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六怨氣
“求求你們再緩幾天啊,我們還沒有找到租房,我的兒子和女兒都還在讀書,搬得太遠會影響他們上學的,求求你們寬限幾天好不好?我求求你們了!”
媽媽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此刻她倒在人羣中,聲音沙啞而軟弱地哭求着,媽媽本來就有些不健康,顯得枯瘦的臉上,現在是一片煞白。
“租房?你們家前幾天不是說中獎中了一百萬嗎?去買套經濟房不就行了?”錢房東在一旁說着風涼話說落着,話裡帶刺。
“那些錢得讓我兒子和我女兒讀大學,以後還要買自己的房子,做嫁妝啊……”媽媽軟倒地上,用顫抖着的手抓着那位穿着警服的男子的腳,哭求着。
可是那名穿着警服的男子,卻是甩開了我媽的手,厭惡地後退了一步。
“別碰我行不行?我剛洗的警服!”
看到媽媽被人這樣欺凌,我再也忍不住,直接走進了人羣中。
“媽,我來了。”
我走到人羣中,扶起了軟倒在地上的媽。媽媽真的比以前要憔悴多了,在幾年前她還沒有病發的時候,一直都是她支撐着這個家,現在的她,真的是一個弱不禁風,惡疾纏身的女人,我不知道我媽媽還能堅持多久,可是,我剛纔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我媽說的話,在她身體差到這個地步的時候,她還在想着我和阿雪,卻沒有爲自己身體睜開,住院治療考慮,已經讓我心頭震撼。
“一生,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媽看到我和我身旁的狐仙,表情驚訝。
“呵呵,今天學校最後一節是體育課,放的早。媽,你怎麼不在牀上休息,到這裡來?”我看着媽枯瘦的身體,心裡難受。
“……”媽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了頭,眼神說不出地黯淡。顯然,她不想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到我媽爲難的樣子,我心頭一凜,我拍了拍媽的背,說道:
“媽,這裡交給我來商量吧,你身體不好,先回屋裡休息——狐仙,帶我媽上樓去。”說着,我給狐仙使了個眼色。
狐仙歪了歪腦袋,什麼也沒說,直接在一片譁然聲中走到了人羣裡,然後扶起了我媽,開始攙扶着我媽往樓道里走。
“好漂亮的女孩子……”
“這女孩子誰家的?”
“是那小夥子的女朋友?”
因爲看到狐仙,周圍的人都嚷嚷起來,我看到那名穿着警服的男子眼神也是滿是驚豔地看着狐仙。但是我上千了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阻擋了他的視線。
因爲我攔住了他的視線,警服男子頓時皺起了眉頭,露出了厭惡之色。
“你幹……”
“你的警服是剛洗的是吧?”我看着面前的男子,淡淡地說道。
“你是黃茹鴛的兒子?”黃茹鴛是媽媽的名字,顯然眼前這個男子知道我媽,也猜出了我的身份。
“你的警服是剛洗的是吧?”只不過,註定會讓他失望的是,我依舊是重複着這句話,讓警服男子表情詫異起來。
“是,怎麼了?”警服男子歪着嘴,一臉高傲的樣子。
“沒什麼。”我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掊黃土,在手掌間緩緩地搓揉着,捏成一團,然後,猛地朝着眼前的警服男子臉上砸了過去!
一團黃沙在空中散開,瞬間就灑了警服男子一身!!
嘩啦啦的散沙順着警服男子的脖子、衣領、肩膀滑落而下。
“現在,麻煩你可以重新再去洗一遍了。”
周圍爆發出一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我靜靜地看着眼前的警服男子,看着他從顴骨一直蔓延到脖頸和胸口鎖骨處的黃沙,沒有出聲。
從着裝和黝黑的皮膚上我判斷出來這個男子應該是拆遷辦那邊臨時派來協商的小九底或者四九仔。
所以我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我艹你媽!”被我砸了一嘴巴沙子,警服男子頓時大怒,一巴掌就衝着我衝了過來。
但是我腳步略微向左前方一側,身體前傾,然後我用右手直接環住了警服男子的脖頸,接着右腳提起,從警服男子的兩腳縫隙中插了進去,最後腳彎勾住對方右腳的腳彎,猛一發力,就把他給放倒在了地上!
