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痛苦的抉擇

今天的小玥,依然如風中搖曳的梔子花,那麼的清新脫俗,純潔美麗。

她剛進來的時候臉色冷冰冰的,面無表情,可當我哥突然跳出來後,小玥的面色立馬由白轉紅,那種震驚恐懼不言而喻,對於她來說,我哥就是她的惡夢,是她極力想埋藏的過去,她怎麼可能想到,這個惡夢竟然會在大白天出現。

而我的傻哥哥哪裡知道那麼多,他根本看不出小玥眼中的恐懼,他還不識趣的又往前走了一步,衝着小玥深情道:“媳婦,你怎麼在這啊,我好想你呀!”

我能聽的出,我哥對小玥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把小玥當成自己的老婆了,他是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小玥,我本來都已經過去準備拉他回來,可走到半道,我卻突然挪不動腳,我不忍心打破我哥的興奮之情,我更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這一切。

而一旁剛纔還嬉皮笑臉現在已經石化的欒宇,再次聽到我哥喊着媳婦,他才反應過來,立馬一臉怒容衝我哥吼道:“你這傻子胡說什麼?誰是你媳婦?”

他的吼聲,沒嚇住我哥,倒是把懵了的小玥給震醒了,她連忙尷尬的對我哥說了句:“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說完,她正欲轉身,準備逃離現場,可一根筋的我哥怎麼可能輕易放走好不容易重遇的媳婦,他突然就伸出他粗壯的胳膊,擋住了小玥的去路,還執着道:“我沒認錯,你就是我媳婦,就是我的媳婦!”

小玥憋紅着臉正想說什麼,可就在這瞬,她的眼睛掃到了站在我哥身後呆若木雞的我,眼神相觸的那瞬,她呆了,她的眼裡忽然多出了一種東西,像是埋怨。

而我,最無法抵抗的就是小玥的眼神,無論何時何地,她總能不經意的融化我的心,看着這樣恐懼又慌張的小玥,我真的不忍心,我其實也知道,我哥再這麼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於是,我很快衝上前,對我哥道:“哥,別鬧了,她不是你媳婦!”

我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道:“是呀,小天,你看,她明明就是玥玥,就是我媳婦呀!”

我一時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衝着我哥大聲嚷嚷:“不是,我說了不是就不是!”

我哥被我這麼一兇,忽然就愣住了。

小玥趁着這空當,趕忙拉着欒宇往飯館外跑。

但我哥那死腦筋認定一件事,就不可能輕易罷休,他看小玥跑了,馬上對我說了句“她就是我媳婦,是爸給我找的媳婦!”就衝過去拉住了小玥。

他不顧小玥的反感態度,只是一個勁的問她,爲什麼不理他,爲什麼要逃跑,爲什麼不要他。

我其實特別理解我哥的心,我更知道,婚禮那天小玥離開以後,我哥有多麼的傷心,可現在這情況,我沒法再顧及我哥的心情,我只能拉住他,試着跟他解釋。

可是,我哥壓根聽不進我的解釋,他還是揪着小玥的胳膊不放。

小玥被我哥這麼死纏爛打,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用力的甩着手,邊生氣的罵道:“放開我,再這樣我報警了!”可是,小玥一個柔弱姑娘,哪能甩的脫我哥那大蠻牛。

這時,一旁一直隱忍靜觀其變的欒宇突然動了,他一邊用力的掰着我哥的手一邊咬牙道:“瘋子,放了她!”

我哥看都不看欒宇一眼,直接粗胳膊一掃,順帶來了句:“你滾開!”

我這傻哥哥的力氣本來就大,再加上剛剛吃飽了飯,所以,他這隨意的一掃,就把欒宇給掃出了飯館,摔倒在地。

我見狀,連忙一邊扯開小玥,一邊對我哥大聲道:“你別亂來,快放開她!”

等到小玥擺脫了我哥的爪子,我連忙擋在我哥面前,再對小玥喊着:“你們快走!”

小玥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我,立即跑出去扶起了欒宇,欒宇本來還想對我哥放狠話,但觸到我哥那兇狠的眼神,他硬是壓制住了他所有的怒火,然後帶着小玥一起快速的逃離現場。

我哥眼看小玥和欒宇離開,拔腿就準備追過去,我連忙一把抱住了他,不讓他走。

我哥急了,大聲的喊道:“放開我!”

我用盡全身力氣緊緊的鎖住他,一邊大叫:“我不放,哥,我求你了,別亂來。”

我哥看到小玥越走越遠,都急的快失去理智了,他直接衝我咆哮道:“快放開我,我不能讓我媳婦再走掉了!”

我咬着牙,衝他生氣的吼道:“我說了,她不是你媳婦,你要過去,除非打死我!”

我知道我這句話一定會起效果,因爲我哥絕對不忍心打我,果然,他本來一個用力就可以掙脫我的,但聽了我的話,他突然就沒掙扎了,只是有點生氣的問我道:“你爲什麼一定要攔着我啊?”

