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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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紫宸以前也曾想過此事,雙修一事,在修道人之中,並非什麼羞恥不堪提起之事,相反,許多玄門中人都有道侶,而且不少人在修行的過程之中,道侶還有可能會加以更換,因爲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實在有着太多的意外,極少有一對能夠白頭攜手,走到最後的。

就算他們都不會因爲變故而殞落,也往往會因爲資質、或者機緣上的差別,而產生修爲上的差距,這樣便會因爲歲月流逝而分開。

雖然先前也曾有人和她表示過,願意與她結爲道侶,一起修行,也有人勸她要找一位道侶,以助修行之境。

但莫紫宸極少想過這些事情。出身於凡間的她,直到成人之後才入仙山修行,從某種程度上,她仍有着凡人所特有的固執與執着,她不想與一個自己全無所感的人成爲道侶,然後再結合體之緣。

反正世上也有那麼多獨身的修士,他們並沒有結成過什麼道侶,卻也照樣能夠一路修行到無上之境,就如她沒有見過的師父程清玄一樣。

不過,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在她於瀛洲山前,決定忘去一切,與秦川坦然相待之後,並未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還會與他發生合體之緣。

自然,這時她已知道花弄衣所講述的一切。

那麼,面前的這個人,或許也是自己此生之中的唯一一個男人,他會成爲自己的道侶嗎?

莫紫宸輕嘆了一聲,秦川這時仍盤坐於空中,他的口脣微微張開,一呼一吸之間,胸膛微微起伏,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正在呼吸着天地本元之氣。

在這一次雙修結束之後,她只覺得體內靈氣充盈,助益良多。看來秦川的所得似乎更大。讓他至今也沒有消化掉體內的靈氣而醒來。

他身上已被莫紫宸披上了一件道裝。

她從來不會刻意蒐羅男子衣衫,這件衣服,還是她在那次秘境之中所得的一件道裝法衣。穿在秦川的身上,愈發顯得他顧盼神飛,眉目朗俊。

難怪他會被稱爲昆吾大陸的後輩修士中第一等的人物。光這一張臉,也能夠引得無數女修趨之若鶩。

相比之下,自己的相貌雖也不醜,但委實太過平常。如果這個消息真的宣告出去的話,只怕昆吾的不少女修,都會以爲是自己攀了高枝吧?

莫紫宸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微笑。

如果她決意與秦川結爲道侶的話,那麼自然不會在意那些閒言碎語。

但是,她怎麼知道,如今秦川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莫紫宸輕輕嘆道:“你真是讓人難懂啊。”

她情不自禁的靠近過去,用手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

“其實我心底是喜歡你的,但是,你就如天上的雲霧一般,難以捉摸,時而會忽然靠近我,帶來一縷清風,時而又會忽然遠去,冷漠如冰。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天你在潭底給我的留書,我知道你有苦衷,但那些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莫紫宸輕輕的說着,她這時才發現,將心底的話說出來,居然會那樣痛快。

“我不知道你這樣若即若離,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隻把我當成一枚在追求大道過程中的棋子?你是覺得,我作爲一名小女子,如果真的與你結成道侶的話,是否會整日糾纏於****之中,從而耽誤了你追求仙道?”

她用低低的聲音,在秦川的耳旁輕輕訴說着:“雖然我只是一名小女子,但我也有求道之心,也有對於無上大道的追求。不管你的想法是怎樣,其實我都不會介意。但是,你爲何不完完整整的和我說出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坦然接受,但我不想讓你事事都想在前頭。否則的話,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喜歡我,還是隻想要追求仙道?”

她輕輕的在秦川耳邊低吟着,將自己這些年所糾纏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然後,心頭便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一樣。

她這時才明白花弄衣當初那句話的意思。所謂的忘憂,只是將心憂解去,而並非真正的忘。

真正的心結,其實仍存在她的本心之中。

在方纔雙修之時,她終於體會到那股欲樂雙修之無上妙境,也正是在快樂到極致的那一刻,她體會到宇宙混沌,天地初開,萬物生滅,元一始終的妙境。

相比之下,先前自己爲某些情感所糾纏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可笑。

莫紫宸靜靜的在秦川身前站立了半晌,她忽然取出古琴,坐地彈奏起來。

這琴聲與她先前所彈奏過的均不同,琴聲悠揚而又飄渺,其中還蘊含着一絲淡淡的離愁別緒。

那絲離愁略顯低沉,卻並不灰暗。正合好曲“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要旨。

琴聲於四處起伏良久,這才慢慢消散。

莫紫宸站起身來,將古琴收起。她的臉色顯得淡然無比。

她終於能夠彈奏九玄天章中第七部的琴曲,花弄衣稱其爲“情去”!

她凝視着秦川的臉頰,輕輕說道:“我不想再做這些糾纏,先前的種種,就讓它成爲我們生命之中的美好記憶吧。如今三典已經尋回,你的雷火毒也被我化去,太華宗再無一絲阻礙,那麼,也是我離去的時候到了。多謝你,在這些年來一直照顧着我。有緣再見!”

莫紫宸從懷中取出了一物,那是花弄衣方纔贈給她的一面金色絲罩,不知用什麼材質之上,抖開來之後,便如金色的雲霞一般,燦爛生光。一見便知是極爲厲害的護身之寶。

莫紫宸將其罩在秦川的身上,爲他護法。

然後,她又將三典取出,放於秦川的懷中。

現在秦川體內的元氣無比交融,正在自然流轉,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話,大概一時三刻之後,他就能夠醒過來。在這個空曠而荒涼的環境中,又有法寶相護,她並不覺得會遇到什麼危險。

最後,她湊到秦川的身前,在他的面頰上,留下深深一吻,隨後,便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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