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跟自己共患難過的前臺妹子陶小曼,好像幾天不見,所有人都怕了他許石似的。
許石走到服務檯一問,這才從陶小曼嘴裡知道,原來許石狠揍宋標手下混混的事傳開之後,羅蘭賓館裡的這些人都覺得黑道上的混混肯定會來報復,都生怕跟許石沾上關係,連累自己遭殃,這纔沒有人敢靠近自己呢。
許石心裡正有些悲嘆,一邊蘭姐已經踩着高跟鞋篤篤地走了過來,見了許石,關切地問,
“手好得怎麼樣了?”
許石揚了揚,
“完全沒問題了。”
蘭姐點點頭,安慰道:
“你放心,我已經聯絡了自己能動用得上的所有人際關係,儘量讓宋標不來報復,再說了,就算他們真的敢再來,有我替你頂着,宋標再壞,總不至於對我蘭美鳳下手!”
許石點點頭,看着一臉凝重的蘭姐,自己卻微笑得很輕鬆。
兩人正說話間,賓館大門口,齊唰唰地涌起一大幫西裝革履的男人,個個手裡抱着包裝精美的袋子盒子,跟儀仗隊似的,爲首那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脖頸間戴根手指粗的黃金鍊子,身後跟着一個嘴邊還烏青的小平頭。
這一幫子人走進羅蘭賓館的大廳,四周所有人立即感到了氣氛的緊張與不對勁,賓館上次經歷過服務前臺打鬥事情的員工,早已經喊得趕緊躲得遠遠的。
“蘭姐!蘭姐……”
客房部的劉主管慌里慌張地連忙衝着服務檯前的蘭姐和許石兩人跑來,剛喊兩聲,還沒把話說清楚,兩人已經看到一大羣黑西裝的男人直朝服務前臺走來。
蘭姐跟櫃檯裡的陶小曼兩人都是神色陡然變得慘白,蘭姐下意識地一拉許石,把他拉到自己身後。
“宋標,你……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別亂來啊!”
蘭姐雙眼驚恐地望着爲首那個脖子上掛着粗大金鍊子的混混頭子,嘴裡雖然強硬,可聲音已經顫抖了起來,顯得底氣不足。
宋標摘下墨鏡,朝手下使了個眼色,一大羣混混跟上供似的,把大包小包的禮品放在了服務檯上,堆了滿滿一桌子。看得蘭美鳳跟陶小曼兩人一頭霧水。
“一點小意思!美鳳,你一定要收下!另外,上次打壞你賓館裡的東西,我也雙倍賠償。”
宋標點頭哈腰地衝着蘭姐媚笑着。
蘭姐看得不明就理,以爲宋標又想耍花樣,正了正神色,鼓氣膽子嚷了句:
“宋標,把你的東西拿走!我還是那句話,咱倆根本不是一路人,不合適!請你以後不要來煩我了!”
“不不不!美鳳,你誤會了!我今天是真心誠意來道歉的,上次都是我手下這幾個混蛋,他們不懂規矩,幾個粗人,你就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宋標連忙擺着手,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你放心,以後我宋標絕對不會再來煩你了!不會再有下次!呃……請你的……你的那些厲害的朋友,也消消氣,大家誤會一場,這件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宋標自顧自地打着哈哈,一屋子的賓館工人,卻沒有一個表情輕鬆地看着這羣混混,這讓宋標顯得極是尷尬。
蘭姐徹底迷糊了……宋標不是興安區首屈一指的黑社會老大麼?難不成……真的給他登門道歉來了?這不太可能吧?
可以看看宋標臉上那副神情,一副巴結討好的德性,甚至都差點兒蹲下來給她擦鞋
了。不像是陷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猛然想起剛纔宋標的話裡提到了什麼,蘭姐心裡一驚。
厲害的朋友?她蘭美鳳雖然也找過一些人,可平心而論,確實不是什麼大人物,更談不上多厲害了。蘭美鳳認識的最厲害的混混頭子,當初想要保護她遠離宋標的騷擾,都給宋標給唬住了,又哪裡突然冒出來一個竟然可以將宋標這樣的狠角色嚇成這副德性的朋友?
蘭姐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頭朝賓館裡頭的原工望了望。一個個都跟她一樣,一臉困惑,蘭姐又望了望陶小曼,陶小曼也是輕輕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美鳳,你看……既然我人也來道歉了,禮也賠了,這件事兒就這麼算了吧!呵呵……那……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的生意啦,拜拜!”
蘭姐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宋標自己也覺得冷場,就打着哈哈告辭。剛轉過身,後頭那個你身材魁梧的混混天雄,一隻手朝蘭美鳳的身後指來,
“老大,上次就是那個小子,把我們弟兄們打傷的!”
一句話,把現場的氣氛陡然又凝固起來,緊張至極。
宋標緩緩轉過身,一雙三角小眼裡頭,兇光畢露,直射向蘭姐旁邊的許石。
畢竟是黑道頭子,兇性難改。
“標哥!咱們兄弟從來只有揍人,哪兒能白捱揍,這小子可不能輕易就這麼放過了!”
“是啊!是啊!”
另外幾個混混也跟着起鬨。一雙雙狼似的目光直朝許石逼來。
許石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冷笑,這些有眼無珠的東西,還真是沒有搞清楚真神在哪兒啊!
