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們是太子的人,至於我的身份嘛,不值一提。”顧琅月介紹道,注意着柳嵩林的表情。
豈料柳嵩林面上露出一絲諷刺,道:“如今皇子間
的明爭暗鬥已經如此明顯了嗎?但怎麼主意打到了我這麼個小小人物頭上來了?”
顧琅月也不生氣,淡然一笑:“想必柳先生已經知道了,原因在於今明兩日,晉王會前來州縣,整治州縣風氣。”
“這州縣確實要整治一番了。”柳嵩林不置可否點點頭。
尤青的飛鴿傳書中寫到,柳嵩林自幼父母雙亡,少年時習武不得後成爲秀才參加科舉卻被人換榜擠下去。
有能力的人不能爲朝廷效力,而沒能力的人卻享受着朝廷的俸祿,柳嵩林在這種念頭下一度鬱鬱寡歡。後來在一次偶爾的機會中,柳嵩林於同夥劫持了州縣一家衆所周知的貪官分散於窮人後,柳嵩林似乎想到了自己可以去做什麼了。
從此在州縣這座山頭,一待便是五年。
然而州縣的衙門受人收買,在最近這幾年,不斷打壓柳嵩林一夥,眼看他們在這裡立足不下去。
“柳先生身懷奇才,不知對以後的發展有沒有什麼想法?”顧琅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柳嵩林一笑置之,“能有什麼想法,不過走一步看十步。”
“據我所知,最近這兩年柳先生被地方官員打壓的厲害,再這樣下午,恐怕難以在州縣立足了吧?”顧琅月道。
“這一點就不用你們來擔心了,我自小就在州縣長大,想讓我離開,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柳嵩林似乎並未將這件事放在眼中。
顧琅月猜測,他敢這樣有底氣,定然是南君紀許了這方面的好處給他。柳嵩林曾經是秀才參加科舉後不得才當了山匪,那麼南君紀最多也就給個地方官員讓他噹噹,滿足一下當年他未完成的夢想。
不過就光憑這點,就足以讓柳嵩林等人甘願俯首陳臣了。
只是令顧琅月奇怪的是,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爲什麼柳嵩林還願與她交談?
柳嵩林坐在二人的不遠處,微微倚靠在椅子上,面上漫不經心,但一雙眼中卻閃着算計的光。
顧琅月恍然大悟。
她有了些許底氣,神色露出一抹自信,看向柳嵩林道:“柳先生如今年歲不小,閱歷不少,以你的才能倘若能進宮爲朝廷效力,必然是個不小的官職。”
果不其然,柳嵩林眼神微微亮了一下,但卻還是按捺着沒有接話。
顧琅月嘴角微揚一下,繼續道:“不過有你山匪的經歷在先,入朝廷爲官恐怕是不可能了,就算是普通官員若是被人舉報,也必然會被撤職的。”
“這是爲什麼?”柳嵩林眉頭皺起,坐起身子,一臉不解的看向顧琅月。
顧琅月笑笑,倘若是你,你會讓一個有前科的人在你的山營裡做首領嗎?
柳嵩林想了想,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如實搖頭。
“這就對了。”顧琅月目光裡閃着狡黠,笑的像個狐狸:“不過這只是對於朝廷來說,如果是軍營的話,就不會這麼嚴格了。”
柳嵩林眼裡的光徹底被點亮,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顧琅月,語氣帶着一絲期盼:“那郡主是什麼意思?”
顧琅月對他的稱呼並不意外。
只要稍一打聽就不難知道她的身份,但柳嵩林之前裝作不知道不過是給她個下馬威罷了,但是此時顧琅月說到了他的要點上,自然就原形畢露了。
柳嵩林之前是秀才不假,但在秀才之前,他可是有段習武的經歷,再結合眼瞎他身爲山匪率領衆多手下,在山上自立爲營。可想而知,他真正想做的是進入軍營做個軍人。
男人自小立志做軍人的不在少數,就連顧琅月以前都想成爲一個特種兵,不過卻誤打誤撞成了個女明星。
真是天差地別。
話歸正傳,顧琅月看向柳嵩林,知道他是被自己說心動了,繼續道:“以你長年自立爲營指揮手下的能力,我個人覺得你更加適合去軍營發展,不知柳先生意下如何?”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柳嵩林半信半疑。
“顧琅澤是我兄長,駐左將軍之子李岑更是同太子常年好友,我有什麼理由騙你?”顧琅月自信的笑笑。
只這一句,柳嵩林就信了。
正如顧琅月所猜測的,他自小就立志成軍人,但奈何這他這個一生命運多舛,做什麼都不成。如今就算小有名聲,也是個言不正名不順的。
“那,那你能保證我這些兄弟也有去處嗎?”柳嵩林略有些留念的看了一眼這四周。
“自然,只要他們願意,可以跟隨你一起從軍,並且家中老小會得到一筆不小的福利。”顧琅月絕無虛言。
柳嵩林點了點頭,卻突然陷入了沉默。
挽盛有些緊張的看向了顧琅月。
顧琅月示意他不用擔心。
看的出來,柳嵩林並非那種言而不信之人,他可能正在想南君紀那邊該怎麼辦。
果不其然,柳嵩林擡起頭看向顧琅月:“你想讓我做什麼。”
聰明如他,天上沒有免費的餡餅。
顧琅月道:“你放心,不會讓你做些什麼背信棄義的事,只不過是要你幫個小小的忙。”
“你說。”
“此次晉王來州縣整治民風,他必不可少你的幫助,我只希望你能在我沒有確切回信的情況下,咬死拒絕。”顧琅月言之鑿鑿,神色沉着。
“這……”柳嵩林猶豫不決:“這豈不還是讓我失信於晉王?”
