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隊伍擴張太快,俺們槍支缺的嚴重,俺這也是逼得急了啊。”草上飛主管隊伍訓練,他扣押了曲縉雲三個,回來向蓋山河解釋道:“你放心,惡人我們來做,你儘管不吭聲就中。”
“八路輕易得罪不得啊,他們私底下勢力可是不小。”蓋山河面色有些擔憂,“單就說這河源縣大隊,那可就有五百多人槍啊,還配備了小炮隊,可不是俺們鷹嘴崖能抵擋的。俺是怕得罪狠了不好收場啊……”
“不就是找他們弄點錢,要點武器嘛,又不傷害他們的人,俺都有數,連綁都沒有綁他們。”草上飛遲疑了一下,“要不,俺們也找個更大點的靠山?那樣就不用怕八路了呀!”
“嗯?這個可以有!”蓋山河眼睛一亮,“你們都有什麼路子?”
“嘿嘿,就目前來看,勢力第一大的肯定是日本人——”草上飛挨個數着。
“日本人不中!”蓋山河馬上就否定了他,“不說俺給八路做了保證,投靠日本人俺心底也對不起死去的老孃啊!鬼子不算!”
“那就只能投靠國.軍了!”草上飛臉上的惋惜之色一閃而過,退而求其次地說道。
“國.軍倒是可以,可就怕人家嫌棄俺們是土匪,瞧不上啊!”蓋山河也算是有自知之明,鬼子打過來之前,河源縣可是一直採用圍剿的辦法對付他,從來就沒有招安過鷹嘴崖的。
“中央軍俺們是靠不上,可俺們可以投晉綏軍啊。”賽諸葛湊過來說道,“俺家三嬸子的孃家侄兒的小舅子的一個同學,就在上黨那邊的晉綏軍裡,大小是個官。他說他們那個旅長叫個周勤書,是俺們河源人。俺留心打聽了一下,就是三岔口的週四老爺家的大兒子。”
“哦?還有這麼個大關係?”蓋山河臉色變了變,“小貓,俺好像記得前年你們還給他家送了年貼的吧?後來怎麼處理的?”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估摸着那時候人家還沒當上那麼大的官。”飛天貓也嚇了一跳,馬上回憶道:“他家有個叫元五的護院,是道上的前輩,和俺談判了好久,定了每年出二百個大洋的年紅。就這,沒別的交集。”
“那就好,那就好!”蓋山河拭了拭額角的冷汗:一個旅的隊伍,好幾千人唻,看來以後敲詐勒索,招子要放亮點!
“那哪天你們辛苦一下,帶份厚禮求周老爺寫一封推薦信,俺們也攀攀高枝。”蓋山河看看賽諸葛,決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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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晚上,山寨裡只有幾處亮着燈光,值更的嘍囉有氣無力地敲打着梆子,哈欠連天的迷糊着像夢遊一般晃盪。
“口令!”客房門口,兩個持槍的嘍囉喝問道。這個對口令的招數,還是從八路那邊學來的,用起來倒是挺好。
“今晚吃雞!”一個不耐煩的聲音答道,“門打開,大當家的讓俺審審他們。”
“去,把那個小個子帶出來!”來人命令道。
“嘿嘿,你終於來了!”陳二狗藉着昏暗的煤油燈光,看到矮胖胖皮球一般滾進來的人,笑了。
“今天這個價格可有點兒高啊,曲縉雲那可是縣大隊的二把手,起碼得三根小黃魚。”賽諸葛捻着短鬚,賊眼溜溜地開價。
“成,路線怎麼走?”二狗略微想了一下,答應了。
“別急啊,你自己也要一根小黃魚的。”賽諸葛瞅瞅屋子裡,“那個獨眼龍大個子就算了,扣着沒什麼用,俺們老關係了,白送你一個吧。”
“中中中,多謝你了!”陳二狗暗自發笑,也不知道陳龍知道了會不會給氣死!
“路線俺都給你安排好了,走後山下到滴水洞,那裡守着的是俺的人。”賽諸葛滿有把握地點點陳二狗,“老規矩啊,三天後,金條送到城裡怡春院給春花。”
“知道,羅裡吧嗦的,趕緊弄點吃的來,肚子餓扁了!”陳二狗絲毫不給面子,揮揮手道。
“成,一會兒送來。”賽諸葛鬆了口氣,吩咐關人,鎖門。
不大一會兒,有廚房的嘍囉送來個食盒,上面放着幹饃、鹹菜和小米稀粥。
“吃飯,吃飯!”等來人退出鎖了門,陳二狗變戲法一樣從食盒底下翻出來了燒雞和醬豬蹄,還有幾個雜麪饅頭。
“喲呵,好東西啊!”曲縉雲目瞪口呆了一會,馬上搶過一塊豬蹄啃道。
“曲……指導員,你出去可要花三根金條啊,後半夜三更,咱們從後山下山。”陳二狗很不好意思地給他記上了帳。
曲縉雲:“……你們本事真是大了啊,土匪窩裡都有接應的?哎,不對,你們不會是在縣大隊的時候搞上的吧?!”
