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壓服賀家

臨河沿鎮,顧名思義,那就是離着黃河不遠了。

“大嘴魚,再去看看,護鄉隊怎麼還沒到?”此地離着徐有進的水上自衛隊地盤不遠,作爲陳龍的合作伙伴,徐有進也在鎮子外邊等着。

“哪有那麼快?”鼓泡着腮幫子的大嘴魚回到,“爺,咱不會真的要跟着攻打賀家吧?那個炮樓子修的四面起哨樓,可不好打呀!”

“爺心底有數,你先讓弟兄們歇着,去鎮子外盯着,看到護鄉隊過來,趕快過來報告!”徐有進半蹲在樹蔭下抹抹油光光頭髮,再叮囑一句:“看到他們就趕緊來啊,不準遲疑!”

“好,你先歇着!”大嘴魚屁顛顛地帶着幾個人去了。

“笨蛋,當俺是憨頭麼?還攻打賀家,那得死多少人?”徐有進歪起身子靠着大柳樹坐倒,悠閒地點起一根菸想道:“每一趟五百個大洋的買賣,俺可不會冒傻氣去拼命!”

“爺——爺,快快,護鄉隊帶着一隊國.軍來了!”大嘴魚邊跑邊喊,慌起忙亂地嚷嚷。

“啥?帶着國.軍?難不成陳龍還真是替軍隊在辦事?”徐有進呆着合計了一刻,卻猛地跳起身來,大聲呼喊道:“都他媽給老子死起來,圍了賀家堡子!他媽都給老子快着點!艹!”伸腳踹了幾個起身慢的,徐有進拔出盒子炮就跑在了前頭。

“賀老狗,爺爺們的東西你也敢搶,瞎了你的狗眼啦!”徐有進親自上前,拿槍指點着堡子門樓扯着嗓子喊着:“爺爺給你十……二十分鐘時間,乖乖地給爺把東西送出來,否則的話——”

“否則又咋樣?姓徐的,俺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他孃的可不要欺人太甚了!”門樓上一個年過半百的胖大漢子拄着根湘妃竹柺杖回罵道。

“好好——,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徐有進眼角瞅瞅鎮子街道,遠遠的倒是來了一隊軍容整齊的國.軍,擡着機槍,扛着小炮,穩穩地踏步前進,他來了勁了:“小的們,給老子瞄準嘍,預備——”

“好你個姓徐的,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子滅了你!”漢子滿臉的怒色,回身吼道:“大仁大義,招呼孩子們上來,準備打戰!”

“噢,噢——,打戰,殺水匪咯!”牆頭上一陣鬨鬧,幾十個灰布衣褲的莊丁也架起了槍支。什麼單打一、老套筒,夾雜着幾支漢陽造、土鳥銃,全部對着下面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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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響亮的槍響,城上城下的人都齊齊變了臉色,都以爲第一槍是對方開的。

“呯,呯,啪,啪——”手抖的都扣動了扳機,頓時槍聲響成了一片。

“退,退,找地兒掩護!”大嘴魚第一時間護着徐有進就跑,一起躲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

“隊長,俺們上?”謝大梁喀拉一聲推動了輕機槍的保險,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上什麼上,先給他們演一會兒戲!”陳龍吹吹槍口的硝煙,這朝天的第一槍肯定是他放的。徐有進這個精細鬼,要開打不早就打成一鍋粥了,還廢話這麼半天,非要等自己來了纔要開槍?陳龍用腳趾頭想想也能明白這是在做戲給俺看呢!乾脆,自己就再推他一把,兩邊開了槍,見了紅,以後辦事也會鐵了心站在自己一邊了!

“啪啪——,嘭——”城頭的鐵銃聽着挺響,可除了能爆出一團黑煙,沒有再多的效果。

“啪,啪啪——,噠噠噠噠噠噠噠——”倒是徐有進這邊,用上了輕機關槍,打得大門樓子一溜火花。

“哎呀,這機槍打得,子彈浪費了不心疼呀!”謝大梁瞧着水上自衛隊機槍手直抽抽嘴角:哪個師傅教的呀?!這麼二貨!

