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詫過後,林超還是很快的冷靜下來,看到解小芸抱着張沐,便道:“小芸,我也在這兒呢,爲什麼你選擇抱着張哥,而不是抱着我啊。”
解小芸啊的一聲,才醒悟自己還抱着張沐,忙鬆開,臉一瞬間就紅成了柿子,見林超笑嘻嘻的衝自己擠眉弄眼,氣惱的一拳打過去,辯解道:“下意識的反應,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科學研究證明,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下意識的做出的反應,纔是內心真實的反應,小芸,你還敢否認,你跟張哥沒什麼嗎?”林超道。
解小芸又羞又惱,氣得恨不得縫上林超這張嘴。
林超顯然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解小芸,長嘆一聲,道:“唉,看看張哥,再看看我,這就是差距啊。不過小芸,我們張哥真心不錯,人長的雖然不帥吧,但耐看啊,而且婚後絕對安全,根本不用擔心出軌什麼的。而且工作穩定,人有耐心,又認真負責,簡直是新世界的三好男人啊。”
“你還說,信不信我把你跟她一樣掛上去。”解小芸大怒,什麼真心不錯,什麼婚後生活,這要是被人聽到,誤會了怎麼辦。
張沐也聽的一陣無語,甩手就給了林超一個板栗,這傢伙,能把嘴上的功夫拿出來一半兒,放在工作上,恐怕早就找到女朋友了。
“小芸,他就這樣的一個人,別聽他胡說。”張沐道。
解小芸嗯了一聲,想起之前自己下意識的抱住了張沐,難道真的就像林超所說,是自己下意識的反應,也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反應。
“好了,先工作吧。”張沐道。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近距離觀察屍體,張沐才發現,屍體並非憑空懸浮的,而是用肉眼難辨的鋼琴線吊起來的。
鋼琴線一共有五根,用釘子固定在天花板上,下面分別勒住死者的四肢,還有脖子,因爲重力的緣故,堅韌的鋼琴線陷入肉裡,血跡斑斑的。
不過更吸引張沐注意力的,還是死者的着裝打扮,粉色的公主服,穿着白色的絲襪,紅皮鞋。
張沐覺得,任何一個正常人,沒有必要的話,絕不會打扮成這樣,所以估計是兇手給死者穿上的。
加上死者的臉上被粉底塗抹成白色,使得整具屍體好像個洋娃娃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林超站在屍體下,打量着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道:“張哥,我怎麼覺得這屍體好像一個牽線木偶啊。”
解小芸同意的點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感覺,兇手可能是故意這麼弄的,無論是誰幹的,簡直是變態。”
這時,廖宇凡也走了進來。
“張沐,現在能把屍體放下了嗎?”廖宇凡問道。
張沐點點頭,屍體這麼掛着,光是看就覺得瘮人,道:“最好連這鋼琴線一起放下來。”
廖宇凡立刻叫人,拿梯子放下屍體。
張沐一旁看着,問道:“老廖,什麼情況啊,我做法醫也好幾年了,見過屍體無數,還真就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屍體。”
廖宇凡顯然也很震驚,道:“別說你沒見我,我也沒見過。”
第一次看到屍體的時候,廖宇凡也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聽說報案的那個保安,當場就給嚇尿了。
“基本的情況已經清楚,死者叫何璐,是博物館檔案室的工作人員,我們已經詢問過何璐的同事,他們說她是挺文靜的一個女孩兒,話不多,工作也很認真,每天都按時上下班,不過由於是一個人,所以昨天也沒有注意到她,不曾想就遇了害。”廖宇凡道。
張沐也不免唏噓,年紀輕輕,就遭遇這種事情,實在讓人惋惜。
“老廖,你有沒有覺得可能是內部做案。”張沐分析道,正所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見識過這麼多案子,張沐自然也懂得一些破案的道理。
廖宇凡看了一眼張沐,不免有些意外,道:“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博物館的安保措施很完善,特別是夜晚,許多地方都有門禁,沒有通行卡,進都進不來,兇手能把人殺了,還弄成這幅樣子,一是這個地方比較偏僻,二來也是熟悉博物館的安保流程。我問過保安了,他們跟我說,這個地方,太偏了,我們好幾個小時纔會來看一下,而且有時候連門都不進。”
張沐也是這個意思,這裡可不是一般的案發現場,是博物館,堆滿了各種珍貴文物,那安保措施能是一般,外來做案,根本不可能。
“好了,破案的事情交給你們,屍體方便我負責。”張沐拍了拍廖宇凡的肩膀,他只是發表一些看法,也沒想着真要破案。
張沐重新回到屍體旁,解小芸和林超怕只是一時,畢竟是見慣了屍體的人,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張哥,死者身上只有一道致命傷,就是胸口這一刀,兇器大概是一根錐子,從這裡,一擊致命!”解小芸用手比作錐子,在自己胸口點了點。
張沐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解小芸高聳的胸部,但很快收神,敏銳的注意到了死者的面孔。
死者的臉被塗抹成白色的,就好像日本那種傳統面具一樣,猙獰恐怖。
原本張沐以爲,兇手用的是白色粉底,現在離近了,張沐才發現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在死者臉上輕輕一抹,手中捻了捻。
“石膏粉!”