我鬆開了我哥,眼神堅定的看着他,鄭重道:“因爲她不是你媳婦!”

我哥氣的一跺腳,大喊道:“是,爸告訴我,他就是我媳婦!”

此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不想被人當笑話看,連忙拉着我哥去了一個沒人的巷子。

確定四周沒人之後,我才沉聲對我哥道:“爸騙了你,小玥是買來的,是不合法的,所以爸坐牢了!”

一聽到爸坐牢,我哥的臉色立馬變了,他忽然跟想起來什麼似的,用手指了指我,想開口,卻沒說出話,隨後,他睜着眼努力的思索了一下,才終於說到:“是你放走了玥玥,對,是你,那個時候村裡人都說是你害得爸坐牢,我本來不相信的,可是現在...”

我哥好像知道了些什麼,我忙打斷他,解釋道:“不關我的事。”

我哥被我打斷了,他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似乎就這麼中斷了,他急的用手死命錘着腦袋,邊錘邊自言自語:小天放走了玥玥,然後爸媽坐牢了,然後小天和玥玥都在這裡出現,然後...

想到這,我哥突然盯着我,痛苦道:“小天,你別騙我了,就是你放走了玥玥,然後你就可以和玥玥在一起,是不是這樣的?”

我立馬搖頭,急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哥!”

我哥氣急的叫道:“那爲什麼你們兩個都在這裡出現,你們是不是早就約好了在這裡團聚的?”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用一兩句話跟我哥這單細胞解釋清楚整件事,我只能比他更大聲的辯解道:“沒有,我沒有,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小玥也在這個大學讀書。”

我哥似乎不相信我的話,他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他一邊搖頭,一邊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一邊難過的說着:“小天,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因爲爸媽總是給我好的,找媳婦也找漂亮的給我,所以你不服氣,你想搶走玥玥,對不對?”

我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我哥思想單純一根筋,但他的心跟明鏡似的,有些事情他看的還是很清楚的,我忽然變的有些心虛,但我還是極力狡辯道:“不對!”

我哥不管我說什麼,又自顧的問道:“那你說,你是不是喜歡玥玥?”

我條件反射般想說不是,可我硬是開不了口,我突然感覺一個傻子的心智是最透亮的,他似乎能看穿我的心,讓我無所遁形,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哥急了,再次問道:“你說呀,你喜歡她,對不對?”

我哥揪着這個問題不放,只能說明他非常的喜歡小玥,非常非常,我也不想因爲這個破壞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我想撒謊,跟他說不對,我不喜歡小玥。

可是,我說不出口,因爲我知道,如果我說我不喜歡小玥,那我哥一定會死纏着小玥,他一定會讓小玥永遠的被惡夢纏繞,爲了小玥的未來,我必須對我哥狠一狠心,於是,我紅着眼睛直接對我哥咆哮道:“對,我就是喜歡她,怎麼樣?”

我哥像是被一記雷給擊中了,他睜大眼絕望的盯着我,呢喃道:“可玥玥是我媳婦,我喜歡她!”

我看他還執迷不悟,一股莫名的氣就這麼涌了上來,我扯着嗓子就對他大聲罵道:“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小玥她不是你媳婦,也不可能成爲你媳婦,你在別人眼裡只不過是一個傻子罷了,你知道嗎?是個傻子,你覺得你自己能配得上她嗎?你別做夢了!”

一口氣吼完,我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分了,但我不挑明瞭說,他的腦袋根本開不了竅,也不會對小玥死心。

只是,我這赤裸裸的話,好像深深刺痛了我哥的心,他的表情出現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哀怨,憂愁,他就那樣,原地呆呆的看着我,委屈的撅着嘴想說什麼,可又沒說出來。最後,他突然把手裡的蛇皮袋,搭在了肩上,轉身就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也跟着刺痛,我忍不住衝他喊道:“哥,你去哪?”

我哥依舊往前大跨步走着,只丟下了一句帶怨氣的話:“不要你管!”

我聽的出,我哥生氣了,甚至絕望了,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好不容易找回的親情,突然之間就要沒了,我捨不得,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哽咽着,想叫住他,卻開不了口,或者說,我的心,壓根是不想留下他,因爲我清楚,他就是個累贅,他在我身邊,只會影響我的學業影響我的生活。

有我哥在,欒宇和我的矛盾只會愈演愈烈,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我很可能要被學校開除,而且,我哥在,小玥的日子也不可能清淨,到最後,只會讓所有人痛苦。

可是,就這麼殘忍的逼的我哥離開,我實在不忍心,他是我哥,是那個不顧自己的安危一心只想着保護我的哥,是那個把我當做唯一的依靠的哥啊,爲什麼他可以用生命來護着我,而我卻只想着自己不管他?他一個傻子在外面靠什麼自力更生?他會不會餓到?冷到?

越想,我的心越痛,越覺得自己自私,越懊惱,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我哥餓死街頭,我用力抹了把洶涌的淚水,然後拖着疲累的身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小巷子,我試圖尋找我哥的身影,可是,茫茫人海,再不見他的半點蹤跡。他,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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