“沒有,沒有,是一個本家的堂兄弟願意幫忙。”陳二狗趕忙胡亂解釋一通,開玩笑在縣大隊的隊伍裡安插眼線,他還扛不起這個罪名。
“那你們就不用花錢?”曲縉雲也是好奇心重,隨嘴問了一句。
“俺一根金條。”陳二狗憋不住地笑。
“笑啥?俺要花多少錢?”陳龍也好奇地問道。
“哈哈,人家說你這個傻大個,還是個殘廢獨眼龍,就買二送一,白送了!哈哈哈——”二狗笑得捂着肚子。
“什麼眼神!俺起碼也得兩根金條噻,會不會做生意啊!”陳龍果然鬱悶的可以。
“行行行,我算白送的,三根金條歸你還了。”曲縉雲也忍不住樂了。
“滾蛋,出去記得還錢啊!”陳龍纔不上當,一本正經地記下了帳。
“快吃,快吃,吃完了收拾好,別留下痕跡!”陳二狗算是鍛煉出來了,連骨頭都仔細地收拾好,重新放到食盒底下,讓廚房的人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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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二更天過半。
“金鎖哥,俺怎麼肚子疼啊,去上個大號啊!”站崗的一個小子捂着肚子要跑。
“你小子一晚上跑幾趟了?吃了啥不乾淨的東西?”金鎖揮揮手,讓他去了:俺就不信小米粥裡半包巴豆下去,你小子還不得住到茅房裡!
“曲政委,曲政委,快走了!”一轉身金鎖打開了客房門,低聲喊道。
“金鎖?到你在站崗了啊。”曲縉雲喜出望外,推推陳龍兩個準備出門。看來老曲這也是有備無患啊!難怪敢隻身上山呢!
“兄弟,來,照俺腦袋來一下!”金鎖拿過桌上的水碗,遞給陳龍。
“那對不住了啊!”陳龍一碗扣在金鎖的腦門上,一縷鮮血掛了下來,金鎖噗通倒地,一動不動。
“你……倒是輕點啊,失手打死了,我可饒不了你!”曲縉雲皺皺眉頭,好不容易感化的內線,他忙彎下腰打算查看。
“快走,快走,槍也拿上!”金鎖睜開一隻眼睛,擺擺手,又緊閉上了。鮮血淋漓了滿臉,看着倒是真怪嚇人。
“靠,這又是一個能得奧斯卡小金人的!”陳龍啐了一聲,撿起步槍快步,背上筐子跟着曲縉雲跑向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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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三更天,賽諸葛帶着兩個人偷摸地跑了過來。
“壞了,壞了,壞了!怎麼人都跑了?!”看到大門四開,地上躺了個一動不動的嘍囉,賽諸葛的冷汗唰地下來了。
今晚也真是怪了,飛天貓這小子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主動要去守衛後山,說是要加強防衛,一下子打亂了賽諸葛的佈置。
“快快,去後山!”賽諸葛馬上帶着人追了下去。
“咦?居然沒有張揚告警,這是個啥情況?”金鎖躺着沒動,想了想卻沒有想明白,乾脆不管了,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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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有情況。”後山下到一大半,就快到滴水洞的位置,陳龍叫停了兩人。
滴水洞口插了兩個松油火把,影影綽綽的居然圍了七八個人在耍牌吵鬧。
這要是賽諸葛安排好了的,絕對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一下子能安排出七八個心腹,他賽諸葛還沒有這樣的本事。再細看,那個瘸了一條腿的飛天貓居然也在,陳龍更加確定了事情有了變化。
“走,咱們去那邊。”馬上改變方向,陳龍三人離開了滴水洞起碼三四百米,一個稍微平坦的小平臺。
“幫幫手,把這個裝起來。”陳龍取出筐子裡的鐵條、繩子開始扎骨架,又讓那兩個幫着綁油布,不大一會兒,一個小十個平方的固定架子降落傘就架設好了。
“你……不會是讓俺們跳下去吧?”二狗看着陳龍的降落傘,聲音都有些不對了,他恐高。
“自己用繩子把身子綁上去,閉着眼睛抓緊了主吊杆就行。”陳龍滿有信心的指揮。
“百十米高呢,真能下得去?”曲縉雲也表示疑慮。
“放心,要死俺們一塊兒死,黃泉路上大家都有伴!”陳龍毫不忌諱地開着玩笑:最多撐死也不過一百多米,鐵管拼接的骨架,指頭粗鐵條搭就的傘架,蒙上足足三層桐油漆過的粗土布傘面,吊個幾百斤降落那是輕輕鬆鬆的啊!有什麼好擔心的?哥已經試驗了好幾次了的呀。
“去你的吧,盡沒有好話!”雖然這麼說着,曲縉雲還是在身上綁上了繩子。
“呼啦啦——”“預備,跑!”簡單的助跑幾步,降落傘飛出了山崖,趁着悠悠的夜風飄蕩了下去!
速度並不快,睜着眼睛的兩個,甚至還能伸長腦袋四處瞧瞧月色下的幽谷風景。
“好東西啊!這個玩意能讓人絕處逢生啊!你腦袋怎麼長的?了不起!”曲縉雲看着陳龍的眼神都不對了,尼瑪看不出來還是個發明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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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人呢?怎麼四處都找不着了?”山上賽諸葛一臉的疑惑,不知道陳龍幾個怎麼無聲無息跑掉的!
幾遍找不見,他也沒了法子。畢竟客房那邊已經吆喝開了!
聽天由命吧!大不了金條不要了!賽諸葛鬱悶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