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千夫所指

憋在心裡太久的委屈,終於一次說出,這窩囊氣再不發出,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欒宇這個陰險小人的真面目,我就是要當着所有人的面,徹底的揭露。

而事實上,我這話也確實起到了轟動的效果,它就像平靜湖面蕩起的一圈水波。以我爲中心,然後一圈一圈的迅速散發了開來,人羣開始議論紛紛。不過,這議論聲似乎不是靠向我這邊,因爲,大多數人都相信欒宇。而不相信我這個變態的隨便一句話。

就連陶婉馨,都有點不可置信,她站在我旁邊,一直用她那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也是,我變態的形象早已在陶婉馨心中紮了根,一時讓她拔出來也很難。

不過,現場有個人卻似乎聽進了我的話,她就是當事人,小玥,我話音一落,她立即就將視線投向了欒宇,並且滿眼的質疑甚至帶點責備。

頓時,欒宇臉色驟變,他這種人。最在乎的就是顏面,更在乎的是小玥的信任。現在不管多少人不相信我。但總有人心裡會動搖,尤其是看到小玥的反應,欒宇更是氣炸了,於是,他直接瞪大眼珠,滿臉憤怒的衝我咆哮道:“葛天,你tm要不要臉了,帶着一幫混子來學校鬧事,還敢抹黑我?你以爲你隨便兩句話,就能爲自己開脫嗎?你什麼德行,學校誰不知道,你裝什麼裝你?”

欒宇一開口,自然而然就充滿了威信力,其他擁護他的人立即就跟着附和,說我這種人做了噁心事不知道悔改,還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特別是四眼,他爲了幫欒宇開脫,一直帶頭附和,說的唾沫星子橫飛,他本來嘴皮子就利索,被他這麼一帶動,更沒人相信我。

我微微低下頭,步步逼近欒宇一夥人,猖狂又虛僞的欒宇看我動了,臉色再次一變,他惡狠狠的盯着我,咬牙道:“你想幹嘛!”

我突然加快步伐,衝到欒宇近前,一伸手,一把就抓住了他旁邊的四眼,四眼嚇的跟狗一樣吠了起來,我不管他叫的多悽慘,直接拖着他,往舞臺快速跑去。

欒宇的其他兄弟還想攔着,狗蛋他們立即就控制住了那些人。

而我,毫無阻礙的拖着四眼加速奔向舞臺,在離舞臺一段距離的時候,我揪住他的衣服用力一甩,小四眼跟個沙包似的,飛快的就被我甩到了舞臺之上,隨即,我以一個酷斃了的姿勢,蹦上了舞臺,再撿起了話筒,走到四眼旁,轉身看向了臺下的觀衆。布節狀弟。

站在高臺之上,我才赫然發現,偌大的操場已經被看熱鬧的羣衆堵的水泄不通,而我的衆兄弟,都已經圍在了舞臺下,爲我做好保駕護航的工作。

隨後,我潤了潤嗓子,用一隻腳踩着四眼,一邊拿着話筒大聲道:“大家好,我叫葛天,是從窮苦山村走出來的普通人,從小我父母就偏愛我哥,我受盡冷落過的很孤獨,性格也懦弱膽小,但生活卻十分簡單安詳,但,自從一個女人進入了我們村,我的所有平靜都被打破了。

這個女人,就是欒宇的女朋友,小玥,她是我爸從城裡買回去給我哥做媳婦的,看到小玥的時候,沒見過世面的我一下就覺得被她吸引了,我不想她留在我家受苦,更不想我爸媽做違法的事,所以,在我哥和小玥大婚的當晚,我偷偷把小玥放了。

我一個善心,換得的結果卻是,家人打斷了我的腿,警察抓走了我的父母,我被全村人唾棄,最終趕出了村莊,我一個瘸子,無家可歸,整天在外飄零,過的非常悽慘!”

說到這裡,我的喉嚨都有點被堵住了,往事那麼悲慘,心裡的苦一下被挖了出來,就算過去這麼久,就算我已變了個人,但那些最深刻的東西還是會使得我心痛,眼痠,而臺下的人,也沒一個再喧譁的,全部靜靜的,靜靜的盯着我。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即繼續對着話筒道:“這所大學,是我從小夢寐以求的大學,是我的夢想,我被趕出村莊之前,已經憑藉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這所大學,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只是我爸媽偏心,不給錢讓我讀。到最後我流離失所了,更是沒機會上大學,但對於夢想中的東西,我想去看一看,所以我帶着身上唯一的一點盤纏,來到了這個城市。

可是,世事險惡,我的一點錢被偷光了,下了火車,我身無分文,差點沒餓死,還被人當成了乞丐,正好,在那個時候,我遇到小玥,她施捨了我十塊錢,她的善良,感動了我,可我卻忘不了她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以爲是她報的警,所以,那一次,我裝作不認識她。

第二次再遇到她,是在學校附近我打工的一小餐館,那一次,欒宇請了一夥混子,假裝欺負小玥,然後他想適時的出現來個英雄救美,但卻被我這個傻逼捷足先登,我心軟,以爲小玥真被人欺負了,所以我出頭了,卻被打的很慘很慘。小玥最終用一萬塊錢打發我,表示對我的感謝。

我當時太苦太難,身子又殘廢,我也不想再和小玥有牽扯,於是,我接受了她的一萬塊,並用這錢報了名,終於上到了我夢想的這所大學。當時,我沒有其他想法,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只是想完成自己的夢想,安安靜靜的讀書,將來可以有點出息。