張沐一驚,沉吟一下,讓林超繼續處理屍體,向解小芸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張哥,什麼石膏粉。”解小芸倒是聽見了張沐剛纔說什麼。
張沐道:“我原本以爲,死者臉上抹的是化妝用的粉底,可剛纔離近了看才發現不對,是石膏粉,我跟老廖初步懷疑,可能是內部做案,而博物館裡,有石膏粉的地方應該不多吧。”
解小芸也是個破案狂人,想了想道:“那還可能是帶進來的啊,並不一定是博物館內部用的石膏粉。”
“有這個可能性,但這石膏粉,能夠給我們縮小破案範圍,我們先找一找再說。”張沐道。
正說着,張沐也看到了博物館方面的負責人,館長出差了,是位副館長,詢問一下,叫李準。
“李副館長,我想問一下,你們博物館最近有沒有裝修?”張沐首個想到的就是裝修用的石膏粉。
李準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道:“應該沒有,從去年到今年,只有一次,南側的屋頂外檐滲水,重新做過防水,怎麼了,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李準能一口講出去年發生的事情,顯然是個做事嚴謹的人,那就是沒有裝修過了。
張沐道:“過多的我暫時不方便透露,那我再問一個問題,咱們博物館,哪裡能找到石膏粉。”
“石膏粉,你是要澆築模型嗎?”李準好奇問道。
他既然這麼想,張沐索性也不點破,點點頭。
正如張沐所想,沒有裝修,一個博物館能用到石膏粉的地方還真的不多。
李準凝神想了想,半晌才道:“對了,文物科技保護部那邊應該有,他們做文物修復,要用到石膏粉。不過你們澆築模型,不是都提前準備好的嗎,怎麼還找我們要啊。”
“忘記帶了。”解小芸乾脆的說道,眼底閃爍着興奮的光澤,好似已經找到了破案關鍵點一樣。
張沐道:“李副館長,方便的話,能不能帶我去,弄一點石膏粉。”
李準點點頭,叫來一個人,帶着張沐去。
路上,帶路的這哥們兒一直在打聽案子的事情,詢問屍體是不是真的那麼恐怖,跟木偶一樣被吊起來。
張沐嘴巴自然很嚴,不過立刻感覺到,這案子要是不盡快破了的話,肯定會在社會上引起不小的驚慌。
尋常殺人案件,再變態,了不齊就是碎屍吧,可像眼前這案子,把人化妝弄成玩具娃娃一樣,再像牽線木偶一樣吊起來,這根本就不是變態了,簡直是心理扭曲了。
一時間,張沐心頭也有些沉重,只希望石膏粉能成爲一個破案方向,給廖宇凡提供幫助。
轉過一條走廊,帶路的哥們兒指了指前面,道:“就在前面,你們自己去吧,我肚子疼,先去上廁所了。”
說罷,扭頭跑了個沒影兒。
張沐也沒在意,又走了幾步,就看到了目的地,器物修復室。
敲了敲門,直接就開了,沒有鎖。是個接近兩百平米的大房間,擺放着亂七八糟許多木架,工作臺。
“怎麼沒人啊。”解小芸嘀咕道。
張沐前後看了看,發現不僅這個房間沒人,其他房間也沒人,這個時間點,都應該上班了,難道全跑到案發現場看熱鬧去了?
“走,先進去看看。”張沐道,先找一找石膏粉再說。
兩人進門。
寬敞的房間裡,各種工具散亂的放置着,而且還有好多瓶瓶罐罐,有些被修復了,有些還是半成品,碎片一大堆。
張沐立刻就注意到,在一個工作臺前,有一個巨大的嫣紅瓷瓶,約莫與半人高,器形很大,不過明顯是殘破的,現在從底座開始,一片片碎片粘合在一起,約莫已經修復了七成左右。
“老張同志,你看,好漂亮的瓶子,這個該是宣德釉裡紅吧,這麼大的也太罕見了。”解小芸也被瓶子吸引了過來,下意識的伸出手要摸。
“別碰!”
就在這時,從身後的方向傳來一個呼喊。
“什麼?”
解小芸嚇得一跳,手一抖,已經觸碰到了瓷瓶,或許力氣用的不是太大,可整個瓷瓶,還是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嘩啦啦變成了滿地碎片。
一瞬間,張沐也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