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刀開着蘭博基尼穿梭在紐約的大街小巷,心中有件大事想要去做,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兩個月前,他終於辦齊了所有人的護照,和師兄們一起,帶着紅花會的三百多個女殺手陸續進入了美國。三百多個貌美如花的女人同時入境,肯定會引起美國移民局的關注,爲了不引起過多的關注,他原本想做一個表演團體的幌子,但考慮這樣太麻煩,還必須有繁雜的備案手續,進了美國很難從公衆視野中消失。
後來改爲大家分批、分城市入境,有些人從曼谷飛往紐約,有些人經香港前往華盛頓,還有轉道新加坡進入洛杉磯的,最後,大家再在落地城市各自停留一段時間,然後飛往紐約會合。
由於人多,加之過於小心,這個過程整整花了一個月。不過慢工出細活,這樣一來,就算紐約發生了天大的事情,美國的移民局也無法從這些入境人員登記方面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因爲沒有人會把這麼零散、隨機的事件聯繫在一起。而事實上,它們偏偏就是緊密關聯的。
完成了這些之後,在易小刀的精心安排下,紅花會的兩百個女孩子們全部被安置到一些美國家庭、教會學校、慈善組織、甚至是流浪者隊伍。當然名義各不相同,但都是天衣無縫。值得慶幸的是,由於杜十一娘一向堅持國際化、全球化,所以她收來的小女孩是各個大洲的都有,各種膚色的都有。這給易小刀帶來很大的方便,試想,如果全是東方面孔的小孩,這麼多的東方小孩一下子出現在美國,也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就算警察不能把這些小女孩和殺手組織聯繫起來,至少也會把它當做一樁有史以來最沿着的兒童拐賣案來調查。所幸易小刀將這些孩子安置得差不多了,也沒有碰到任何問題。
另一方面,新九把刀的其他成員也沒有閒着,他們開始策劃行動方案、討論行動流程、購買所需物品,並偵察與獵頭公司有關的所有信息。獵豹的身份就是他們偵察得來的意外驚喜。如果換了別的人,很可能真的不知道夏侯的去向。作爲全球第一的殺手組織老闆,他的行蹤一定是非常神秘的,古語說狡兔三窟,他光是紐約就有十幾窟,其狡猾、謹慎程度可見一斑。
等到相關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易小刀決定開始從獵豹下手。他得知格林兄弟即將倒閉的消息,知道這關乎其他很多公司的生死存亡,多數的公司可能只是無奈,但也不乏一些鋌而走險、試圖阻止格林兄弟破產的人。據可靠消息,已經有不止一個人想買兇幹掉格林兄弟兩人。而這麼重大的任務,首選肯定就是獵頭公司的殺手了,而且肯定還不是一般的殺手。所以,易小刀才和寧小刀一起出動,守株待兔,真的發現了殺手,等到抓住一看,原來就是夢寐以求的夏侯老闆的侄子——獵豹。
所以說,今天的行動是相當成功的,收穫很大,當然,如果獵豹沒撒謊的話。如果一切正常,這也預示着,全面行動很快就要開始,一旦對付夏侯的行動開始,只怕就沒有時間辦自己的私事了。所以趁着現在還有幾天時間,易小刀想出來碰一碰運氣。當然,這隻能說純屬碰運氣。
相隔接近一年,易小刀發現,自己的心底還是有一個影子在不斷閃現,不管是出於愧疚也好,還是出於愛慕也好,總之,他一直都揮之不去,那個影子就是宋曉藝。她曾經是自己的暗戀對象、夢中情人,但沒有得到她的青睞。直到多年後,在異地他鄉偶然相遇,兩人之間竟然產生了神奇的感情,易小刀在失去女朋友之後,曾打算和這個曾經的校花共度平靜的人生。
但是天意弄人,關鍵時刻,他們卻再次分別。再次分別前,爲了救他,宋曉藝不惜犧牲自己的處子之身,更是放下了昔日校花的架子,與他春宵一度,可他竟然是懵懵懂懂過了那一夜。沒有承諾,沒有名分,此後,兩人天各一方,音訊杳無。
易小刀曾經以爲這又是一個悲劇,自己可能再也無法見到宋曉藝。加上其間自己對百合的情感確實是日益加深,他更是懷疑自己已經不能再承擔對宋曉藝的責任,他甚至曾暗自期盼,如果宋曉藝能和那個美國佬Cruise修成連理,自己對宋曉藝的負疚也會減輕一些。
