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仙兒見孫長青那一臉苦相,哈哈一笑,道:“你別這副熊樣行不?能者多勞,勞者多得,等你功成回來,宗門自不會少給你好處。”
孫長青心頭一動,道:“譬如再讓我進一次寶光閣頂層?”
黎仙兒嗤笑道:“你想得倒美。寶光閣頂層是專爲七峰會武前五而設,你貢獻再大,也不能壞了規矩讓你再進一次……”
“切。”孫長青掃興地扭過頭去。
“不過嘛……”黎仙兒嘴角含笑,若有深意地望着他,“雖不能讓你再進一次寶光閣,但宗門的獎賞,卻絕對比你進一次寶光閣還值。”
孫長青聞言眼前一亮,便要答應,但隨即又想,身爲一個有操守的正直青年,不能表現得這麼見利眼開,便故作不屑,哼了一聲,淡淡道:“財帛豈能動我心?不過……身爲正道的一份子,也不能任由邪教如此猖狂,這任務嘛,我就接下了。”
黎仙兒瞧他在那裝模作樣,有些忍俊不禁,道:“我話還沒說完呢,說完你再高興不遲。”
“怎麼?還有什麼事?”孫長青微微挑眉。
“你先仔細看看那幅地圖再說吧。”黎仙兒道。
孫長青便又拿起那地圖好好端詳,只見圖中西邊畫着一片險山惡水,山中一處昏暗幽谷,谷中閣樓林立,旁邊寫着五個大字:“七情宗,驚門。”
“七情宗?”孫長青微微皺眉,表情驚疑不定。
“不錯。人有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這七情宗便是由此得名。”黎仙兒道。
“也就是說,這驚門不過是七情宗的七大分支之一?”孫長青的眼中充滿震撼。這驚門能在太玄宗、青陽門中同時安插諸多奸細,攪得兩宗腥風血雨。杜金谷、王凱山、郭京開,還有未曾謀面的曹榮華,都是一流高手,而這些人,既然是臥底,那肯定還只是驚門的一小部分力量。
一小部分力量,便已如此驚人,整個驚門的實力,更是難以想象。
而這樣強大而神秘的組織,卻又還只是七情宗下屬的一個分支。那這個七情宗,該有多麼龐大?
卻聽黎仙兒道:“不僅如此。你還記得蘇迎客嗎?他也是驚門中人,而且這些年來潛伏我太玄宗內的諸多奸細,以他職位最高。可他卻只是驚門兩大輔座之一,輔座之上,還有門主。門主背後,還有太上護法。”
孫長青聞言更是心中劇震,道:“蘇迎客這樣的元嬰強者,也只是輔座?”
元玄真人也是神色凝重,道:“根據王凱山腦中的記憶,驚門內部,門主之下,有兩大輔座,四方使者,然後是七大堂主,堂主之下又有頭領。這些人全是金丹以上境界。頭領之下,有四代教衆和無數雜役,組織結構盤根錯節,十分龐大。”
頓了頓,接着道:“而且七堂之中,有四把絕世魔器,每一件都能與極品靈寶相拼。你在青陽門長生院見到的絕天傘,便是四件魔器之一。此物威力之強,相信你深有體會。而七堂之上,門主手中是否握有魔器,又握着多少,卻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了。”孫長青面色一肅,眼中閃着幽邃而堅毅的光,“邪教如此勢大,就算你們不說,這驚門,我也去定了。”
黎仙兒笑道:“那就好。不過你也別這麼沉重,邪教是高手如雲,實力雄厚,但正道也不是吃乾飯的。我們已向其餘三宗發出信函,告知驚門之事。驚門方面知道我們抓住了王凱山,肯定會加緊動作,說不定很快就會攻打太玄。三宗都已派出精銳,往太玄趕來,幫助我們防守。”
“憑我們四宗合力,擋住驚門完全不成問題,若是七情宗其餘六門敢動,我們就發出誅魔帖,通告整個中州正道。到時天下英雄羣集,別說一個七情宗,來十個,也照殺不誤!”
孫長青聽她如此說,才覺得自己將事情看得太過嚴重。七情宗實力是強,但也不可能和整個正道爲敵。
以七情宗的底蘊,就是強攻四大宗門,也可輕鬆取勝,之所以不敢那樣,怕的就是遭到天下所有正道門派和散修圍攻。
因此這上百年來,七情宗才只讓驚門派人混入太玄、青陽二宗,想要以最隱秘的方式,扳倒四宗,打破封魔碑。
如果四宗是因內亂,突然就滅亡了。天下正道就算有所反應,短時間內也難以聚集有效力量進行阻止。那時再從容解放魔池,也爲時不晚。
但不管如何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驚門與太玄之戰是免不了了。若是能儘快摸透驚門的具體實力,便能召集天下正道一起討伐,太玄方面,也會少一些傷亡,多保存一些實力。
“那雪凝天呢,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孫長青問。
“越快越好。”元玄真人道,“但師出需得有名……”
黎仙兒忽然笑出聲來,接口道:“總之呢,我們得先製造一個藉口,然後才能和雪凝天干架。
畢竟雪凝天雖包藏禍心,但下面那些的天璣弟子,卻是我太玄門人,他們不過是受了蠱惑,才聽命於雪凝天。
如果可以,宗門希望能先從輿論上擾亂其心,促使他們臨陣倒戈,這樣也能最大限度保留太玄的整體實力……此事你不必煩惱,專心去驚門即可,我們會好好處理的。”
孫長青面露遲疑,道:“那……”
黎仙兒大大的眼珠靈巧地一轉,便知他的想法,道:“你放心。按說雪凝天背離正道,與邪魔爲伍,天下人得而誅之,但他畢竟是我太玄一峰之主,此事關係我太玄宗聲譽,我們不會傳揚,只會內部處理。念他也曾爲宗門立下汗馬功勞,我們不會處死他,但活罪卻是難逃。”
孫長青松了口氣。當初他答應雪韻,要儘量保住雪凝天的性命,現在自己要出遠門,這太玄對天璣之戰,是參與不了了。
怕就怕太玄宗一怒之下,將雪凝天就地正法,自己又不在場,難以勸阻。如今聽黎仙兒這樣說了,才總算放心。
他知道驚門之事關乎宗門基業,當即告辭出門,往天璣峰而去。打算跟白雪瑤告個別,讓她迴天樞峰暫住,便直接出發。
不多時,飛到天璣峰山門上空,緩緩踏劍而落。山門外十幾名守衛弟子見到是他,紛紛露出警惕驚恐的神色,目光中隱含敵意。孫長青發現他們態度與往日大不相同,心中疑慮頓起,卻見爲首的一名守衛戰戰兢兢上前,遞過一封信來,道:“孫……孫護法,這是峰……峰主……給……給你的……”話未說完,額頭已是冷汗滴落,雙腿也是不住顫抖。
孫長青眉峰一皺,目光如刀子般在那弟子臉上一掃。那弟子更是臉色煞白,目光閃爍。孫長青這纔將信結過,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幾個字:
“到廣場來,與白雪瑤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