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1章:欲加之罪

聽到師妃暄的請求,沈傲顧望着師妃暄的絕世姿容,心裡哪會不動心?

眼下師妃暄明擺着是羊入虎口來着,沈傲當然得打蛇隨棍上了。當即沈傲笑了笑,指向前方的涼亭說道“走吧,我們去那邊聊。”

師妃暄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目光略帶一絲掙扎,但還是緊隨着沈傲的腳步,朝那處涼亭走去。

有風輕輕,若有若無,不經而逝,細察如絲。

步入涼亭,沈傲能清晰的聞到從師妃暄身上飄來的醉人清馨體香,微漫風中,讓沈傲不由覺得心神如怡陶然。這位淡雅如仙的美人,若是這般靜靜無言,拋棄一切什麼救苦救難拯救天下蒼生的東西,由天上高高在上的仙子,變成一個塵世嬌嬌女,那也是人間極其美好的一件事。

怎奈師妃暄作爲慈航靜齋的傳人,深受佛門思想的灌輸,縱使心中動情,也會受佛門條條框框的束縛所限制。

沈傲大抵能猜到,這次師妃暄是爲了跟自己談條件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放了慈航靜齋那幫人。當然,師妃暄雖美,飄飄如仙,但沈傲身邊已經擁有太多的絕代女子了,是以,沈傲絕不會因爲師妃暄幾番柔情,就迷得找不着北,什麼都答應她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師妃暄的確是一個超然於世的絕世美女,無論一言一笑,均能使人如沐春風。那美貌,就像人們容易被空山靈雨的自然景物吸引陶醉的一般。

“你怎麼不說話?”師妃暄見沈傲不言不語,不由皺着眉頭問了句道。

看着近在眼前的沈傲,師妃暄芳心闇跳。此刻沉默不語的沈傲,實在別有一種說不出的淡然和瀟灑。那一種飄逸靈動,幾欲隨風而起,飛昇而去的姿儀。

聽到師妃暄有若天籟般的悅耳聲音,又看了眼她那完美的嬌軀,沈傲輕笑道“這不是在等着你先開口嗎?妃暄總不至於特意跑來見我一面,只是爲了跟我嘮嗑家常的吧?”

師妃暄目光定了定,似是下定了決心,沒有多餘的話語,而是直言道“妃暄此次前來,是想…代表慈航靜齋,懇請沈先生放過師門的靜齋門人。不管沈先生提出任何的要求,妃暄都會盡力的辦到。”

“師仙子剛纔叫我什麼?沈先生?”沈傲側過頭來,看了師妃暄一眼。

師妃暄表情微變,目光也輕顫了一下。她稱呼沈傲爲沈先生,是內心潛意識的想要和沈傲拉開距離。

然而剛纔沈傲稱呼的那聲‘師仙子’,亦是讓師妃暄感覺到對方一種疏遠的態度。這種莫名的感覺,讓她感到一陣心酸和難過,當然同樣,她也明白了沈傲是在用這樣隱晦的方式向自己表達不滿。

“沈傲…我……”師妃暄欲言又止。

沈傲眯了眯眼睛,老實說,想讓師妃暄正視自己的感情,這一點十分的不容易。常年受到慈航靜齋教育和養育之恩的她,不可能輕易的放下師門賦予她的這一層身份。在這種情況下,沈傲唯一的辦法,就是同樣用慈航靜齋的安危與未來,去迫使師妃暄做出一個選擇。一個既能正視自己的感情,同時還能讓慈航靜齋免於禍亂的選擇。

“妃暄可知周幽之事?”沈傲淡淡的話音,淡淡的語氣,讓師妃暄心中產生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師妃暄點點頭,說道“昔年周幽烽火戲諸侯,只爲博得紅顏一笑!及至犬戎攻來,再舉烽火,天子既然失信諸侯,諸侯不至,鎬京被破,遂是東周動亂,諸侯爭霸,周室不興!天子之名名存而實亡!”她所獵頗多,不但是佛經、道家,便是諸子史實也知道甚多,這番便是將周幽之事道來,語氣之中頗有感慨,似周幽這等君王,確實是無道昏君。

沈傲輕笑道“那麼妃暄可知道史家對褒姒的評價?”

“紅顏禍水!”師妃暄心中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皺了皺眉頭,這種感覺源於同爲女子的褒姒落得這麼一個評價!

沈傲搖搖頭,說道“所謂紅顏禍水不過是欲加之罪,若是沒有周幽這等君王,何來烽火戲諸侯,桀紂亡國?不過是自身不省,方有女子魅惑君王而已!妃暄身爲女子,想必有所感吧!”

師妃暄默默不語,心中咀嚼着沈傲的一番,確實是很有道理,沈傲哂笑道“這正是我要表達的意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你們慈航靜齋口口聲聲說,和氏璧落入我的手裡,是天下的不幸。但結果妃暄你也看到了,我用了最短的時間,就一統了中原的大地,提早了數年乃至是十數年結束了這亂世,避免了無數的傷亡。”

“由此可見,慈航靜齋當日的所言不過是出於私心,爲了自身的利益所爲。時至今日,我也知道妃暄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那麼我想問一句,妃暄現在仍舊覺得,但凡只要是慈航靜齋的教義就是正確的麼?”

“我……”師妃暄無言以對,表情悽苦爲難。

沈傲言之咄咄的繼續問道“聽說慈航靜齋的劍典,修行需要講究劍心通明,達到纖塵不染,萬物不沾的地步。既是如此,妃暄如今爲何又要累你師尊的生死而牽絆於心呢?”

“妃暄你的追求,是爲天下蒼生安居樂業。卻可曾想過,匆匆百年人生,比起茫茫天道不過是蜉蝣一瞬。那麼這些追求,是否又是正確的呢?”

沈傲連番發問,使得師妃暄心亂如麻,表情亦是沉重無比。

她幽幽一嘆,和着颯颯風聲,兩人默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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