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西域三十六國之地便是一團散沙,要不然昔日大晉巔峰之時也不會把西域七十二國給硬生生屠成了三十六國。
其實在很多人看來,哪怕西域能夠稍微團結一些,不造成那麼多無所謂的自相殘殺,就憑西域的武道傳承和人口,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悽慘的。
結果現在西域三十六國的面積明明要比東晉都大上數倍,結果還只是誕生了一名真武境的強者,拜火教的‘大光明神尊’梵羅伽。
而且梵羅伽也不是西域三十六國出身,他原本只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奴隸而已,後來趁着他自己的主人不備,將他主人一家十餘口全部滅門,然後被一名拜火教的弟子所發現。
這名拜火教的弟子倒是沒有殺他,反而比較欣賞梵羅伽,將其帶到拜火教內,這纔有了今天的大光明神尊。
此時拜火教的大殿內,無數身穿紅色長袍的拜火教弟子正在對着一尊身穿紅色長袍的神像朝拜着。
那神像異常的抽象,外形就像是一團隱藏在火焰身後的神影而已,有些朦朧,但卻在炙熱當中透露出一股陰邪的氣息來。
此時在那拜火教深處的一間大殿內,公羊棄面色蒼白,彷彿如同白紙一般。
而且他的眼睛此時也是有了一些變化。
原本公羊棄的雙目已經被黑水真氣所浸染,所以呈現出的乃是一片邪異的漆黑之色。
但現在因爲重傷,所以公羊棄的雙目也都變成了正常的模樣。
當然現在公羊棄的樣子倒也不能算是被重傷,他只是元氣的消耗有些過大而已。
這時一名身穿金紅色長袍,將大半張臉都隱藏在兜帽之下的武者推門走了進來。
他的氣質陰厲,只能從他露出的下半張臉上看出來,他有着一張極其明顯的西域武者面孔,鷹鉤鼻,但皮膚卻是帶着一些病態的蒼白,跟現在的公羊棄有着一比。
這人正是拜火教的教主,‘大光明神尊’梵羅伽。
看到公羊棄,梵羅伽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用純正的中原話道:“公羊兄,閉關百年,你現在可是把自己的膽氣都給閉沒了啊。
當初你可是敢拿着少林寺十餘名舍利院高僧的性命去威脅其方丈空淨的狠角色,結果現在碰上蘇信這麼一個小輩,你竟然用秘法灰溜溜的逃走了,還把自己給弄成了這樣,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公羊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梵羅伽,你難到是看我笑話來了嗎?空淨當初雖然強,但他畢竟是少林寺的人,做事起碼還會留幾分餘地,但現在這江湖上的小輩行事卻是狠辣果決到了極點。
況且對方那時候可是有着三名真武境在,其中有一人還是神橋境的強者,我若是不跑那纔是找死。”
公羊棄早些年雖然性格偏激,行事張狂,得罪了不少人,但就憑他作死了這麼多年都沒被人斬殺,直到惹到少林寺的頭上,這才被空淨逼着隱修,就憑這點就能知道公羊棄自己其實也是有分寸的。
不過梵羅伽此時聽罷之後卻是笑道:“公羊兄,我這次也不知道是應該說你走運還是倒黴。
剛剛踏出閉關之地便得到一枚神武令的消息這自然是好事,但你卻是一頭撞在了天庭和地府強者的交手當中,這可也是幾十年都難得一遇的事情。”
聽到梵羅伽的語氣當中略微帶着一些嘲諷的意思,公羊棄不由得皺眉道:“梵羅伽,黑水真經你還想不想要了?之前你說你拜火教能夠保得住我,我纔會拿出黑水真經來交易的,別等那蘇信來了,你卻一走了之。
而且這次我還擔心地府的地藏王會親自前來,到時候神橋境的強者出面,你拿什麼來擋?”