“非也。”顧琅月笑着搖搖頭:“鬆口是一定會鬆口的,但不是時候,不過你放心,你答應他的事主動權在他自己手裡,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柳嵩林點點頭,這些權貴達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他並非是參與進去,只不過是裡面的一顆小小棋子罷了。
只要能讓他從中得利,這其中是非他都可以不理會。
顧琅月見他這樣,是下定決心了,道:“既然如此,我們一言爲定了。”
“好。”見顧琅月起身要離開的樣子,柳嵩林疑惑的道:“郡主不在這裡用過午膳再走麼?”
“不了。”顧琅月拒絕道。
柳嵩林起
身相送:“那我送送你們。”
顧琅月點了點頭。
柳嵩林一直將他們送到山下,方纔停住腳步。
顧琅月臨走前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相信柳先生是聰明人,有些蠅頭小利只是短暫的,選對路子可能就是長遠的了。”
柳嵩林微感震撼,心中的小九九頓消全無。
顧琅月笑笑,帶着挽盛往城裡走去。
二人到現在,一路奔波,什麼都沒吃,隨便找了家客棧坐下。
此時是早市的時間,州縣人口不少,然而商販卻少得可憐,連早市上的人也寥寥無幾。導致這些的是因爲,地方官員治理不當,導致很多地痞流/氓出現。
在州縣,地痞流/氓可能就佔了一半的人口,就連衙門都拿他們沒辦法。
顧琅月搖搖頭:“這地方是得徹底整頓一下了。”
挽盛擡頭看了一眼認可的點點頭。
這一大清早的,不知哪來個賣唱的姑娘,那姑娘懷抱着一把柳葉琴,見飯館裡有不少人,便大着膽子進來了。
靠近門邊坐着個油光滿面的男人,見到小姑娘,頓時雙眼放光。
“你,對,說的就是你,過來過來。”那男人將姑娘叫過來。
姑娘看起來年齡十六七歲,穿着普通但卻素淨,一張臉蛋白白淨淨,眼睛帶着一絲怯意。
“大爺想聽什麼歌。”姑娘臉蛋微微發紅。
男人略爲猥瑣的嘿嘿一笑,“會唱十八/摸嗎?”
姑娘一驚,臉蛋更紅了,眼裡帶着慌亂,強壯着膽子道:“不,不會,我給您唱段雅頌吧?”
“唱什麼雅頌啊!大爺我還不夠雅嗎?”男人眼睛一瞪,突然又面露笑意,開始對姑娘動手動腳:“要不你給爺唱段寡/婦頌吧?嘿嘿嘿……”
“對,對不起,我不,不會唱。”姑娘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羞得滿臉通紅,想要離開卻被拿男人一把拽住。
“你,放開,放開我。”姑娘滿臉驚恐,不斷掙脫,眼中的淚水滾滾流下。
那男人卻一臉興奮,將她環在懷中,猥瑣的笑:“走?想往哪裡走?賣唱跟賣身有什麼區別?”
說罷,那張肥油肥油的臉便對着姑娘的臉親了過去。
飯店內頓時響起姑娘的尖叫聲,和哭喊求救聲。
州縣的民風又壞在了這裡,從來對這些事都視而不見,甚至可以說是見怪不怪。
顧琅月微微皺眉,不悅的放下了筷子。
挽盛見狀,欲要起身過去,卻被顧琅月阻止了。
只見顧琅月整了整頭髮,站起來朝那男人走了過去。
“這位大爺,我來給你唱首十八/摸如何?”顧琅月身形婀娜的站在他桌旁,好看的臉上嫣然巧笑,一雙桃花眼帶着一絲嫵媚微微彎下。
那男人哪見過這等好看的人,頓時一把推開了那姑娘,一臉垂涎的搓着手笑道:“好啊,小娘子你可真漂亮。”
說着肥豬手朝顧琅月臉上摸去。
顧琅月笑容不變,卻是微微一避,巧妙的躲開了那隻手,順帶着將那姑娘的柳葉琴拿在了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