“大梁子,要是你來指揮攻城,你估摸着多長時間能打進去啊?”陳龍站在樹蔭下,悠閒地看着兩邊比賽放槍。

“嗯——,重機槍封住城頭,狙擊手配合,突擊隊直接上去用集束手榴彈炸開堡門,俺估摸着十分鐘吧!”謝大梁一邊說着,一邊腦海裡模擬着指揮。

“差不多吧,和這樣的魚腩做對手,真是拉低了俺們的水準!”陳龍搖搖頭,“去,讓徐有進的人全撤下來!”

城上城下對射了十多分鐘了,除了剛開始傷了三兩個,愣是再沒有打倒一個人!就這,還打得熱火朝天的,過年比賽放鞭炮呢!

“大龍,是你呀——”徐有進顛顛地跑了過來,擦了把汗,很是賣力的樣子。

“叫長官!”陳龍面色嚴肅,正正軍帽,認真地糾正他。

“長……長官?!”徐有進呆了一呆!

“讓你的人都撤了吧,打得也夠辛苦了!”陳龍揮揮手,給他顆甜棗。

“是,撤,撤!”徐有進馬上讓大嘴魚帶人下來。

隨着水上自衛隊的撤離,城頭也停止了放槍。硝煙散去,戰場上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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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傢伙事都給俺放放好,敢炸毛全給俺滅了!”陳龍揮揮手,四挺馬克沁,兩門迫擊炮排在了大門樓前的空地上了。

“上!”小蓉一揮手,狙擊隊員們四散開來,各自尋找狙擊陣地。

“一排,跑步走!”謝大柱一聲令下,三十多個軍裝整齊的隊員排列在堡子門前的空地上,離着城樓二三百米齊齊擡起了槍口。

“舉槍,瞄準——!”隨着口令聲,一聲整齊的嘩啦聲,推上了子彈。

“咳咳——,城上的,找你們當家的說話!”陳龍踱着方步緩步走到隊列前,開始了他的裝逼模式。

“這位長官,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呀?又是槍又是炮的,俺賀家可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啊!”城頭的賀大侉子喊道。莊丁們看到整齊的軍隊,也是個個心底打鼓:畢竟對陣官軍,形同造反啊!

“我聽說咱們部隊的物資被你們扣下了?你賀家是幾個意思?敢對抗政府?膽子不小啊!”陳龍撇着腔厲聲問道。

“呃——這,長官,誤會,誤會啊!”賀大侉子臉色一變,沒想到那個後生說的居然還是真的,望着門樓下黑洞洞的槍炮口,他艱難地嚥下幾口口水,“俺們是真不知道這是軍隊的貨啊,俺只說他們車子太重,軋壞了俺鎮的道路——”

“哪個道路是你們的呀?全都是國家的!”陳龍手指點點他,“照你說這是個誤會嘍?”

“誤會,絕對是誤會!”賀大侉子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原本想訛外地人幾個錢財的,哪知道居然碰到了石頭上了!

“好,那我就相信你這是個誤會!那你說說此事怎麼了啊?!”陳龍倒揹着手,看也不看城樓上的那幾杆破槍。

“這……,俺馬上送還大車,再給軍爺們擺酒賠禮……一切損失都算俺的!”賀大侉子擦擦額頭的汗水,望着陳龍道:“長官,嫩看還中?”

“中不中,還要看你的表現。表現好了,我自然會和上峰說明這是個誤會!”陳龍順坡下驢,裝逼到底。

“那你老倒是先讓把傢伙收了吧,千萬不敢走了火!”賀大侉子拱拱手,“俺這就下來迎接長官!”

