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歐陽齊提着幾個精緻的袋子來到了醫院,袋子裡是俞凡向他點的陰生草藥。
在病房裡,歐陽齊跟俞凡聊了相當久,他聽聞俞凡要去對付骨魔,不由得大駭,從懷裡摸出一張金色名片,塞給俞凡,囑咐道:
“徒孫牌位雖低,但跟黔省各大道真堂的關係都不錯,這張名片,請俞師祖收好,一旦還需要動用什麼特殊法器,這張名片說不定能幫上師祖的忙。”
俞凡不禁大喜,因爲不少開道真堂的法師都癡愛法器,雖然是商人,但也把貴重法器看得比命還重要,花錢也未必買的出來,萬一遇到特殊情況,這張名片說不定真能幫他很大的忙。
連連感謝,送走了歐陽齊,俞凡回來後,打開那幾個袋子,陰生草藥一樣一樣全拿了出來。
林道靜盯着裡面三個透明塑料袋裝的奶水,聞到一股異味,驚詫地道:“這莫非是地狼奶?”
“對。而且是終南山的地狼奶,用溫火煮熱,再撒點蘆薈粉,連續服用三日,你的天魂保證會恢復。”
俞凡一邊說,一邊晃了晃另一個小袋子,裡面鼓鼓囊囊裝滿了綠色粉末。
林道靜也懂些草藥的知識:“這個不是要一天一夜才能煮熱嗎?”
“那是古法,別忘了現在是新時代,用高壓鍋煮的話,三個小時就可以了。”
俞凡一邊回答她的問題,手腳絲毫不停,拿出一個準備好的鐵碗,將一袋地狼奶和一小勺蘆薈粉倒進去,用湯匙仔細調勻,然後又從袋子裡拿出一瓶黃澄澄的蜂蜜,微笑道:
“單純的地狼奶加蘆薈粉,一旦煮熱那味道估計能把死人薰活,所以我特地讓歐陽齊買了天水洋槐蜜,待會兒加一點進去,免得你喝的時候活活暈過去。”
林道靜聞言,愣愣地注視着他,忽然嘆了一口氣,垂下了頭。
.............
又過了三天,林道靜的天魂基本復原了。這時,武夷山的異動變得更頻繁。官主任早已把一切準備工作做好。俞凡約他到醫院見了一面,做好分工。第四天,俞凡告別妙希,帶着謝洵美、林道靜和老朱登上了去黔省的飛機。
謝洵美和林道靜到了飛機場才知道,老朱也要去,她們不禁驚問:“他也去?”
俞凡不懷好意地一笑:“我跟老朱是兄弟,上次甩下他已經很抱歉,這回說什麼也得帶上....而且,老朱就算貪財好色,不會法術,但他有力氣,可以幹許多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我的鐵哥們,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哈哈~~”
他的神色很狡黠,二女知道他一定別有用心,便都不說話了。
幾小時後,到了黔省,別人還好,林道靜身體仍然虛弱,暈機暈的厲害,俞凡說她魂魄仍然不穩,怕出事,便在貴陽找了間酒店,又休息了多半天。
再啓程時,已是傍晚。俞凡聯繫了官主任,一輛黑色大衆越野車很快開來,四人上了車,一路朝南走,他們的目的仍是梵淨山。
車上,俞凡見林道靜精神好些了,便拿出一張梵淨山的地圖和鉛筆,問起山上的情況。
林道靜仔細看那地圖,已經做了好幾個標記,都是最近發生過靈異事件的地點。
她接過鉛筆,不假思索,在地圖上寫寫畫畫,做了幾個標記,指着其中一個說:
“這裡便是我們當初遇到骨魔的地方。”然後又介紹其他幾個:“這些都是我們銅仁民間法師秘密相傳的禁忌之地,外人不知道的,因爲太詭異,這次咱們不得不防。”
說到這些時,林道靜的神色有些古怪。
俞凡很理解她。雲貴號稱神鬼交匯之地,神秘的地方極多,而這些地方也具有成爲某種資源的潛質,所以經常被一些法師瓜分。
佛門和道門等名門大派還敞亮一些,但各地的民間法師可就沒那麼高的覺悟了,他們把自己勢力範圍內一些神秘的地方隱瞞起來,作爲奇貨,這種事可謂家常便飯。
現在,林道靜介紹的,不用問就是銅仁法師們視爲己有的“奇貨”了。
俞凡低頭看去,她畫的標記裡面圈的字都小到不能再小,分別是“囚龍村”、“豹子巖”、“問天長崖”,還有一個圈裡面是空的,夾在一片小字中間,旁邊畫了個紅箭頭,指着留白處寫的“銀臺村”三個字。
老朱也再看,不禁奇怪地問:“銀臺村既然是個村落,就算再小,地圖上也應該標示出來纔對--可爲什麼不標呢?”
