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昊天跑過來的時候,從西面傳來的爆炸聲已經消散。
他的臉色很難看,情況肯定非常糟糕。
“多少?”
“一個營,幾乎全軍覆沒。”
王棟長出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雖然納尼傑爾已經任命王棟爲納西里耶守軍參謀長,全權指揮作戰行動,但是王棟終究是個外人,他纔是駐軍司令官。
越過王棟直接下達命令,這是第一次,不過肯定不是最後一次。
只是,這能怪納尼傑爾?
要說責任,王棟也有。
原因就是,王棟沒有把當晚的作戰行動告訴納尼傑爾,甚至沒有告訴納尼傑爾會在夜間發起反擊。
如果提前跟納尼傑爾通氣,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
“還有一件事。”
王棟微微一愣,朝汪昊天看了過去。
“男人婆抓了一個舌頭,現在頂在前面的是一個機械化步兵旅,而西南方向是是一個步兵旅。”
“不是‘聖地雄師’旅?”
汪昊天點了點頭,說道:“昨天上午,‘聖地雄師’旅就撤了下去。”
“這麼說,我們跟叛軍的二流部隊激戰了一整天。”
“我已經把這個消息發給了雲龍,有新的發現後,他會及時跟我們聯繫。”
“除了納西里耶,叛軍還能去哪?”
汪昊天愣了一下,隨機搖了搖頭。
不管是沿着高速公路,從哈馬爾湖南面向巴士拉進軍,還是從北面繞過哈馬爾湖,都得經過納西里耶。
從北面進軍,得經過哈馬爾湖東北的沼澤地。
此外,從北面攻打巴士拉,無法切斷通往科威特的高速公路,也就無法及時關閉伊拉克的南大門。
顯然,叛軍只能沿着高速公路推進。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叛軍都得拿下納西里耶。
把“聖地雄師”旅撤下去,只是在做長遠打算,即在攻佔納西里耶之後,需要由“聖地雄師”旅向東突擊。
只是,用二流部隊就能打下納西里耶?
就算能,要用多少時間?
要是在納西里耶耽擱得太久,就算攻佔了這座城市,保住了王牌部隊,也無法阻止阿盟聯軍的地面部隊參戰。
顯然,叛軍指揮官得在兵力與時間之間做出取捨。
現在看來,叛軍指揮官選的是前者。
不是什麼壞事,因爲這意味着接下來要面對的只是叛軍的二流部隊,也就有更大的把握守住納西里耶。
吩咐了汪昊天一番之後,王棟去找到了納尼傑爾。
其實,納尼傑爾也在等王棟。
“將軍,我首先承認,在昨晚的作戰部署上,我犯了錯誤,沒有及時向將軍彙報,得爲遭受的損失承擔部分責任。”
納尼傑爾很是驚訝的看着王棟。
顯然,他壓根沒想到,王棟會主動承擔部分責任。
“只是,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再次發生。既然將軍任命我爲參謀長,由我全權指揮守衛納西里耶的戰鬥,就應該給予我足夠的信任。哪怕我的部署有問題,將軍也應該首先跟我商量,而不是直接下達命令。如果將軍認爲我的能力有問題,或者是懷疑我的忠誠,我現在就交出指揮權。”
“你要做什麼?”
王棟沒有回答納尼傑爾的問題,他已經解開了軍服的鈕釦。
這套軍服是王棟在巴士拉的時候由拉扎克贈送,只是軍服上的上校肩章,爲納尼傑爾親手爲王棟戴上。
“我不是不信任你,更不是懷疑你的能力。”
納尼傑爾已經明白過來,也冷靜了下來,因爲他知道,在王棟脫下軍服之後,離開的不止一個人。
沒有王棟帶來的幾百名僱傭兵,只靠那些政府軍,連三天都守不住。
“就像你說的,我也有錯,而且負主要責任。是我低估了敵人,想當然的認爲能一舉收復丟失的防線。”納尼傑爾嘆了口氣,才說道,“你過來之前,我已經給總理打了電話,爲昨晚的損失負責。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次發生。只是,我也希望你能及時跟我溝通。”
“這是當然。”
“那麼,你不走了?”
王棟笑了笑,繫上瞭解開的鈕釦,說道:“將軍應該知道,我帶幾百名手下來此,不止是爲伊拉克的合法政權戰鬥,更是受穆罕默德王儲所託。雖然遭受了一些損失,但是我們肯定能夠擊敗叛軍。”
聽到這話,納尼傑爾才鬆了口氣。
“當然,將軍是守軍司令官,得經常去指揮中心走走。有將軍在,其他官兵才能看到勝利的希望。”
“沒問題,我肯定會去。”
“將軍,你應該知道,不管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都跟你息息相關,沒有人會想到我這個外人。”
納尼傑爾猛的一愣,不過馬上就明白了王棟的意思。
歸根結底,王棟是僱傭兵,敗下陣來損失的只是金錢與名譽,而打贏了得到的也只是金錢與名譽。
顯然,沒有哪個伊拉克人會把王棟當成“納西里耶的英雄”。
今後,世人在談到這場戰爭的時候,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納尼傑爾,以及跟隨他奮戰的政府軍官兵。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打?”
想通之後,納尼傑爾也有了積極性。
其實,在此之前,納尼傑爾最擔心的就是被王棟取代,那意味着,他爲守衛納西里耶所做的努力都毫無意義。
“什麼都不做。”
納尼傑爾猛的一驚,用驚疑的語氣重複了王棟的話。“什麼都不做?”
“叛軍的主力,‘聖地雄師’旅已經撤出戰鬥,頂在前面的是兩支二流部隊。叛軍正在調整進攻部署,在搞清楚叛軍的意圖之前,我們以不變應萬變。不管怎麼說,叛軍無法繞過納西里耶。”
“拖下去,對我們有利。”
王棟笑了笑,說道:“叛軍的指揮官很精明,至今沒有犯嚴重錯誤,所以肯定不會耽擱太久。”
“也許是賈尼尼。”
“誰?”
“‘聖地雄師’旅的旅長,以前跟我在同一支部隊服役,內戰爆發前是上校,現在也許是少將了。”
“你很瞭解他?”
“算不上非常瞭解,不過多少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