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年口中,路遠明知道了宇宙田園時代,宇宙諸神時代,宇宙黃金時代的另一面真相……
至少是從諸神殘屍口中所說出的真相。
路遠明自然不可能全信敵人的口中之言,但是他也不可能全部去否定。
一是要用邏輯來推論思考,二是要結合他所看到的,所知道的,所瞭解的,三則是他對眼前少年的感覺感官,他的本能的選擇等等。
少年是可信的,路遠明如此確認。
但這只是諸神一側的真相,黃金種族的真相又是如何呢?
路遠明其實一直都有一種直覺,溜溜球有一些話沒說出來,同樣的,眼前這個少年也有一些話沒說出來。
他不知其全貌。
這些都不是他現在可以考慮,或者說可以同情的。
他要直問核心。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天地翻覆嗎?”
路遠明詢問了何謂天地翻覆,也詢問了爲什麼諸神殘屍現在會對整個宇宙如此的恐怖。
“……因爲高維恐懼的誕生,其實從事實意義上這個宇宙已經被分爲了正負兩極,而且並非只是簡單的能量空間之類,而是信息層面的兩極劃分。”
少年用痛苦的語氣說道:“你若是將整個高維時空視爲一個單獨個體,一個巨大囚籠,那麼一開始是所有生命的力量往一處使,我們將這個囚籠的頂點給撐了起來……這麼形容吧,一顆氣球,我們就在氣球內部,靠着氣球內部的氧氣過活,但是這氣球內部的氧氣總量是有限的,所以我們想要脫離氣球去往無窮寬廣的無盡處,那就必須要刺破氣球的外皮,對吧?”
這麼一個形容路遠明倒是理解,他就點了點頭示意少年繼續說下去。
少年就說道:“我們的做法就是將所有力量往至高點用去,支撐着,然後一代一代的人傳承下去,用無數年歲月,無數人的犧牲,無數人的接力最終刺破至高點的一道口子,‘必將抵達的夢想’就是爲此而設,夢想啊,無數的奮鬥終會抵達……”
路遠明聽着少年又開始說起那些崢嶸歲月,他就忍不住道:“所以呢?後面呢?”
還好少年沒說什麼沒了的話,他就說道:“可是當我們勁往一處使,將這至高點不停的向上頂着,撐着,抵達了極限時,後續無力了不說,更是會受到的反作用力,恰如氣球的橡膠外皮那樣,除非戳穿而出,不然定會受到反作用力的反噬,這個道理你懂吧?”
路遠明自然又是點頭。
少年這才繼續說道:“但是宇宙和高維時空卻並沒有這麼簡單,我們在至高處沒了憑依,但是在至高上的諸神時代億萬生靈億萬文明卻還在,這就是沉甸甸的一份巨大質量,但是與此同時,物質宇宙和誕生在物質宇宙的新生命,新文明同樣也是沉甸甸的巨大質量,兩相拉扯……整個宇宙被我們拉成了兩極,天地翻覆,陰陽顛倒,乾坤扭轉……在你們看來,我們高高在上,在高維時空的極深處,但其實在我們看來,反倒是你們高高在上,化爲人間恐懼,正不停的侵襲我們至高點苦苦支撐的人們,模因,恐怖,怪物,侵蝕,吞噬……懂了嗎?”
路遠明卻是猛的喝道:“放你孃的屁!老子親眼看到你們諸神殘屍吞噬人間,連那星辰之光都只是伱們吞噬人間的節點,當初我斬出那一下,難道不是斬在你們諸神殘屍身上嗎!?”
少年卻是正色道:“正是斬在吾等身上,但也不光是如此,在你看來,是我們吸食人間,但是在我們的衆生凡人看來,卻是你們的黃金諸神吸食蒼生萬物,而黃金聯軍就是漫天鬼祟,無非是已成兩極,立場不同,視野不同,結果不同罷了。”
路遠明還想要反駁,他卻忽然想到了當初所看到的黃金諸神和諸神殘屍,諸神殘屍確實是怪物在吸食人間,而那黃金諸神卻是將諸神殘屍一股腦的容納在了體內,路遠明看時自然是想到了黃金諸神保護了宇宙世間,而諸神殘屍卻是霍亂蒼生的根源,但若是換一個角度……這看起來像不像是黃金諸神正在消化諸神殘屍呢?
路遠明無言以對,他現在已經徹底不知道這少年所說是真是假了,他原本以爲的大惡人,幕後黑手,兇殘的高維恐懼和諸神殘屍,在這一刻卻彷彿忽然間變成了好人一樣。
良久後,路遠明才問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沒說你來找我談話究竟是想要談什麼?莫不是就是打算告訴我這些過去的,幕後的,以及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吧?”
