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馬
這些天我下意識的躲這些阿哥們,除了十三爺和四爺早見過我的真性情見怪不怪外,其他那些個阿哥們都用一種新奇的目光看我,讓我渾身不自在。
那天醉得歷害,是孟真讓她的侍女們把我架回來的,等我酒醒後,雙喜用一種不贊同的眼光看我說:“姑姑,我們到底是奴才呢、、、、、、、、”話未說盡,但我知道她是真心爲我着想。我們算是生活在雷區裡的,有時看似平坦大道,誰知底下是什麼?只是我已經有心無力,再也回不去了。
孟真跟得我更勤了,每天除了我上值,其他時候無論是在哪,她都在一旁跟着。她這這舉動成了營地的一處風景,每日都有那麼些個好奇的太監、宮女們在一旁探聽,想知道我是什麼人,竟讓一個蒙古格格那樣看重。我心裡明白,其實那些太監宮女們不僅僅是自個兒好奇,在這營帳裡發生的一切事情,他們回去以後都要學給各自背後的主子聽的,只怕我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了。
昨日與孟真說好了了今天她要教我騎馬,下了值我便興沖沖的往營地外去,那個十三爺,原說好了要教我騎馬的,可說了那麼些天,也不見他有什麼動靜,不過聽秀月在我面前有意無意地提了一下,說前些日子康熙爺來了興致,讓阿哥們和蒙古族的王子們賽了一場,射箭、打獵、賽馬,一連幾項下來,十三爺競樣樣奪魁,康熙爺龍心大悅,大大的誇了十三爺一通,隨侍的大臣們跟着阿諛逢迎了幾句,康熙意猶未盡又讓十三爺秀了一下書法——在康熙的兒子中,四爺和十三爺的書法是最好的,十三爺寫後,諸臣環視,無不歡躍欽服,康熙高興之下,命十三爺隨侍身邊,這些日子,十三爺跟着康熙出出進進的,竟是一刻不離的,有時遠遠的看到我,只是歉意的衝我笑笑,我原先心裡也有些不高興,可轉念一想,十三爺還能有多少日子能感受到這種父子之情呢?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不僅僅是用在大臣身上,也適用於康熙的兒子,就算十三爺知道終有一天獲罪於自己的父親,只怕也不會悔於這一時與父親的相處吧?我不想爲騎馬這一點小事爲難他,就央了孟真,而孟真也答應了,我輾轉找到了十三爺的隨侍太監高義,讓他轉告了十三爺,讓他先忙自己的事,我已央了孟真了,免得他以爲我生氣,我可沒那麼小心眼的(雖然開頭是有些不平來着,不過小女兒家家的,就這點小脾氣,過了就好了)。
遠遠的,看到孟真正牽着兩匹馬在草地上等我,我加快腳步一路小跑,見我來了,孟真遠遠的就笑開了臉:“安心,怎麼纔來?我等你好一會子了。”我緊走幾步到她跟前,歉意的說:“格格,今個兒我當值,收點好了東西我才得閒,讓你久等了。”
孟真搖頭笑着說:“沒事,我也沒等太久,安心,你瞧、、、、、”她獻寶似的拉過一匹馬,“這是我爲你挑的馬,是匹母駒,性子很溫順,不礙事的。”
我興奮地靠近馬,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它的皮毛光滑柔軟,一雙大眼溫和的看着我。我高興地拍拍它,對孟真說:“這馬兒不錯,它很乖呢。”馬兒似乎聽懂我在表揚它,噴了一下鼻,甩了甩尾。我有了一種騎上它的衝動,“來吧。”我對孟真說“我們開始。”
這真是一個災難,一個下午就在我的驚叫聲中渡過了,一個上馬的動作就把我弄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騎上去了,卻只敢讓孟真牽着馬走幾步,只要馬兒步子快些,我就緊張得大叫。開始時孟真還不停地安慰我,最後她只是笑得無力了-我是有夠笨拙的。終於,在我能在馬背上坐得穩時,天也黑盡了,看樣子今天我也只能到這程度了。而孟真聽到我說今天就到這裡時,不是我敏感,我是真的覺得孟真眼裡有歡呼雀躍的感覺,與我分手時,如落荒而逃似的。
回到帳篷裡,我衰叫不已,天啊!我全身骨頭都快散開了!雙喜看着我機械人似的模樣,好一陣笑話,最後還是去幫我找太醫要了地些去淤止痛的藥酒來,幫我揉擦了一會子,才稍稍好了些。
第二天,我全身的肌肉痛得讓我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每走一步子都像是受了棍刑般,以一種怪異的姿態行走,有點兒像卓別林的外八字步。不是我多心,路上看到我的人臉上都像偷笑似的,怪異得像是在皇上賜的宴席上不小心放了只蒼蠅入口,不能吐,吞又噁心,一臉的扭曲着。不過我也沒心思去在意那些眼神了,身上這種痠痛的感覺已掌控了我所有的神經。
到了傍晚時分,我又到了草波上,孟真看到我這樣子彆扭的樣子,擔心的說:“安心,要不咱們先不學了,等你好一些再說。”我也有些猶豫不決,沉吟了片刻,這才下定決心:“孟真,教我!反正都必須要痛,不如讓它一次痛個徹底,等痛過頭了自然就好了。要不這樣,我就要反反覆覆的痛着,那才更痛苦。今天就算是疼死了,我也要學會騎馬的。”
