李聖代一本正經道:“您看,我這個人還是很講道理的,您都準備要關我一輩子了,而我卻只要了您三個月的時間而已。不過分吧?”
“不過分,一點也不過分!你若是真能把老夫的病看好,老夫不止給你做三個月的護衛,同時老夫也會寫一個斗大的‘服’字給你!”胡廣德咬牙切齒,恨不得能一掌把眼前這個胡吹大氣的小子給拍碎,“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老夫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胡仁四兄弟看得心頭一陣火熱,好久沒看到老爺子這麼生氣了,還真是,有點兒懷念啊。
“老頭兒要發飆,有好戲看了!”
“李聖代這小夥子不錯,果然很牛逼,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能這麼成功地激起老頭兒的怒火了!一百白色魂晶,他可真敢要!他知道那是多少錢嗎就敢開這個口?”
“還有,想請老頭子爲他護道,他以爲他是誰?連咱們這些親兒子當年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他一個鄉下小子,憑什麼?”
“你們說,這小子會不會是個有真本事的,否則哪來這麼大膽兒?不怕死嗎?”
“怕個毛啊,他本來就身中奇毒,隨時都有可能會掛掉,馬上就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賭徒而已。”
“嗯,他死定了!”
“嘖嘖嘖,記得上次老頭兒說要寫‘服’字的時候,那個人是什麼下場?被一掌轟成了八瓣兒,那個慘烈喲,別提了……”
“……”
四兄弟一通傳音,擠眉弄眼,坐等好戲。
胡衫則是一臉地擔憂,她沒想到李聖代竟會這麼大膽,只是尋常的一次看診而已,有她從中摻和,就是最後看不好,她也能確保李聖代無恙。
可是現在李聖代做了什麼?一個對賭,直接就把他的小命給撂到了沾板上。徹底惹怒了老爺子,萬一真的失敗了,誰還能救得了他?
胡衫開始有點後悔了。
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李聖代施展醫術,知道李聖代醫術不錯,甚至連王青山都因此拜他爲師,都是李聖代在自說自話而已。他的真實水平如何,胡衫並不能確定。
萬一這小子是在吹牛呢?萬一王青山拜他爲師並不是因爲醫術呢?
胡衫的心裡七上八下,如果李聖代真的死在了他們胡府,她以後該如何向藍婧交待?
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喜歡作死呢你說?!
“爹,要我說還是……”
“衫衫,這件事情你別插手!”“師伯,這件事情我有分寸,您就別插手了!”
胡衫剛要張口勸說,胡廣德與李聖代幾乎同時開口將她打斷,意思很明確,不讓她多管閒事。
胡衫氣急,不過卻無可奈何。
事情發展到現在,一老一少兩個倔脾氣,都不願意服軟,她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小子,你很種啊,老夫都開始有點兒佩服你了!”胡廣德沒想到李聖代竟會主動開口拒絕胡衫的說和,神色之間多出了一絲的意外。
李聖代笑道:“咱們彼此彼此。”
“哼!”見這小子一副欠揍的樣子,胡廣德道:“說吧,什麼時候開始,老夫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狠狠地教訓你了!”
“那就現在吧。”李聖代淡聲迴應道:“我也很想看看老人家那個斗大的‘服’字寫得怎麼樣,如果看着還不錯的話,我會考慮把它裱起來,掛在書房。”
果然很有種,胡廣德雙眼冒火:“臭小子,你已經成功激怒了我,稍後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李聖代再次重複之前的話:“咱們彼此彼此!”
然後,兩人全都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李聖代把纏在腰間的針囊取出,要來一些明火對金針清潔殺毒,做好準備。
雖然是賭約,不過在真正行醫的時候,李聖代還是會打出十二分的精神,認真對待。所以,在拿出金針的瞬間,李聖代整個人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沉穩如山嶽。
“把眼睛閉上,魂力散開,全身的肌肉保持鬆馳。”
李聖代出聲交待,胡廣德閉目遵從。爲了保證賭約的順利進行,胡廣德沒有耍任何心思,完全按照李聖代的囑咐去做。李聖代只是學徒二級而已,胡廣德完全不擔心李聖代能傷得到他。
感覺到胡廣德已經完全放鬆,李聖代輕點了點頭,提起一枚金針,在胡衫兄妹五人的密切注視下,手臂一晃,一根金針就已經沒入到了胡廣德頭頂正中的髮髻之中。
“你在做什麼?!”
“大膽!”
“找死!”
“臥槽!”
胡仁四兄弟當時就炸了,整根金針,一個手指頭那麼長,全都被插入到了老爺子的腦袋裡面,這哪是在行醫,這特麼明顯就是在殺人啊!
這個姓李的小白臉果然沒安什麼好心!
一把將李聖代制住,老大胡仁切聲向閉着眼的胡廣德問道:“爹,你沒事吧?死沒死?!”
“呸!咒老子呢是吧?!”胡廣德眼都沒睜,直接一個巴掌就呼了過來,胡仁應聲倒飛出去數米。李聖代趁機躲開胡仁的挾制,隨手又提起了一枚金針。
沒事兒,活得好好的,還是一如既往地彪悍!
可是,明明有一根金針插進了腦子裡,怎麼會沒事兒呢?
胡衫小心地湊到胡廣德的跟前,小聲問道:“爹,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胡廣德緩緩睜開眼,惑聲道:“你們幾個這是怎麼了,我應該有事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沒什麼不妥啊?”
“閉上眼睛,我的治療還沒有結束!”
“還有你們幾個,在我的治療結束之前,全都給我在一邊安靜地呆着!再敢來搗亂,後果自負!”
李聖代陰沉着臉再次走了過來,這一次,沒有人再來阻攔。
在場的兄妹五人全都一臉驚奇地看着李聖代。他們現在開始有點兒相信,這小夥子怕是真的是個有本事的。
片刻之間,十二支金針深淺不一的全都插在了胡廣德的腦袋上,而奇怪的是,胡廣德的坐姿不變,呼吸平穩,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這可是一位魂皇巔峰,哪怕沒有動用神念,可是頭頂要害處被人插進了這麼多支金針,也不至於會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吧?
就算是不疼,也會覺得瘮得慌吧?
還有,不是說魂皇之後就身如鐵石,尋常刀劍都難以傷及肌膚嗎?
那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爲什麼李聖代這個學徒二級的廢柴,能夠很輕易地就破除了胡廣德體表的皇級防禦,將一支支看去沒有一點兒硬度的金針刺了進去?
很神奇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