少年搖搖頭,他似乎有些遲疑,有些爲難,但隔了片刻還是斷然說道:“我希望……我們希望你能夠過來。”
路遠明先是詫異,後就露出嘲諷表情道:“過來?過你們高維恐懼來?然後反過來屠戮我的親族,戰友,同志?聽說當初黃金聯軍中最核心的十八個種族,只要他們不亂,黃金之光和黃金律法兩件至高概念就不會散,結果他們中間出了叛徒,我是不知道這個叛徒是什麼種族,有幾個,現在是否已經成了你們的神級宇宙文明,但是我知道黃金種族,黃金聯盟因爲他們而遭遇到了什麼,現在你又來讓我當這個叛徒?”
少年卻是咬牙切齒道:“那是叛徒,人人得而誅之,這種想要挑事的,想要求得種族榮華富貴的,假借大義名義的,我們也是深恨之,但你不是叛徒,恰恰相反,你是改變這一切的命定之人!”
路遠明擺了擺手道:“聽了你這麼多內容,最後你所說的天地翻覆我剛剛也想了一下,兩邊似乎都沒錯,不過只是造化弄人,現在變成這樣你死我活,卻是誰都奈何不得對方,我何德何能可以改變這一切?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我不信你,至少不全信,畢竟這只是你單方面的說辭,而且我是什麼人我自己清楚,不過區區一個凡人,雖然現在有了概念,但是我連諸神的底都還沒到呢,你在唬我。”
少年先是一愣,然後搖頭,他正色道:“我還真沒唬你,剛剛我和你說了天地翻覆,分爲了兩極,但是又因爲兩方糾纏,誰都奈何不得誰,導致兩極靠近,引發的後果就是宇宙徹底湮滅,而諸神本質的概念在兩極弊端各自演化,於物質世界就化爲魔本質,而在高維至高點上則化爲諸神本質,屬性相同卻相反,比如你在物質宇宙使用魔本質,自然是無有反噬與負擔,更有種種奇蹟威能,但是這反噬卻是由至高點上衆生承擔,化爲恐怖模因反噬,而神本質也是同樣如此。”
“但你卻不同,你同時擁有兩種本質!這就是你的特殊性,在我們的科學家計算中,兩極會緩慢靠近,然後兩方都發生巨大浩劫與災難,就如同雙星系統,靠近之後會導致雙方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同時重力彼此影響撕裂,其實還沒到最後一刻就已經彼此毀滅了,可是在這期間,雙方靠近時會有一個很短暫的平衡臨界點,於雙星系統而言就是短暫的無重力環境,於宇宙兩極而言,就是短暫的無信息階段,這看似無重力和無信息,其實是雙重力中和與雙信息中和階段,而你……就是由此誕生的雙信息存在!”
“你既有魔本質,又有諸神本質,這便是最可能解決目前雙極困境的人選,具體如何還需要慢慢計劃,但是毫無疑問,你是最有可能成爲救世主的人!”
路遠明臉上就露出了諷刺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我留在物質世界這一方不也是可行嗎?黃金諸神和黃金聯軍也定然有救世概念,爲什麼就非要來你們這邊?”
少年就笑了一下道:“因爲我們纔是文明的精華側啊,黃金諸神和黃金聯盟,可連一個神級文明都沒有呢,當初要不是他們,也不至於就成了這雙極模型。”
“放你孃的屁!”
這時,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路遠明忽然發現他的念動力有了少許恢復,而眼前的少年皮膚表面居然開始出現些微黑色氣息,整個人看起來略有了少許模糊。
隨着渾厚聲音響起,路遠明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金光,那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居然化爲了一個模糊拳頭打在了少年臉上,將少年打了一個跌跤,而後更是直接涌上去一陣老拳亂打。
邊打這渾厚聲音更是罵道:“還在說什麼我們背叛了你們?還在這裡裝他孃的無辜!老子們當初們沒有苦口婆心的勸你們?結果倒好,被你們遠遠打發向了物質宇宙,而且高維恐懼天地翻覆的那一刻,你們居然還想要把我們抓回去增加你們那一極的質量份量,現在跑來演尼瑪的苦情戲啊!!”
少年被打得哇哇大叫,更是邊叫邊怒罵道:“你這禿頭好不曉事,兩極已經讓我們焦頭爛額,無法可想了,結果你們倒好,先是催生了敘事層攪屎棒,又借敘事層攪屎棒擾亂了標準時空模型,讓他現在就出世,兩極好歹還有法可想,真變成了三極,就成了三體難題了,你們纔是毀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放你孃親的萬年屁!”
渾厚聲音話不多,卻是祖安味十足,一路獵馬而上,伴之以老拳,只是那少年的形態漸漸已經非人一般,不過最後還是用恐怖的腔調吼道:“路遠明,考慮清楚,我們纔是最正確的精銳精英……”
就在這時,路遠明的任務時間居然恰好到了,他眼前漸漸模糊,然後就此脫離了副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