陶小曼慌了神,嚇得臉色慘白,生怕賓館裡再像上次一樣,大打一場。這一回,來的人可是上次的兩倍還多,萬一真打起來,只怕連整個羅蘭賓館也要被拆掉了。
不過,蘭姐畢竟是在社會上打拼了多年的,經驗豐富,遇事沉着,眼看着宋標手底下一夥人鼓譟起來,當着衆混混的面,一伸手,把許石拉到背後,用身體攔在他前面。衝着宋標嚷了句:
“他是我的員工,你們想爲難他,那就是不給我蘭姐面子,不給我蘭姐面子嘛,當然就是不給我那些朋友的面子了,宋標,你看着辦吧!”
蘭姐這番話說得鏗鏘有聲,語氣裡絲毫沒有了恐懼,把個宋標震得一愣一愣的,腦海裡,情不自禁就回想起了水榭金帝18幢的那一幕,那個幽靈一般的殺手,修羅組的四大王牌之一……背脊不禁冒出一陣冷汗。
“老大!到底動不動手!”
天雄揚了揚手裡的拳頭,一副按捺不住,急欲報仇的樣子。
宋標皺着眉頭思來想去,心裡頭糾結不已,最終咬牙低吼了句:
“走!都回去!”
“標哥,弟兄們有仇不能報,您的威信可怎麼保證啊?”
小平頭火急火裡燎地張口嚷嚷了一句,話沒落音,就被宋標一巴掌拍在腦袋上,
“媽的!老子的話不好使了是不是?都給老子滾回去!滾!!”
“是是是……”
小平頭捂着腦袋,抱頭鼠竄。緊跟着,一屋子的混混們,心不甘情不願地陸續撤離了羅蘭賓館的大廳……
賓館裡頭,所有的人都長長地舒了口氣。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好險啊!剛纔他們差點兒就要動手了!”
陶小曼拍拍自己的胸脯,感嘆地說道。
蘭姐也如釋重負,正打算回自己的辦公室,耳邊聽到許石漫不經心地回了陶小曼一句,
“險什麼啊?宋標跟他的小嘍羅們要真敢動手,只怕都得集體
住院了!”
“哎!許石,你不是吹牛吧!這次來了十幾個人,可別因爲上次小小的勝利就得意忘形哦!不過,還真是不明白,宋標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老實了……”
陶小曼不經意地回了句。
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蘭姐聽到兩人的對話,忽然想到了什麼,心裡一陣疑問。
“許石,你老實告訴我,你知道爲什麼宋標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居然親自來賠禮道歉嗎?”
蘭姐一臉嚴肅地看着許石,問他,
“知道啊。”
許石輕描淡寫地回了句,乾脆利落。
“因爲有人找過他,讓他不許再來羅蘭賓館找茬了。”
許石拍了拍服務員制服上的灰塵,斯條慢理地說了句。
蘭姐卻吃了一大驚,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趕忙拉着許石追問,
“那快說說!到底是什麼人幫了我這麼大忙,我也好去謝謝人家。”
許石神秘一笑,一隻手指指向自己胸口。
“就是我了。”
“什麼?……你?”
蘭姐和旁邊的陶小曼幾乎異口同聲地驚歎了一句。
“沒錯。我不是放了幾天假嗎?閒着沒事,跑到宋標家裡,把他教育了一番,叫他以後別來了。”
許石依舊是漫不經心地說着,好像這番行動,就是去菜市場買了一藍小菜般簡單。
“你……你用什麼教育的宋標?”
陶小曼傻乎乎地問了句,蘭姐還沒打斷她,就聽許石扔了句:
“當然是拳頭嘍!像宋標這種混混頭子,只有拳頭他才吃,別的都不吃啊!”
蘭姐跟陶小曼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鬆下一口氣來,搖搖頭,
“許石,我一直當你是個正直老實的人,沒想到你也愛吹牛!”
蘭姐白了許石一眼,有些好笑又好氣地嘟囔了一句。
陶小曼也格格笑了起來。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你們就這麼看不起我?”
“好啦好啦!就算是宋標因爲怕了你才帶着手下來送禮的,行了吧!哎,年輕人,做人要務實點!”
蘭姐拍拍許石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一句。
許石張張口,剛想爲自己辯解,蘭姐已經笑眯眯地打斷了他,
“回你的工作崗位去,好好當你的服務生,我看好你喲!”
說罷,轉身踩着高跟鞋噔噔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了。
望着蘭姐離去的背影,許石搖搖頭,一笑置之。
轉過身,許石一擡眼看到站在服務櫃檯裡的陶小曼,正衝着自己笑嘻嘻地做着鬼臉。
不用說,她也認爲自己是吹牛了!
“哎,這個雷鋒可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啊!替人解決了大麻煩,自己倒成了別人眼中愛吹牛的傢伙!”
許石推着客房服務的小車,一路邊走心裡邊感嘆。不過,好在他自己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現在,他仍然處在低調的潛伏階段。
平時在羅蘭賓館,許石混得挺開,可回到跟幾個美女合住的公寓,就沒有那麼輕鬆太平了。李若琳倒是對自己沒有成見,周璇就更不用說了,唯獨那個陳菲兒,自打自己頭一天聽來,她就很是不爽,加上自己的美人計失敗,反而被許奚落了一番,就更加懷恨在心了。
後來羅蘭賓館的打架事件之後,陳菲兒更是打心眼裡認定許石不是什麼老實人。因此,住在一起的時候,兩人處處看不對眼,陳菲兒仗着自己是老租客,免不了就要處處歧視他許石,可許石呢,表面不動聲色,心裡自然有他的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