可是,碰巧,我在學校又一次遇到了小玥,碰巧,欒宇在學校,又來了第二次英雄救美的戲碼,而這一次,他演成功了,從他請來的那夥混子手裡非常霸氣的救下了小玥,這一幕,卻被我不小心偷偷看到了,結果,我就被欒宇盯上了。”

說到這,我狠狠的盯向了舞臺下的欒宇,此時,欒宇的面色已然鐵青,他想狡辯,但他微小的聲音完全淹沒在了衆多人羣的議論聲中,別人聽不到,他也狡辯不了,只能幹受氣,他想發飆,又奈何抵不過我的勢力。

我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道:“他怕我泄露了那件事,就找上了我,威脅我,我膽小,怕被他欺負,所以我答應了他,但不久後的一天,小玥和我見了面,她只是單純的來感謝我,可小肚雞腸的欒宇知道了這事,還以爲我跟小玥泄密了,他馬上就找到了我,當着很多人的面打我羞辱我,我班長替我解圍,結果也被他的人給打了。

之後,小玥最後找了我一次,說她跟欒宇求情了,只要我和她不再見面,欒宇就不會再欺負我了,天真的我相信了。在元旦晚會上,我一個人躲在角落,偷偷看着欒宇對小玥表白,那個時候,我都在心裡默默的祝福了他們,可是,一個轉身,等我回到了寢室,等待我的卻是晴天霹靂,欒宇竟然精心設下了計謀,污衊我偷東西,污衊我偷窺女生上廁所,他做的天衣無縫,而我孤苦無依,百口莫辯。

從那以後,我變成了全校人唾棄鄙夷的對象,我成了女孩子最討厭的變態瘸子,我走到哪都遭人白眼,那個時候,我的內心本身脆弱與敏感,我也知道自己鬥不過隻手遮天的欒宇,所以,我最後選擇默默的離開,離開的時候我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痛苦,那麼的冤屈,那些恥辱,一直伴隨了我到現在。”

說完這些,寂靜的臺下頓時一片譁然,議論聲如波濤,一浪蓋過一浪,有些已經信了我,覺得欒宇太陰太惡劣了,也有的人覺得我一面之說不可信。

我沒管下面,直接揪起了還在掙扎的四眼,此時的他,已經狼狽不堪,看我的眼神都恐懼了。

我對着他,眼裡閃過一絲殺意,突然,我伸出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個用力,瘦弱的四眼,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他的臉通紅通紅,舌頭都快伸出來了。

在他掙扎的快要窒息的邊緣,我把他放了下來,再對着他,狠狠道:“所有的事,你都參與了,說出真相,我放了你。否則,即使坐牢,我也要你死!”

說完,我立即把話筒遞到他嘴邊,另一隻手依舊掐着他的脖子,我的兩眼,仍舊死死的盯着他,充滿殺意。

無力的四眼都嚇癱了,他的大救星在臺下又救不了他,他嚇的腿都哆嗦了,他是真的怕了,他在萬分不得已之下,當着所有人的面,顫顫巍巍的對着話筒,說出了實情,他,交代了一切,包括各種細節。

這下,輿論瞬間反轉,不同的聲音也開始統一了起來,議論的焦點全部對準了欒宇,大家紛紛指責欒宇,說他虛僞,說他欺負弱小,說他沒人性。

把自己當成天的欒宇,終於也嚐到了千夫所指的感覺,終於也有百口莫辯的時候,終於也成了現在這樣憋着一肚子沒法發泄,終於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徹底丟盡了臉。

此時的小玥,已是滿臉憤怒,她非常痛恨的盯着欒宇,她最害怕的是欺騙,可偏偏被自己的男朋友欺騙了這麼久,她的眼神裡已經裝滿了失望,甚至有點絕望。

而我,終於當着全校這麼多人的面爲自己洗白,終於讓人知道,我不是變態,我不是小偷,雖然我的做法狂妄暴力,但至少,我剛剛一番真誠的言論,我的故事,打動了很多人,人心都是肉長的,任誰知道了事實,也都會感慨,會同情。

我瞥了眼沸騰的場下,然後猛地抓起軟弱的四眼,丟下了舞臺,接着,我拿起話筒,繼續吼道:“欒宇,在大學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既往不咎,但是,我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有了心愛的女人陶婉馨,你卻又來欺辱我,甚至抓我的女人,折磨我的女人,還害死我的兄弟,逼得我差點自殺,這些,我絕對不會原諒!!!”

說完,我突然用力的抓住自己的襯衣,猛地一扯,頓時,我健壯的身材完全的裸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這一刻,所有人的眼裡都現出了驚愕,很多人都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因爲,我身上有在廢棄工廠留下的刀疤,有野外訓練留下的傷痕,大大小小的痕跡,在耀眼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當然,我那一身結實的肌肉也讓不少人咋舌。

就在全場都將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的那瞬,我對着欒宇,再次用力的咆哮道:“欒宇,是你,把我從一個膽小本分的書呆子,一步一步逼上了絕境,逼到了現在這個樣子,現在的我,再也不是從前懦弱的我,我要讓你一生後悔,我要讓你知道,再弱小的人,被欺負的太深,也會有變強大的一天,也會有反抗的時候。你給我聽清了,你犯了一個你這輩子最不該犯的錯誤,你將會爲此付出巨大的代價,因爲,你得罪了一個最不該得罪的人,一個當初你瞧不起的廢物,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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