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抽。
“不”字剛要喊出口只見他拿起酒杯研究地看了看。
“不要喝,不要喝,不要喝。”心中念起千遍萬遍。
凡你不是有讀心術嗎?我叫你不要喝啊,不要喝啊。
他又是冷冷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們在結婚時沒有喝交杯酒所以想在離開之前與我喝杯交杯酒?”
有信息。
正好可以迴避他的問題,我打開信息。
“別讓我等太久。”
NND,黎貝貝在那頭敢情像發情的小母豬般逼不急待了。
我說,“先放下酒杯吧,我們先來說說話。”
這話剛說完立刻有好幾條信息轟炸手機。
凡放下酒杯,“不是說餓了嗎?”
“突然沒食慾了。”
“那好,你說,我聽。”
我沒敢真正看他,“你快結婚了,我也沒什麼送你,真對不住,至於以前的事情,能忘記的就忘記吧。”
凡冷冷一笑,聲音像從鼻孔發出來,“忘?孤獨作家,你來教我如何忘記?”
“不管怎麼說,你已經有如代亦了,看得出來她是個好女孩,你好好珍惜就是。”
“我能理解成這是你在吃醋嗎?”
“怎麼會?我們已經各不相欠了。”
我看到他臉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他倏地舉起酒杯,眼看就要一飲而盡。
“慢着。”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我伸手過去奪他的酒杯。
他可能沒有想到我會奪他的酒杯,於是與我較真了,我奪過來他奪過去。
真奇怪,那杯酒竟然也沒潑掉。
電話又有無數條信息轟炸了。
我知道黎貝貝的忍耐已經到極點了。
手一鬆,我眼睜睜地看着他舉起手中的酒順利地把它一口喝光卻無能爲力。
他接着乾脆直接拿起桌上的紅酒瓶,碰到我的酒杯,“你不是要走了嗎?你叫我過來無非就是要我陪你喝最後一次酒嗎?拿起你的酒杯,喝,喝,喝!”
他咕嚕、咕嚕地往肚中灌酒。
我心痛極了,他不是一碰酒就吐嗎?他吐得生不如死的場面我是親眼所見的。
爲何他此刻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說是因爲那XX藥的緣故?
燈突然一熄。
房子裡是一片漆黑。
凡也不管,只管咕嚕咕嚕地往肚中灌酒。
我知道是時候讓位了。
只是爲何我的心如此痛,爲何每走一步都像地面上鋪滿了尖刀?
“咣”酒瓶落地的聲音。
“開心,這是什麼酒?爲什麼我覺得好熱……”
“開……開心,你到底在裡面發了什麼藥?爲什麼會這樣?”聽得出來他已經是很難受了。
我忍着心疼,邊後退邊說,“你忍一忍,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先去看看。”
“你不要走開,你給我過來,你給我過來,過來……”
只聽見無數聲“咣、咣”的聲音,估計是桌上的菜餚被他全都摔碎了。
黎貝貝已經順利進入房間了。
她附在我耳邊輕語,“謝謝了。”
我眼看着一團黑影從我面前慢悠悠地走去,我又彷彿看到另一團黑影在那頭亂撲。
“開……心,你在哪裡?過……過來……”
眼看眼前的黑影走了一步,兩步,三步……
不行,絕對不可以!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打開手中的那一包藥粉,我朝眼前的黑影衝去。
“嗚……”
在黎貝貝張嘴的瞬間,藥粉自我手中全部落入她的嘴裡。
強烈的藥味刺激着我的鼻子,我捂緊她的嘴,她拼命地掙扎、掙扎。
“開……心,開……心”
那頭的凡仍在難受地叫着我。
黎貝貝不到半分種就暈過去了。
因爲已經熟悉了房間的擺設,我輕而易舉地將她拉進隔壁房間,然後整個人如飛蛾撲火般向凡飛去。
我不知道後果如何,我只知道,我不能讓她跟凡上牀,如果註定要一個人跟凡上牀,那個人只能是我,至於後果怎麼樣,我已經沒有時間去想。
火燒眉毛,當救眼下。
“呵。”凡一陣低吼,死死地抱緊我,瘋狂地吻着我。
……
身體有微微地疼痛,我咬着牙齒,迎接他的瘋狂。
我想我是高興的。
因爲他整夜都瘋狂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外面看着黑壓壓的視頻聽着這樣的聲音有何感想,或者是黎貝貝在進來的時候就切斷了一切錄像。
但願是這樣吧。
因爲有所顧慮,所以保持了幾分冷靜,雖然每一寸肌膚每一縷靈魂都在狂歡。
爲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
醒來渾身的骨頭都像散架般。
身邊已經沒有他的蹤影。
梳妝檯上放着一張紙條。
“爲什麼你會是這樣的人?爲什麼?爲什麼?用下藥這種卑鄙的手段讓來我永遠無法忘記你嗎?”