“收隊!”陳龍揮揮手,謝大柱帶着隊伍退後了幾百米去,槍炮也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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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國.軍也沒啥可怕的,現在可是日本人的天下!”城樓上賀家大兒子賀大仁低聲道。

“嫩不要瞎說,上個月國.軍才把日本鬼子攆跑嘍,你是裝不知道還是咋的?想害死俺全家啊?!”一邊的老二賀大義立即出言反駁。

“嫩說啥呢,俺是怕——”賀大仁橫眉以對。

“好啦!都不要吵啦!俺們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次要出大血了!”賀大侉子一臉肉疼地吼道。

“那要不跟他們拼了!”賀大仁腦子還真有點不好使,居然熱血上頭的喊道。

“要拼你去拼,俺們可不能跟官軍打!”賀大義總是和他哥唱反調,不過這一次餘下的賀家兄弟們明顯都站在了他這一邊。

官軍、政府,此時還是有些威力的,起碼不是他們賀家一個惡霸鄉紳可以對付的了的!

“開門!俺們躲着也不是個事啊!”賀大侉子到底是經過些風浪的,硬着頭皮讓人開門。

“長官,多有得罪!小老兒知錯了,嫩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啊!”爲了表現的真切,在師爺的指點下,賀大侉子還弄了個負荊請罪的戲碼來。

“好說,好說!”陳龍冷冷答覆道,揮手讓人解了賀大侉子的綁,教訓道:“日寇犯我中華,大敵當前,我們軍隊忙逑的很,希望不會再有下次這事!否則,可不是一個誤會能解決的——”

“是是是,俺們不敢了,沒有下次!沒有下次!”賀大侉子打躬作揖,連連保證!

“那東西——”

“馬上送出來,馬上送出來!”賀大侉子回身喊道,“大仁大義,趕緊的啊!”

“長官,屋裡備了點酒菜,不成敬意,還請賞光!”師爺適時出面邀請。

“酒宴就算了吧,公務在身——”陳龍還在裝逼。

“長官,那你一定是心裡還在怪俺。”賀大侉子一把抱住陳龍的袖子,“到哪裡還不都得吃飯啊?幾杯水酒,耽誤不了公務的!”

“不吃你也不放心,那——恭敬不如從命吧!”陳龍知道這是要耍行賄受賄的戲碼了,有竹槓不敲,那也對不住自己這大熱天捂得一身痱子啊!

“小晴,這可是軍隊的長官,你可要給俺陪好了!”出乎陳龍的預料,居然還有美人計的戲碼,可惜不能將計就計!

這娘們酒桌上拿出千般風情,殷勤的倒酒佈菜,嬌滴滴的撒嬌作態,也真是難爲她了!

全套的雞鴨魚肉,醇香的陳年佳釀,陳龍除了拒絕了娘們要坐他腿上,其餘的一概來者不拒!

“長官,你們這是哪個部分的呀?”酒過三巡,師爺開始套話。

“怎麼?你想探聽軍事機密?”陳龍斜着眼睛問道。

“不敢,不敢!就是好奇!”師爺兩撇鼠須,看上去很是猥瑣。

“我們是戰區司令長官部的,你可明白了?”陳龍隨意回答一句,招呼謝大梁、謝大柱兩個跟班大口喝酒吃菜。

“原來是司令部的長官,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師爺一邊奉承着,一邊朝賀大侉子打手勢:對方來頭不小!

“噢,那個水上自衛隊的,可被你們打傷了不少,這事你可要負責啊!”看酒宴差不多,陳龍出言點撥他們。

“水上自衛隊?……徐家那些水匪——”賀大侉子呆了一下才反映過來說的是誰,馬上答道:“負責,負責,俺們肯定會負責!”

“來呀,都拿上來!”幾個僕人魚貫着上來,每人捧着一個紅布蓋着的托盤。

“小黃魚十條,大洋一千個,綢緞一匹,上好膏煙.土三十兩。”師爺挨個地掀開,眉開眼笑的唱紅。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長官笑納!”賀大侉子笑咪咪地望着陳龍。

“客氣啦!”陳龍拱拱手,“不打不成交,我帶兄弟們謝謝賀當家的,這樣回去也好跟上峰迴話!”

“多多美言,多多美言!”見陳龍痛快地收了禮物,賀大侉子很是開心。

“賀大當家的留步。山不轉水轉,以後有用到兄弟的地方,儘管開口。咱們還會相見的!”陳龍臨出門拱拱手道。

“一定,一定。長官慢走!不送!”賀大侉子和師爺躬身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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