爲了把他放倒在地上,我的肩頭也重重地捱了一記重拳,痛得右側胸口劇痛,但是在警服男子成功被我給勾倒,一個仰倒摔在地上時,這場短暫的交手就已經結束了。
“哎喲……艹你媽的,小癟三你tmd吃了狗膽,當老子是誰?政府人員你tmd也敢打?”
“對,我就是敢打。”我淡淡地看着警服男子那暴怒的眼睛,然後對他使用了勾魂術,“因爲我就是你老子!”
“聽我的話,老實點吧。”我笑着對着躺倒在地上的警服男子說道。
在我勾魂術的影響之下,警服男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呆滯無神空洞,差不多在地上僵了兩秒之後,他呆呆地說道:
“我聽你的。”
我放開了環勾在警服男子脖頸上的手,緩緩地站了起來。剛纔我對警服男子下手,一方面是心頭憤怒,另一方面,是做給在場其他人看的。尤其是錢房東。
在進入人羣之前,我就已經鎖定了人羣中氣場最強大的人,也就是這名警服男子。我知道他在人羣裡有很強大的威懾作用,所以我一上來就直接拿他開刀下手,這就對其他人起到了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威懾作用。
都說柿子挑軟的捏,但是我信奉的是,擒賊先擒王,直搗黃龍,絕對不花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在雜七雜八的小角色身上。
“我不讓你開口,你就別給我說話,聽到沒?”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退到了人羣之中,警服男子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點着頭,服從我的命令站在一邊不發一語。
在我看來這一切合乎常理,但是在別人眼裡看來,估計就是我把這警服男子給打得沒脾氣了。
單單是這樣的一個表現,我就瞬間變成了在場的焦點,也就是眼前這羣人的核心。我的發言權也就大了。
周圍的人有些驚駭又警惕地看着我,抽着冷氣,一個高中生當場毆打jc這種場面可不是每天能夠看到的。
我目光橫掃,落在了站在一旁的錢房東,然後上前說道:
“錢慧芳,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把我們趕出去?”
錢慧芳是房東的名字,聽到我直接稱呼她的名字,錢房東表情有些難看,她有些顧忌地看了看被我“教訓”地不發一言的警服男子,深深吸了口氣,蹙着一張佈滿皺痕的臉怒道:
“什麼趕出去?這房子本來就是我的,你們這些住戶也就不過是租我的房子而已,還真把這裡當成你們的房子了啊?我這塊地是政府規劃裡的,政府已經給了我補償金,我只是按照政府的意思做事情而已!”
雖然在來的路上早就料到了結果會是這樣。但是聽到房東告訴我原因我還是一陣心寒。
“城市規劃?可笑,無非就是看上了這一帶的土地升值而已。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市中心在向南偏移,過幾年這裡就會發展成市裡的第二個商業區。市政府不過是看這塊土地以後有上漲價值,回收土地,興辦建設,招商引資,中飽私囊罷了。”
這一帶的棚戶區,不過是一塊蛋糕而已。
拆遷這裡的老房屋,對誰都有利——房東可以得到一大筆的政府補償金,建設局可以從建設中謀取利益,規劃局可以專賣空地消息,土管局可以屯地再高價賣,一大批建設方面的官員可以做點業績弄點升職的機會,一大批的開發商可以抓住機遇……
這就是一連串的黑幕,掐指一算就能夠條條框框羅列出來,知道地一清二楚。
棚戶區的建設,誰都能夠分到一杯羹,搞點灰色收入。
唯一遭殃的,就是像我家人這樣租房子,暫時沒有自己房屋的租房居民。
鬥不過政府,鬥不過開發商,鬥不過房東的我們,就只能夠被迫離開自己居住了幾年的房子,帶着家裡的傢俱,嚥着無奈而委屈的淚水,背井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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