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先吃飯,這一路跑得,累壞了吧!”曲縉雲招呼着一個小夥子,將一大盆飯放到了他的面前。
“曲書記,吃飯不着急,俺還是先被信給你。”小夥子叫薛雲書,負責軍分區和區小隊的聯絡員。
“周書記,他們還好吧?”看着薛雲書細細地拆開了襯衫的邊角,曲縉雲笑着問道。
“好着呢,全都編入了太嶽軍區,這次俺出來前,正準備出動敲鬼子的炮樓。”薛雲書將疊成細條的信紙遞了過去。
“行,你先吃飯,我來看信。”曲縉雲小心展開紙條,露出了周礪書那筆熟悉的字體。
......
“軍區部隊要打破鬼子的封鎖,截斷山西到河南這一段的交通,準備端掉封門口關的鬼子堡壘。”送走了薛雲書,曲縉雲不敢耽擱,直接召集了主要的軍事幹部開會,“周書記希望我們能接應一下,從南面吸引封門口鬼子的注意力......。當然,他沒有做硬性的要求,如果實在有困難,也可以不行動。”
“大家都說說吧,俺們是打還是不打?”陳龍抽着煙,看着在座的幹部們發問。
“軍區有命令,執行肯定要執行。只是,我們部隊剛剛調整到位,訓練磨合還有差距,倉促上陣的話,恐怕......”胡大康主管部隊訓練,他斟酌着說道。
“周書記信上說的是接應一下,沒做硬性規定,就是說我們起的只是疑兵牽制作用,應該不用太多的部隊吧。”譚思虎看完了信,說了他的意見。
“俺們沒意見,出擊一下就出擊一下。第一營是基幹部隊,大部分都是老兵,新兵不到兩成,俺們不存在訓練不足的問題。就讓一營去吧!”謝大梁表態,順帶着想要搶任務。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一營老子天下第一似的,我們二營就差了?告訴你二營的新兵經過突擊訓練,戰鬥力甚至比老闆還要強悍呢!二營離着那邊近,在山裡訓練的多,正好可以去封門口協助作戰。”二營長馮三才可不買賬,直接跟謝大梁叫上了板。
“俺覺得,你們兩位都守土有責,輕易動彈不得。這個助戰的事,還是讓俺們三營來辦。”魏春生也在找着理由,“俺們新兵雖然多點,可也都訓練了兩個來月了,正需要實戰來磨練。而這樣的牽制作戰,正是練兵的好機會。所以嘛,這次得三營上。”
“你們都別急着爭,俺可告訴你們,其實俺是不願意去碰什麼封門口關的,那裡的地勢實在險要,弄不好是要吃大虧的。”陳龍吧嗒着香菸,說了句大煞風景的話。“俺也不知道軍分區爲什麼會選擇封門口這個關隘,其實能打下來的可能性並不大。”
“破交戰,拔據點,粉碎鬼子的囚籠政策。北面都打瘋了,軍分區也要響應號召,有所行動啊。”曲縉雲指點着地圖上標註出的敵我態勢圖說道,“有意見可以保留啊,但不要輕易質疑軍區的決定。”
“俺知道!你不用給俺上課。”陳龍白了一眼曲縉雲,“封門口那邊有鬼子一箇中隊,僞軍一個團。以俺的判斷,這應該是一場速戰速決的戰鬥,否則,縣城的鬼子很快就能支援過去。所以,俺以爲這一仗不是那麼好打的,弄不好就能打成膠着戰——久攻不下,必有後患!”
“那你就說你什麼意思吧?軍區的要求不管他?”曲縉雲詫異地望着陳龍反問道。
“管是肯定要管的,關鍵是怎麼個管法呀!”陳龍緊鎖着眉頭,接上一支香菸緊盯着地圖,半天沒出聲。
“你是怕陷進去了?”譚思虎湊過來小聲問道。
“打成膠着,撤不下來,不好辦呀!”陳龍反覆合計着,一會兒又接上一支菸。
“據情報,封門口城堡地方比較小,只駐守鬼子一箇中隊,外加僞軍一個營,其他兩個營的僞軍住在二分關鎮上。”譚思虎想了想道,“總共才六七百人,應該沒那麼難打吧?又是兩面夾攻......”
“那個地形,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陳龍搖搖頭,“別以爲地方小就容易打,關上機關槍一封,那麼狹窄的關道,你再多人也上不去,只能一撥一撥地往裡面添油,熬也熬死你了!”
“而且那個關牆全是山上的麻條石徹就的,拉炮上去都轟不開。”陳龍繼續潑冷水,“38年鬼子攻打關卡,接連三次都無功而返。耗時大半年,最後靠着漢奸帶路,才抄小路拿下的。當時關上的國.軍纔不過一個殘缺的團,人數也就五百多人。老曲這情況你應該也清楚啊!”
“事,是這麼個事,可——”曲縉雲壓根就沒法反駁陳龍,他說的全是事實啊!
“嘶——,那咋辦啊?”譚思虎也撓撓頭,感覺很是難辦。
“那俺們也抄小路嘛,憑啥他鬼子漢奸可以,俺們就不行......”謝大柱憋了半天開口道。
“嗐,把你能的!人家鬼子是傻子啊?不早就堵死了那些小路,還等着你去抄啊?!”陳龍瞪了他一眼,都懶得多解釋了。
會議開了整整一天,才按照陳龍的建議確定了下來:三營調兩個連駐守陳家崗子,其餘部隊守靠山衝;二營留一個連守鷹嘴崖,其餘部隊進攻封門口關;一營埋伏在入山口,準備伏擊二分關的僞軍增援部隊。
而且,按照陳龍的提議,牽制作戰不會持續太長時間,最多就是一天的時間。否則,建議軍區不能戀戰,畢竟河源縣城這邊還有大堆的鬼子僞軍,靠着便捷的公路,很快就能增援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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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6日,響應“百團大戰”的號召,八路軍太嶽軍區某部,從山西陽城出擊,接連拔除了兩個鬼子炮樓,劍指晉豫間的要道關隘封門口關。
凌晨五點,潛伏到位的部隊已經從矇矇亮的天色裡,遙望到了巍峨的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