心痛到無法呼吸,我強忍着痛爬起來穿好衣服。
天色還早,不知道隔壁的黎貝貝醒了沒有。
我不敢打開房間的門出去,我害怕她會憤怒地將我撕碎。
我摸了摸肚中的寶寶。
“擎蒼,給媽媽一點力量,告訴媽媽該怎麼辦。”
這時,門“碰”地一聲被踢開,黎貝貝如癩蛤蟆般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在她身後跟着無數穿黑色西裝的保鏢。
我什麼都來不及喊也來不及叫,她進來就直接抓址我的頭髮,一腳狠狠地踢向我的腹部。
我捂着腹部,大聲喊起來,“不!”
“媽的!”她狠狠將我一推,我重重地摔倒在房門口。
嘴巴在流血,腹部好像一陣翻滾,痛得我幾乎要暈過去。
黎貝貝一腳踩在我的背上,“TMD叫你犯賤!”
我感覺流了很多血,嘴巴,背部,身下……
我搖着頭,氣若游絲道,“求你,不要……”
“現在才求你不覺得晚了嗎?”她又狠狠地向我的側身踢來幾腳,“叫你拿昏迷藥灌我,叫你跟凡上牀……”
黎貝貝仍在又踢又罵,身體痛到恨不得立即死去,我終於受不了了,一大口血“譁”地從嘴中吐了出來。
黎貝貝像瘋了一般,“昨晚凡是不是還沒有滿足你?你你你還有你愣着幹什麼,脫她的衣服,順便你們玩!”
有幾個立即蹲了下來。
我的眼前閃過成千上萬的人,他們搖搖晃晃,晃晃搖搖……
他們的魔爪伸向我……
我拼盡最後一口氣喊,“不……”
“貝貝姐,她在流血。”
“她流很多血……”
“怕什麼,玩她,每人一百萬,你們幹不幹?”
“出了人命可不好。”
“有我罩着你們怕什麼?她最多算一條蟲罷了。”
“萬一丁總找我們麻煩……”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每人兩百萬,你們不干我找別人……”
我感覺有人在撕扯我的衣服……
我絕望連最後一口氣都沒有了。
我緩慢地閉上眼睛,再見了凡……
這是在哪裡?地域嗎?爲何四周都是黑壓壓的?我跌跌撞撞地摸索着,找不到一絲光明。
接着我聽到嬰兒嘹亮地哭聲。
是誰?
是誰?
到底是誰家剛出生的嬰兒在哭?
後來我又聽到有孩子在哭着喊着“媽媽……媽媽。”
那聲音好害怕,好悽慘,好像是找不到媽媽迷路的小孩。
那聲音揪痛我的心。
我順着那個聲音摸索過去。
“媽媽……媽媽……”
近了更近了。
我感覺那聲音就在眼前,但是這時,那那聲音好像又從遙遠的身後傳來。
“媽媽……媽媽……”
“媽媽……媽媽……”
那聲音越哭越悽慘了。
我轉過身拼命地向那聲音跑去,“擎蒼,是你嗎?擎蒼,是你嗎?”
“媽媽……媽媽……”
那聲音彷彿又來自身後。
“擎蒼……擎蒼……”
“擎蒼……擎蒼……”
“擎蒼……擎蒼……”
“姐,你終於醒了。”
睜開眼睛,臉簾映入的是快樂憔悴的臉。
我“騰”地從牀上跳起來,摸着扁平的肚子恐懼地喊,“擎蒼,我的擎蒼,我的擎蒼呢?”
快樂淚如泉涌,“姐,孩子沒了。”
我像發瘋一樣搖晃着她的肩膀,“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的擎蒼呢?你們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快樂抱緊我,“姐,你冷靜下來。”
我撕心裂肺地喊,“我要寶寶,我要寶寶,我要我的寶寶,你還我寶寶,還我寶寶。”
快樂哽咽道,“姐,你不要這樣。”
“啊!”我推開她,拔掉針頭,赤着雙腿往外面衝,“你們還我寶寶,還我寶寶。”
在門口我撞到了莫宇,他把我死死地抱住。
“開心,別這樣。”
“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沒有了,不,他是不見了,他只是不見了,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
“開心,聽我說,孩子以後還可以要的。”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寶寶是我的唯一,我要找到他,他不見了,他迷路了,我夢見他一個人在黑夜裡哭,我要去找他……”
有人推門進來給我紮了一針,頭一重,我睡了過去。
我又做了同樣的夢,夢裡,寶寶悽慘的哭聲依舊。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那裡,他一定等着我去救他。
再次睜開眼睛,快樂與莫宇仍坐在牀頭,我沒有看向他們,不動聲色地將扎着針的手伸進被窩中。
快樂一喜,“姐,你醒了?”
莫宇也笑着問,“開心,好些了嗎?”
我轉過身,背對着他們。
另一隻手悄悄地伸進被窩中拔掉針頭。
我知道只有死去才能找到寶寶,我一定要去救他,我不能仍下他一個人在那麼漆黑恐怖的夜裡。
我無法原諒自己,是我害死了他。
我一定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