但世事變遷,無法預料,自己經歷了諸多風雨之後,竟然來到了美國。如果說沒到美國之前,就算心中偶爾想起宋曉藝,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會有什麼行動。但現在已經身在美國,對宋曉藝的想念便突然之間加深了很多。他覺得,自己必須找到宋曉藝,負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如果她已另有所屬,那也要祝福她一番。所以,他瞞着百合,獨自開始了尋找宋曉藝的艱辛工作。
只是,自從在南華市一別之後,他僅僅直到宋曉藝是跟着Cruise來了美國,但在美國那個城市,那個地方,他卻一點不知道。如果他有時間,自然可以慢慢尋找,或者,他能光明正大地登廣告,那也是捷徑,但現實卻是,他現在只能開着車,在紐約的大街小巷穿梭,企盼着上天顯靈,讓他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宋曉藝。但希望有多渺茫,他不敢去想像。
說到百合,他不由得又嘆了口氣。自從紅花谷一戰之後,百合的情緒就非常低落,他現在也不能確定,到底是杜十一孃的死給了百合太大的打擊,還是他那番毫不領情的訓斥讓百合感到心寒,甚至,是她已經料到自己來了美國之後一定會去尋找宋曉藝的下落而感到落寞。總之,現在的百合幾乎變成了一部冷冰冰的機器,要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了反對意見,也沒有了主張,當然更不會跟他吵架了。但這讓他感到害怕。尤其是,百合現在幾乎從不跟他單獨相處,更不會說話,有時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眼神裡一點感情都沒有。就像今天這種事,本來應該是他和百合聯袂出手的,結果一看百合的神情,他就知道帶她來只會誤事,所以最後只能帶寧小刀來。
易小刀在紐約的鬧市區已經轉了一圈了,從曼哈頓島到布朗克斯區,再到皇后區,然後到布魯克林區,除了斯塔藤島外,紐約州他都快轉了一圈了,一無所獲。這是預料之中的,美國那麼多城市,他怎麼能肯定宋曉藝會在紐約?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找到宋曉藝,何異於大海撈針?
盲目地轉了一天,什麼線索都沒有。晚上,易小刀在布魯克林區找了個酒店,住了下來。他登記用的就是真名。獵豹死在曼哈頓區,在隔河的布魯克林區這樣的一個普通的酒店,應該不會有獵頭公司的人會注意到這裡。
易小刀上了二十層,走進自己的房間,站住窗前,可以看到紐約東河的風光,還有對岸曼哈頓島上璀璨的燈火。不夜城,纔剛剛開始它的夜生活。
易小刀隨便看了一圈房間,打算出去吃飯。在酒店的電腦上登陸了google地球,很快就查到了附近的道路衛星圖,看了一眼,將方圓幾裡的大街小巷都記在腦海裡。然後在門上做了點記號,出了酒店,朝附近的一條食街走去。
找了一間披薩店,易小刀隨便要了份披薩和一杯水,也懶得在乎店員奇怪的眼神,找了個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
易小刀透過玻璃窗看着外面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心中想着尋找宋曉藝的方法。突然,他的眼角看到街邊長椅上坐着一個穿長外套的黑頭髮女孩,看起來像是東方人。此時,兩個路過的黑人搖搖晃晃地在長椅前停下來,跟黑髮女孩說着什麼。
說着說着,兩個黑人就動手動腳了,黑髮女孩閃避了幾下,沒有閃開。她回頭向街上的行人求助,但每個人都匆匆忙忙的,沒有人理會她。黑人,在這裡就是沒有素質、野蠻的象徵,他們做出什麼舉動都不足爲奇,當然,如果是一位白人女孩遭到這樣的對待,那些打着西裝領帶的白人們很可能將黑色羣毆至死。這是不爭的事實,種族歧視,在美國這個有着“優良傳統”的國度是不可能真正消失的。
