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飛一直在派人四處查詢龐燕的消息,可惜的是到目前爲止,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其實沒有消息,也未必不是個好消息,至少,龐燕還有生還的希望和可能。
龐金川卻是連連搖頭,沒看到龐**安回來,心裡面始終是踏實不下來,“龐飛啊,爸這幾天晚上老做夢夢見燕子,夢見她在一片黑漆漆的地方掙扎,爸想去幫她,但怎麼也夠不到。”
“有時候還會夢見她被子彈打的滿是都是血的畫面,實在太可怕了。龐飛,爸有種不好的預感,燕子會不會已經……”
“爸,你這是擔心過度導致的胡思亂想。燕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龐飛勸慰着說。
話雖是這麼說,但不親眼看到龐**安地站在自己面前,龐金川又哪裡能安心得下來。
有一件事他已經想了幾天了,覺得有必要跟龐飛說一聲,“龐飛,爸跟你說這些,是想跟你說一件事。爸想親自去找燕子。”
戰亂雖然結束,但是戰亂遺留下來的問題,卻還在肆虐着交戰區的人們。
龐金川一把年紀,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龐飛不允許他去找龐燕。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擔心我,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擔心燕子?你讓我坐在家裡等消息,可我真的坐不住。每天都在做噩夢,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這種煎熬,不比我去找燕子遇到的麻煩小。”
“你若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去,可以給我安排兩個人跟着,這樣總行了吧。但我是真的在家裡坐不住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去找燕子。”
“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你也是攔不住我的。你爸的脾氣你最是清楚瞭解,我決定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攔得住我。”
這話龐飛相信!
同樣,他也跟龐金川一樣,很想親自去找龐燕。
蓉城需要他,獵虎三省需要他,安瑤和孩子們需要他!
這麼多人都需要他,他不能走,也走不了。
龐金川要去,他真不應該攔着。
誠如龐金川所說,不看到龐**安回來,誰能安心,誰也安心不了!
猶豫再三,龐飛終於做出妥協,“好,我同意讓你去。”
龐金川對着兒子微微一笑,露出慈祥的笑容。
龐飛幫着父親收拾了一些行李,並給他準備好出行所需的很多物資,比如吃的、喝的、用的、防身的等等。
裝了滿滿一車。
龐飛從護衛中挑選了兩名身手矯捷的保護龐金川的安全。
另外,龐飛還給了龐金川一張銀行卡,上面有一百萬的存款。
每隔一段時間,他還會再給龐金川打些錢。
他只有一個要求,“出門在外,別委屈自己,該花錢就花錢,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你平平安安地出去,我也要你平平安安地回來。”
龐金川不由得溼了眼眶,和兒子緊緊地擁抱,“好,爸記住你的話了。”
“保重!”龐飛輕輕拍着父親的背。
護衛拉開車門,龐金川上車。
車子緩緩駛出龐飛的視線,直到已經看不見了,龐飛卻還是捨不得將目光收回來。
此次放任龐金川前去尋找龐燕,不僅是不想讓龐金川擔憂,也是龐飛自己心裡的一份寄託。
他同龐金川一樣擔心龐燕的安危,只是他的身上壓着太多的擔子和責任,不能隨意離開,那就讓龐金川帶着他那份擔心和牽掛,去尋找龐燕吧。
只不過龐金川這一走,龐飛難免又多了一個需要擔心的人。
“戲演完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吧?”爲了不讓龐金川擔心,龐飛特地跟安瑤約定好,在送龐金川走的時候演一齣戲。
安瑤需要配合龐飛,扮演龐飛妻子的角色。
現在龐金川走了,安瑤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她是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裡。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紛呈,昨天逛了一天都沒逛夠,今天她還要繼續……
說完,也不管龐飛同不同意,安瑤徑直就轉身離開。
“安……”龐飛真的很想跟安瑤說說話,無奈安瑤的心思都在牛頭山外,他也只能將心理的話繼續藏着了。
算了,難得安瑤現在這麼高興,就由着她去吧。
安瑤不能回安家,龐飛便代替她經常回去看看。
曹秀娥和安建山都生了病,家裡就靠安露一個人支撐着,怕也是一時半會難以吃得消。