之前蘇信猜的沒錯,像梵羅伽這種無利不起早之輩,就算是他之前跟公羊棄有着一些交情,但想要他去主動庇護公羊棄,那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梵羅伽之所以明目張膽的收留公羊棄,其實還是因爲公羊棄願意拿出他秘傳的功法黑水真經來交易。
雖然在真武境當中梵羅伽的實力不是最強的,但梵羅伽的野心卻是很大。
其實梵羅伽的年齡也一樣不小了,他雖然要比公羊棄小上一些,但歸根結底他們還是同一個時代的武者,所以梵羅伽不光光是想要憑藉這次白帝城當中的機緣再進一步,也想要通過其他的方式增強一下自己的實力,最好是在進入白帝城之前,而這個方法就落在公羊棄的黑水真經身上。
拜火教的秘法《毗羅天涅炎經》乃是專修火道一門功法,但卻是偏向於陰邪一屬,其威能不俗。
而公羊棄的黑水真經則是專修水道的功法,因爲這門功法乃是公羊棄觀東夷那天然形成的毒灘黑水河所創,所以其內有着極強的腐蝕性,也是陰邪一脈的功法。
梵羅伽若是能夠將這兩門秘法融合到一起,水火交融,同樣還是陰邪一屬,自己的實力必將能夠暴漲一大截。
所以在公羊棄求到拜火教的時候,梵羅伽這才答應的如此利索,他所圖謀的便是這黑水真經。
而且同樣公羊棄對自己這一身的功法傳承還真不是那麼的太重視。
可能公羊棄自己都看明白了,就他這種性格根本就不適合去開創一個宗門,現在收了幾個徒弟就勉強算是自己的傳承了,等到自己死後說不定他們就會把自己的功法隨意的交給了其他人,或者是因爲出色的弟子難尋而慢慢變得衰弱,最後徹底消失。
與其這樣,那他還不如用自己的功法換取梵羅伽的幫助,這樣起碼對方也辱沒不了自己的功法,算是雙贏了。
此時梵羅伽聽到公羊棄擔心地府會傾巢出動的事情,他不禁搖搖頭道:“公羊兄,這點你就多慮了,那蘇信的年齡雖然是江湖小輩,但你卻千萬不要拿他當江湖小輩來看。
現在這蘇信在真武境當中,起碼在中原之地絕對算是各中強手,他也是有着自己的驕傲的。
這次你雖然算是間接的壞了地府的計劃,但實際上你出手偷襲的也只是蘇信,所以你跟蘇信所結下的仇纔是最大的。
蘇信可不是一有事情就會向自己背後的勢力去打小報告找援軍的人,況且地府也跟其他的宗門不一樣,對方只是一個組織,不會像其他勢力那般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如果這次我沒有預料錯的話,會來找你的也就只有蘇信一個而已。”
梵羅伽也是江湖上老牌的真武境強者,地府從建立到現在,他雖然沒跟地府打過交道,但卻也算是比較瞭解地府的風格。
甚至他連地府成員互相出手都要拿出一定的報酬都知道。
這樣寬鬆的條例雖然讓地府的成員都獲得了極大的自由,但那在梵羅伽看來限制也有些太大了,起碼從地府建立到現在,梵羅伽都沒見地府的武者全員出手過幾次,甚至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公羊棄皺眉:“可即使不算地府之人,光是他的實力和他屬下西北道那些武者的勢力也不是我黑水一脈能惹得起的,對於這些人你拿什麼抵擋?
恕我直言,你拜火教怕也不是那蘇信的對手。”
看到公羊棄現在竟然有些畏首畏尾的感覺,梵羅伽不禁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公羊棄隱修的時間太長了,梵羅伽總感覺這一次公羊棄出關,雖然實力增加了一些,但他昔日身上的那些銳氣也都沒了。
不過這些跟他梵羅伽沒有關係,他只是爲了公羊棄的黑水真經而來,只要在白帝城開啓之前他幫公羊棄擋下蘇信這一次就可以了。
梵羅伽淡淡道:“公羊兄,你也莫要小看了我拜火教,昔日你隱居閉關之時大晉可尚在巔峰狀態,所以我拜火教也只能蟄伏在大晉的威勢之下。
但現在大晉已經沒有了,大週四面樹敵,已經自顧不暇,這幾十年來更是從來沒有進攻過我西域一次。
我拜火教修養生息幾十年,早就已經不是昔日的拜火教了。
況且我所準備的也不止這些,這次白帝城的事情不小,把公羊兄這樣隱修了百年以上的武者也給驚動出來的也不少。
除卻幾個已經壽元耗盡歸墟的,還有幾個即將壽元耗盡等死的,那幾位還有一戰之力的可都已經出關了。
在白帝城當中大家可以個自爲戰,但起碼也會有一些各自的立場,現在這些江湖上的武者跟你們這些隱修了上百年以上的武者肯定是處於兩個立場,不說是敵視,但對立是肯定的。
雖然公羊兄你往日裡跟他們沒什麼來往,甚至跟一些人還有着摩擦和仇怨,但現在你卻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你這邊被那蘇信給逼到了這種程度,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也會感覺到兔死狐悲的。
一出關就發現這個江湖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竟然被一個小輩的武者弄的如此狼狽,這種感覺想想都會覺得不好受。
我已經派人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他們了,這些人就算是不出手,他們起碼也會派人來表個態,給那蘇信施加一些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