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生意這麼冷清,平時就短斤缺兩,自然沒有回頭客,生意怎麼好得起來?”
楊雲帆最討厭這種不誠信的賣家。
人生在世,誠信爲本。不誠信,什麼都做不成。
不過楊雲帆並沒有急着過去揭穿他們,而是繼續觀察。
很快,他就發現,這對夫婦吃用都非常節儉,大中午的兩人都是吃着最便宜的饅頭,就連一個包子都分着吃。
見到這一幕,楊雲帆有些忍不住向水果攤位的老闆問道:“老闆,你知不知道那對賣蔬菜和魚的夫婦爲什麼那麼節儉?”
水果攤位的老闆看了楊雲帆一眼,見到楊雲帆衣着光鮮,應該不認識那對夫妻,忍不住問道:“小夥子,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哦,我是他們的遠親,想來了解一下他們現在的情況。”楊雲帆連忙一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招惹這種親戚了。他們現在爲了供孩子讀市裡的高中,連飯都快吃不起,到處借錢,現在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要不是他們這些年還有點人緣,家鄉有人給他們送便宜的魚和蔬菜,現在恐怕連湘潭市都呆不下去。”水果攤老闆道。
“不會吧,不就是一個高中嗎,能花得了多少錢?”楊雲帆有些驚訝的問道。
“嘿,你是不瞭解。他們的兒子讀書很厲害,考上了湘潭市第一中學,據說上名牌大學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爲了他們兒子的未來,現在這兩夫妻是什麼都豁出去了。我記得有次,老王爲了一塊錢,還差點跟人打一架。”水果攤老闆道。
“湘潭第一中學?”
楊雲帆想了一下,忽然記起一中的確是個好學校。如果考不上想要借讀的話,贊助費可要十幾萬。如果是買進去讀這所學校,花的錢的確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受的。
正跟水果攤的老闆聊着,忽然一個摸樣俊俏,穿着校服,燙着頭髮的少年到了那對中年夫婦面前。
看得出來,這個少年校服裡的襯衫,腳下的運動鞋,都是中學生的一線品牌。楊雲帆甚至還注意到,這個少年手裡的手錶也是一個時尚品牌,這種款式的手錶最少也要兩三千。
那十七八歲的少年對着中年父母一頓說道,也不知講了什麼,語氣似乎不太好,表情也顯得很不耐煩,最後幾乎是用奪的方式,從他中年婦女手裡搶走了兩百塊錢。
“唉,兒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每次回來就是要錢。”
那對夫婦一面搖頭一面繼續啃着饅頭,看上去似乎很是無奈,但同時又看得出他們眼裡滿懷期望。
楊雲帆見到這一幕,不禁一怔,忽然想起一句話來,子不教父之過,這一對夫婦對於自己的兒子如此嬌慣,也難怪會落得如此下場。
猶豫了一下,楊雲帆還是走了過去,直接面對着這一對夫婦。
這對夫婦見到楊雲帆,明顯有些警惕,特別是那中年女子,死死的瞪着楊雲帆道:“怎麼,你想把錢要回去?”
“不是,我是想說,你們教育孩子的方法有問題。不信,你們現在去看看你們的兒子在幹什麼,只怕他根本沒有跟你們期望的一樣在複習功課,用心寫作業吧。”
這種處於叛逆期的少年,根本不會懂得父母的艱辛,只會自私的揮霍父母的金錢。
不過,顯然,那對夫妻不相信楊雲帆的話。
“少在這裡亂嚼舌頭,我們兒子乖得很,這個月又考了一百分,不信你自己看。”說着,這中年婦女從隨身的皮包裡取出一張極爲平整的試卷,攤開了給楊雲帆看。
楊雲帆仔細一看,不禁暗笑這個婦女愚昧。
這卷子上的題目分明是一些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練習題,而且這也不是什麼考試卷,最多隻能說是一次隨堂測驗。
“阿姨,高中的試卷都是一百五十分制的,這是爲了迎合高考,你手上拿的這張試卷,恐怕不是什麼重要的考試吧。”楊雲帆忍不住提醒道。
這時,一旁的小商販見到楊雲帆說了出來也忍不住道:“是啊,我剛纔聽你兒子說考了一百分,我也覺得奇怪,我女兒都說一百五十分的題,考一百分那隻能算是中下成績。”
聽到這樣的話,這對夫婦對視了一眼,那中年男子面色忽變,一拍大腿道:“壞了,我們孩子學壞了,你趕快去看看,他有沒有回家,是不是去網吧了?”
“別去網吧找了,你兒子大概就在這條街上面的一家西餐廳裡,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楊雲帆提醒道。
因爲他剛纔來的路上,正好看到了這個男孩子,跟一個女孩子在這西餐廳門口徘徊,他當時以爲是兩個早戀的高中生,也沒有多想。如今看來,一定是這對夫妻的孩子,在女朋友面前裝闊。
“我不信,我要親自去看看!”
那中年婦女連忙疊好卷子,放進包裡,慌慌張張的就朝着外面的街道跑去。
……
過了半小時,中年婦女再度回來,不過卻沒有帶回自己的兒子,反而頭髮散亂,連皮包也空了。
“我不活了,我們兒子在早戀,他已經好幾天沒去學校了。”中年婦女大喊一聲,立刻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耍賴的大鬧起來,哭得搶天呼地,無比絕望。
中年男子一聽,頓時也是面色鐵青,顯然沒有料到會有如此情形,怔怔的看着前面,就連問他買魚的顧客也不管了。
楊雲帆看着這對夫婦,微微嘆息道:“這下你們明白了吧,嬌生慣養是永遠不會教好孩子的。同樣的,做人不能夠那麼自私,你看看你們的侄女,她現在雖說毀容,但是對你們卻是情真意切,巴不得你們多看她一眼纔好。”
“我,我對不起小芳啊……”
那中年男子一聽,頓時也忍不住,眼裡溼氣一重,頓時,兩行老淚就滾落下來。
楊雲帆知道他們此刻傷心欲絕,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裡。
經過這一次,楊雲帆相信他們應該已經明白了一些道理,對自己的侄女大概也不會那麼冷漠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