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然是忠於皇上的。”鄭葉川也只是遲疑了剎那,便躬身答道。
“那好。正現在讓你去做一件事。”
“皇上請說。”
“誅殺明州王。”
“啊?”
鄭葉川心臟差點沒跳出來。這是什麼意思?皇家自殘嗎?明州王雖然戀棧京城未歸,但也未曾犯錯,皇上爲何要誅殺明州王?
再說,自己是一介文官,何來勢力誅殺一個王爺?
“鄭愛卿辦不到?”
“皇上。臣只是一介文官,手下無兵,如何誅殺一個王爺?”鄭葉川苦笑道。
其實他沒說實話。即便是他手中無兵,但是帶上宮中的侍衛,有皇上的聖旨,他也照樣可以拿下明州王。他之所以不願意做,是不想出頭,將來成爲政敵打擊他的藉口。
他不是宗人府的,哪裡有權力處置一個王爺?那可是閔王這位宗親族長和皇上纔有的權力。他如果聽從皇上的話,可就是越權的行爲,皇族之人都會恨死他的。
樑嘉失望地暗中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朕可以調一隊侍衛配合你。”
“臣……”
“不必再說了,此事就交給你了。三日時間,朕要看到明州王進入天牢。”
鄭葉川滿心苦澀地走出了崇寧殿,最後連自己過來要說什麼事情也都忘了。
等到出了皇宮,宮門落鎖,他這才收拾心情迴轉。
回到家,意外的發現莫勁軍並沒有在府門口,家裡也沒有被搜查。那一隊留下來的士兵看到他回來,竟然走了。
可鄭葉川沒有任何輕鬆的神色,讓家人關了府門,獨自一人在書房發呆。
皇上此舉,大有深意,根本不是簡單的誅殺明州王。
如今明州王和閔王、撫州王等宗親貴族天天混在一起,意圖是啥,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嘛。誅殺明州王,一來震懾諸王,而來也是打草驚蛇。
如果閔王在明州王死去之後起兵造反,那肯定無法成功,到時候就只能任憑皇帝懲罰了。
如果閔王不反,估計後期也就沒什麼作爲了。
但是,他鄭葉川呢?一來自絕於皇室宗親,二來也會在後面遭到清算,如果有人推波助瀾,他極有可能在士林中也不會有好名聲的。
一石三鳥,皇上忒精明瞭點。
鄭葉川在這邊想的天花亂墜,可是在樑嘉那邊看來,其實就是簡單的報復,他根本沒有這麼深的心思。
雖然他不知道刺殺林涵背後的人是誰,但有五成可能就是那幾個王爺,其中最討人厭的就是明州王。
別看現在明州王天天跟在閔王后面,事事以閔王爲首,好似要助閔王登基,實則這傢伙很陰險,背後耍的手段可比閔王這志大才疏的傢伙厲害多了。
邀月探查到的消息,閔王的大軍藏在距離京城百里外,而這是閔王和明州王的約定。可是呢,明州王的大軍卻耍了個花槍,留下了一萬人和閔王一起,不知道從哪兒又來了三萬多人隱藏在京城西北的一座山谷裡。
要不是明州王的人私下送東西過去,邀月和樑嘉都會以爲明州王是真心實意的助閔王上位呢。
這傢伙不但私自藏兵於京城近郊,而且暗中結交了不少臣子,很多都是之前那些別人看不上眼,但卻能說得上話的一些清貴官員。這些人帶不來利益,但是能給他帶來名聲和事成之後的大義。
如果算是別人造反,少不得要一點點的攻城掠地,可是皇族之人造反,攻入宮中,殺掉皇上和那些忠於皇上的人,此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畢竟在很多官員們看來,誰當皇帝不是當,反正都是皇家的人。
所以說,明州王必須死。
誅殺明州王沒啥,但是不能皇上直接來,到時候免不了落下戕害皇族之人的口實,畢竟明州王沒有露出造反的意圖。
但是鄭葉川可以去做,他是文官,炮製一些罪名,簡直不要太輕鬆,而且還讓人說不出話。
“爹!”一聲呼喊,打斷了沉思的鄭葉川。
回過頭,鄭葉川露出了一絲笑容。
“嵐心,怎麼還未安睡?”
“女兒放心不下,我怕前面那些殺胚又回來搜查。”鄭嵐心一臉怒火。
“沒事了。早點安歇。”
“爹,你進宮見了皇上,是被皇上斥責還是被貶官了?怎麼一副愁容?”鄭嵐心問道。
“都沒。不是劉家最近一直過來提親的事情嘛,爹真是煩透了,所以想真的給你說一門親。”鄭葉川把話題轉到了鄭嵐心的親事上。
聽聞父親說道自己的親事,鄭嵐心小臉一紅,不滿地說道:“爹,女兒纔多大啊,你就這麼想把女兒送出去?”
“你已經十七歲了,都是大姑娘了。你看看別家,你這麼大的,孩子都一兩歲了,還小?”
鄭嵐心不敢在犟嘴,扭了扭身子,問道:“那父親看上了哪家兒郎?”
“哪家兒郎?”鄭葉川也愣了。
他不過隨口和女兒說說,他哪裡有中意的人選。不過,如果他答應皇帝去誅殺明州王,可以把鄭嵐心送進宮中,以示忠誠。正好也死了劉忠智的結盟行爲。
但是,這個決定可不是那麼好下的。
“爹!你說話啊?”見自己父親突然發呆,鄭嵐心撒了個嬌,聲音甜膩,和之前在大街上縱馬狂奔、和人打架的模樣,相差也太大了。
“那個,嵐心啊,爹想給你送進宮,你願意嗎?”
“進宮?”鄭嵐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到明白了以後,神情立刻大變。
“爹?爲何?”鄭嵐心已經眼眶含淚。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能夠進宮或許是一種福氣。可像她這樣的高官子女,見慣了太多的內宅鬥爭,也瞭解天家後宮鬥爭是如何殘酷,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她們是不可能同意入宮的。
看鄭嵐心一副不情願的模樣,鄭葉川急忙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安慰道:“爹一時糊塗的想法而已。爹怎會讓你如那深宮?”
“爹,你是不是遇到難事了?”想到之前父親的愁容,鄭嵐心似乎想到了什麼。
“倒是有一點,不過不打緊,和你進宮不進宮的沒甚關係。”
“纔怪!肯定是皇帝爲難爹爹了。”
“真的沒事。對了,劉蒙上次說你和他大哥打了一架之後,他大哥便消失了,是你藏起來的嗎?”鄭葉川突然另起了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