林道靜還未回答,俞凡皺眉道:“很簡單,因爲那個村已經不存在了,或者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對。”林道靜平靜地說:“銀臺村原本就很小,只有一百多人,三十多年前,他們一夜之間死光了。”
“一百多人一夜死光?”老朱不禁嚥了口唾沫:“是什麼在作怪?”
“殭屍。”林道靜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據說從屍氣來看,是一種很奇特的殭屍,殘忍無比,死者的死狀都非常悲慘,它殺人之後就逃跑了,法師們沒有追到。過了這麼多年,這件事漸漸淡忘,只有我們銅仁的法師還記得。”
老朱最害怕殭屍,不由得看向俞凡:“凡哥,這次咱們有可能遇到那頭殭屍嗎?”
俞凡正瞧着林道靜,心裡納悶,就算是屍王,也不會讓一個接近禪師的法師聞之色變,況且她還沒有親眼見過那殭屍...這樣看來,難不成那殭屍是屍妖,甚至屍犼?
他不禁摸了摸腦袋,這兩種怪物如果跟骨魔一起出現在梵淨山,那自己這次可真算中頭彩了。
正在猶疑時,謝洵美忽然抓住了俞凡的胳膊,急切道:“凡哥,有危險。”
俞凡吃了一驚,這時,他的靈官指忽地變熱,緊接着,一陣淒厲的鳥叫聲從天上傳來:
“嗚~~”
聲音裡透着一股刻骨的陰森和悲涼,簡直讓人頭皮起一層疹子。
老朱和謝洵美都嚇了一跳,俞凡驚道:“我暈,是鬼車!司機,臨時停車!”
司機一看就是軍人出身,他是官主任精挑細選的部下,意志剛強,而且熟知鬼神之事,所以那一聲怪叫沒有嚇到他。他訓練有素,立即踩軋緩速,把車開到道路右側,停了下來。
車經過改裝,內部空間很大,俞凡立即畫了一張血精符,貼在擋風玻璃上,然後對兩扇車門唸了北斗七星咒,這才放心地道:“好了,繼續趕路吧。”
司機立即啓動汽車,接着趕路。他跟官主任一樣,不該問的一字不問。老朱卻小眼溜圓地問:“凡哥,什麼是鬼車?很少見你這麼緊張,它很厲害嗎?”
俞凡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先看着謝洵美,笑道:“美美,茜雲給你的本領,就是通靈預警嗎?”
謝洵美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嗯。凡哥,茜雲姐姐這一手夠厲害吧?”
“厲害厲害!”俞凡由衷地道:“比我的靈官指還要靈敏。我終於明白了,茜雲姑娘生前是仙人轉世,太陰靈體,對不對?”
最後半句,他故意提高聲音,說給項鍊裡的茜雲本人聽。
項鍊裡傳來茜雲的回答,即使它沒出現,衆人彷彿仍能看到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對!本姑娘前生是地仙轉世,先天太陰靈體....小俞凡,你怕不怕?”
道教五仙中的大羅金仙、天仙和地仙都有可能投胎到陽間,原因大概只有兩種,一是犯錯被貶,二是自願下凡歷劫,以求更高的修爲。仙人投胎後,除了心頭存着一點指引他走上修煉之路的靈光,其他方面與凡人沒有不同。
作爲仙人投胎下凡,當然非常光榮。但這茜雲姑娘活着時來不及修煉便早早死亡,做了鬼又花了兩百多年才修成鬼靈,距離地仙還有無限遙遠的距離,這樣看來,她前生定是因爲犯錯被貶下凡間的,而不是主動下凡歷劫的。
俞凡不禁笑了笑,他總算摸到了茜雲一部分底細,以前他對它總有幾分提防,現在完全放心了,它既然是一個犯了錯的笨蛋地仙,那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害他們。
他懶得跟它廢話,只丟給一句:“怕,我怕的要死。”
“知道怕就好!”茜雲的聲音更加得意,好像完全不知道俞凡是在敷衍。
俞凡把目光移向老朱,老朱見他神色平靜,沒有一點要分辯的意思,不由得暗想:“凡哥變化好大,要換成幾個月前,就算是開玩笑,他也非佔上風不可!”
俞凡心情大好,對老朱笑道:“你聽說過‘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這句話嗎?”
“當然聽過。”這句諺語很有名,華夏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
“這句話用來形容,湖北人像九頭鳥一樣不好惹。‘鬼車’就是九頭鳥,是一種妖物,經常揹着惡鬼在空中飛,所以又叫‘鬼車’。”
“這種妖鳥力大無窮,能飛,又有惡鬼相助,它的血還有不祥的魔力,雖然不能直接傷害人,但能夠招來禍患,所以,鬼車確實很難對付。尤其現在是晚上,我們在車裡,行動受限,而它在天上自由飛翔,萬一發生衝突,我們就太被動了,所以,我要緊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