真實情況果然和龐飛預料的差不多,原本整潔的安家,現在可謂是亂糟糟一片,彷彿被小偷洗劫過一樣。
“怎麼會這樣?”這情況,可是比龐飛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安露無奈地嘆口氣,“最近媽的情緒是越來越不穩定了,有時候突然想起過去的事情掉眼淚,有時候又跟小孩子似的見着什麼就砸什麼,更有時候還打人呢。”
“你來之前,她剛剛把家裡打鬧了一場,我跟爸好不容易纔把她哄着讓她睡下的。”
龐飛放下手中的袋子,跟着幫忙一起收拾。
安建山躡手躡腳從屋子裡出來,也跟着幫忙一起收拾。
四個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纔將屋子裡收拾好。
“實在不行,送媽去醫院吧,有護工幫忙一起照顧,你們也能輕鬆一些。”龐飛提議說。
安建山卻是連連搖頭,“醫院哪有家裡舒服啊,再說了,讓護工照顧,我還不放心呢。雖說你媽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但我們幾個人一起應付,還是可以應付得過來的。”
“你媽得了這種病,其實心裡也很不好受,我們不能在她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把她丟到醫院不管她啊。不管她的病能不能好,不管她的病還會不會再惡化,我都會陪着她照顧她的。”
“前半生我欠她的,後半生,就讓我慢慢來償還吧。就是連累了露露,什麼也幹不了,只能呆在家裡看着我們老兩口。”
說着說着,安建山慚愧地低下了頭。
安露抓着他的手,“爸,以後我不許你再說這種話了,聽見沒有。”
“我……”
“別你呀我呀的,咱們是一家人,我是你們的女兒,沒有你們,哪來的我。我小的時候你們照顧我養我,現在我長大了,你們老了,也該是我養你們照顧你們的時候了。”
“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反而覺得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讓我不再那麼任性,讓我還能在有生之年有彌補你們的機會。如果又下輩子,我安露還是要做你們的女兒!”
氣氛越說越悲傷,龐飛適時地打斷了父女二人之間的對話,“別說那些傷感的事情了,說說吧,今天中午,你們都想吃什麼?”
“我想吃餃子。”安露委屈巴巴地說。
龐飛應了聲,“好,那咱們就包餃子。”
安露高興着站起來,“姐夫,我給你幫忙。”
二人說忙活就忙活。
安露跟着保姆摘菜,龐飛揉麪,準備餃子皮。
安露往廚房外看了一下,見安建山進屋了,方纔問,“姐夫,我姐還是老樣子啊?”
“嗯。雖然她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但精神頭倒是恢復的很好,一天天的跑的都不想回家。”龐飛笑着迴應。
安露卻是不無擔憂地說,“可是我姐老是這個樣子,也不是個事啊。姐夫,你就真沒辦法讓我姐恢復以前的記憶嗎?”
“這世間任何疾病,都有其治療的辦法,只是看你願不願意去找,能不能找到的問題。你姐的問題,也不是一定沒有辦法,可我並不想讓她想起來那些事情。”
“她要是想起來了,肯定會爲了失去孩子的事情而傷心難過。我不想她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苦,所以她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也挺好的。”
安露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氣,“你說你們兩個,從認識到現在,好像就沒太平過,不是這個有事就是那個有事,你說,是不是你們兩根本就沒這個緣分啊。”
“胡說。”沒緣分,他們能結婚生孩子,能經歷那麼多的磨難還在一起?
安露吐了吐舌頭,“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們兩太不容易太坎坷了,我都爲你們趕到心疼。這老天爺也真是的,沒事老折騰你兩幹啥。天底下那麼多的夫妻,不能去折騰其他人啊。”
“改天我就去廟裡燒香拜佛去,讓佛祖把你兩的災難給別人身上勻一勻,讓你們以後的日子,都太平安寧一些。”
龐飛笑了。
“好啊。”
二人一邊閒聊一邊包着餃子,倒是也很快,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一鍋香噴噴的餃子就做好了。
安露幫着將餃子端上桌子,安建山將椅子什麼的擺好,然後去房間裡叫曹秀娥起來吃飯。
不稍片刻,安建山扶着瘦了一大圈的曹秀娥從房間裡出來,看見龐飛,曹秀娥突然停下腳步,“你這個廢物,怎麼還在我家啊。你趕緊給我走,走!”
衆人趕忙阻攔。
“秀娥,龐飛是咱女婿,你讓他走去哪啊。”
“是啊,媽,你看,姐夫還給咱們包餃子了呢,還給你帶了很多的好東西,都是你喜歡吃的。你看,你快看……”
曹秀娥卻是不領情,提着那些東西就要往外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