“說得好!”一個聲音傳來,我回頭看去,八爺和十四騎着馬立在我身後,含笑地看着我。這兩位爺怎麼出現在這?沒時間去細想,我連忙屈身請安:“奴婢給八爺,十四爺請安,兩位爺吉祥。
八爺含笑地嗯了一聲道:“這兒沒旁人,不必多禮,起來罷。”孟真格格只是衝他們笑笑,問了聲:“八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八爺衝孟真點了點頭:“格格你也好啊”。十四爺看了孟真一眼,笑了笑。
八爺翻身下馬向我走來:“安心,聽得伊春說格格這兩日在教你騎馬,怎麼着,學會了沒有?”我有些尷尬:“回八爺,我、、、、、、、昨個兒才學的,呃,這會子只不過是學會了怎麼上馬坐着而已。”
“咳、咳,”八爺咳了兩聲,這聲音我怎麼聽着都像是笑,暗暗翻了一個白眼,卻看到十四爺眼中的笑意,我眨眨眼,別開了頭。
“今兒個要學什麼?”八爺含笑問,這笑意直達眼底,讓他他整個人如陽光般耀眼,這個笑面虎其實真心笑起來很帥氣的呢!我心上有小小的驚歎,
“怎麼了?”見我愣愣地盯着他發呆,八爺低頭打量了自已一眼,好笑地問:“沒、、、、沒什麼。”我回過神答道,唉!我怎麼在這時候看人看到發呆呢,不過,也怪這八爺,你就照着平時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好了嘛,幹嘛忽然地在我眼前笑得那麼燦爛的,讓我的心不小心漏了一節拍的說。
話說回來,誰叫我對帥哥實在沒什麼抵抗力呢!心底偷偷唾罵自己,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在這個八爺面前,是不可大意的。眼光轉開,卻撇見十四爺有些陰暗的臉,他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似乎看出了我剛纔一剎那間的迷濛,那眼神,竟是又妒又怒。不過這十四爺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點,我跟他沒什麼交接吧?
孟真在一旁笑道:“安心,今天你可不能像昨日似的,馬一動你就害怕,你這樣子的緊張,馬兒也會不安的。”“好了,”我不好意思地說:“我會盡量控制的。”
不自在,在兩位阿哥的注視下學騎馬真是有說不出的彆扭,可我又不能趕他們走,只能在心裡怨恨着,自然就學得無精打采的。最後連孟真也察覺到了我的不自然,說道:“安心,要不今天就這樣吧,明個兒再來。”我巴不得的應了一聲,大大地鬆了口氣。
“這樣你一世也學不來騎馬。”一直看着我沒說話的十四爺突然來了一句,策馬走到我跟前,伸出手:“來。”
“啊?”我反映不過來,十四爺卻不耐煩地俯下身子一下把我攬上馬,我驚叫一聲:“十四爺,你這是幹什麼!?”
“十四弟?”“十四爺?”孟真和八爺喊了一聲,十四爺看向他們道:“八哥,孟真格格,我帶她騎一會子,待會我會送她回去。”什麼?我不要!纔想開口拒絕,十四爺抽了馬一鞭子,馬跑了起來。
事出突然,我不禁驚叫一聲,直覺地側身摟住了十四爺。腰上一緊,十四爺把我攬緊了:“沒事,有我呢。”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說話的氣息呼在我耳朵上,我不由地躲了一下。
十四爺察覺我的動作,輕笑一聲,夾了一下馬腹,馬的速度更快了。風疾速地掃過我的面頰,四周的景物飛快的往後退去。這馬跑得太快了!我有些害怕,抓緊了十四爺的衣服:“十四爺,慢一點。”我急喊,他低頭看我一眼,見我臉色發青,不由放緩了速度。馬兒一陣小跑,十四爺在我耳邊說:“來,安心,你來掌握繮繩。”我有些遲疑,十四爺卻一把繮繩塞進我手裡:“你來掌着,別怕,我在這。”我側頭看他一眼,他臉上認真的神色讓我安心,他不會讓我有事的,我肯定。
十四爺是個好教師,學了一段時間,我慢慢的掌握了要領,能自己控制馬匹了,十四爺又要我自己策馬小跑,見我控馬不錯,他翻身下馬,對我說:“這次,你自己來。”
“不行,十四爺,我怕。”我緊張地說,他一下馬,我立即不敢動了,直挺挺地坐着。十四爺伸手握住我拿着繮繩的手,鼓勵地說:“安心,你剛纔就做得很好,放鬆些,你能行的。”他的手心有繭,康熙特別重視兒子們道德的培養以及適合他們身份的鍛鍊。從懂事起,就訓練他們騎馬、射箭,以此來做爲他們的娛樂和消遣。十四爺雖身爲皇子,卻是時常在馬背上奔馳的。
十四爺輕拍了馬股一下,馬兒小跑起來,我集中精力,全神貫注在馬上,漸漸地,我越來越順手了,不禁驚喜地看向十四爺,他臉上充滿笑意地看着我,我開心的策馬奔馳,心中快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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