但這個東方女孩沒有等到護花使者,兩個散步的白人老頭看不下去,上前說了幾句,被醉醺醺的黑人轟走了。
如果換在南華市,易小刀要是看到這樣的情況,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他有的是辦法教訓這兩個傢伙。但現在,他認爲自己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當做沒有看見。
披薩送上來了,熱騰騰的,他拿起一塊,塞進了嘴裡。味道不怎樣,但好歹可以填滿肚子。
才吃了一口,披薩店的木框玻璃門被撞開了。易小刀擡眼看了一下,稍稍有些驚訝。原來竟是那個被非禮的女孩,衝到店裡來求助了,直奔收銀臺而去。在她後面,兩個仗着酒勁的黑人緊追不捨。披薩店的桌椅混亂中被撞倒了兩張。
“小姐,這裡不是警察局。”收銀臺後面站着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有些同情又有些害怕地說,“你應該去找警察……”
易小刀想趁着事態還沒擴大,趕緊把晚餐給解決了。正在此時,求救未果的女孩一轉頭看到了易小刀,不知道她是怎麼判斷出易小刀會救她,徑直就朝易小刀撲過來。
“先生,救救我!他們——”女孩長得俊秀,此時一臉驚恐地拍着易小刀的桌子求救。她穿着黑色的長外套,下身沒有穿褲子,只有一雙黑色的絲襪,緊緊包裹着修長的美腿,配上腳上的意大利小牛皮短靴,看起來嫵媚而性感,難怪兩個黑鬼會氣色心。
兩個黑人跟着直撲過來,朝女孩的身上撲去。
女孩側身一讓,兩個黑人都撲到了桌子上。這種桌子本身就不大,兩個牛高馬大的黑人一撲過來,桌子就徹底翻了。在桌子垮掉的一剎那,易小刀已經端起了披薩盤子,起身閃到了一邊。
這種事情完全與他無關,他只想換個地方,吃完晚餐。同時,易小刀還隱隱感到一股殺氣,心中立刻警覺起來。
但那個女孩似乎已經認定了他是救世主,跟上來一把拉住他的手,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吧……啊——”
一個黑人從後面撲來,易小刀左手被女孩抓住,不能閃開,出於自我保護的目的,右手的披薩盤子一翻,假裝慌亂之中打翻了,實際上卻是準確地朝一個黑人臉上蓋去。
熱騰騰的披薩一下子糊在一個黑人的臉上,立刻傳來了一聲慘叫。另一個黑人見狀,酒清醒了一半,但並不是冷靜下來,而是右手麻利地朝身後一探,摸出了一把手槍,對準易小刀就是一槍。
在美國,私人擁有槍支是合法的,只要有錢,隨處都可以買到。
這樣的近距離,如果易小刀不是早有防備的話,肯定很難躲過這一槍,何況那個女孩還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槍響時,只見易小刀一腳踢在椅子上,椅子撞到黑人的膝蓋,黑人頓時傾倒,子彈就從易小刀和女孩之間的空隙飛了出去,將一面大玻璃打得粉碎。
易小刀沒有等他開第二槍,擡腿踢在他的腰上。黑人根本已經跪在地上了,再被踢一腳,人就朝桌子撞去,手裡的槍跟着掉在地上。易小刀的動作既快且沉,一般人捱上這麼兩下,早就傷筋斷骨,這個黑人看上去卻沒事,讓易小刀多少有點奇怪。
此時,被披薩糊了臉的黑人踉蹌着衝過來,手裡也有一把槍。易小刀眼疾手快,身子一側,一掌拍在面前的桌面邊緣,桌面立刻豎了起來,恰恰擋住子彈。然後易小刀順手一送,桌面朝黑人的手腕飛去,將手槍擊落在地。
“叫人……”趴在地上的黑人向同伴喊。
易小刀低頭一看,那個女孩還拉着他的衣袖。說實話,如果不是女孩妨礙自己,自己完全不必露這麼多手,幾個假動作就可以搞定。雖然剛纔這一串動作也有很大的表演成分,常人看不出他用了真功夫,但行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黑髮女孩就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當他轉頭時,那眼神立刻變成了欽佩。
“謝謝你。”女孩說。
易小刀一言不發,甩開女孩的手,大步走出了披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