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和林衛明同時大吃一驚,全身只感到一股壓力襲來,雖然他們身經百戰,但這種氣場卻是前所未遇。
兩人極速轉身,兩支手槍同時指向發音處。
“呯呯”兩聲槍響,幾乎聽不到有間隔中的時間點,巴赫和林衛明手中槍同時落地。兩人一驚非同小可,面面相覷地互相看了一眼,一齊看了過去。
蕭問天右手握槍,穩步從雪林中走了出來。
“舉手後退,離槍三米的地方站定。”問天拿着槍,一步步迫上前去。
巴赫和林衛明舉手後退。
“你是誰?”
“你們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已經侵犯了中國的法律法規,就要受到中國**的審判。”問天的回答大義凜然。
“你不是軍方的人?”林衛明問道。
“我是一箇中國人,就有責任維護中國的法律法規,這裡是中國,容不得任何的侵略者在此放肆。在中國的領土上,一切的法律法規都不容踐踏。”
巴赫憤然道:“我們今天的失敗,都是拜你所賜?”他怒吼一聲,撲了上去。他的隊員都死在了這場戰鬥中,如今仇人就站在面前,他只有拼命一搏。
問天並不想殺他,見他雙眼冒火,迎面撲來,一側身,右腳飛踢,掃向巴赫面門。巴赫不敢硬接,身體後仰,避開了這一腳。問天就勢下蹲,一個掃蹚腿,腳勾處,巴赫站立不穩,仰天跌下,但總算身手矯敏,雙手向後一撐,向後一個空翻站了起來,“蹬蹬蹬”後退了好幾步。
問天並不停頓,身體彈起,腰一扭,左腳掃出,踢向隨後衝過來的林衛明,“撲”的一聲,正踢在他的雙手肘之上,只踢得雪花紛飛。林衛明只感到雙手一麻,急向後退開。
問天一展身手,兩腳之間就逼退了巴赫和林衛明,手上的槍一擺,喝問道:“還有必要再試試嗎?”
巴赫和林衛明怔怔地站在當地,做聲不得。
問天目光如電,質問巴赫道:“你們以這種身份入侵中國,就應該想到有今天的失敗。中國,是僱傭兵的禁地,永遠都是。”
他轉頭看着林衛明說:“你還沒到喪盡天良的地步,回頭吧!同時我也謝謝你收留並照顧了凱麗和曉飛!”
林衛明突然恍然大悟:“你是凱麗的父親?可你不應該是美國人嗎?”他猛然間想明白了很多其中的原因。
“我是中國人!”
“哈哈哈哈!”林衛明突然間仰天長笑,“天意啊!天意!”
“要不是你剛纔救了我,我早就死了!可是我也回不了頭了!你開槍吧。”林衛明笑了笑,或許,他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
問天說:“我不是執法者,沒有權力對你們進行處決,你們在中國犯下的罪行,自有中國**對你們做出審判。”
問天正想彎腰撿起雪地上的兩支手槍,突然間對面的巴赫“呼啊”一聲嚎叫。
他只感到一股壓力自背後襲來,緊跟着“嗷嗚”兩聲,從他後面的樹林中猛地竄出一頭黑熊,左搖右擺地向着他衝了過來。黑熊顯然是被剛纔的槍聲所吸引,走過來後又被巴赫的吼叫聲所激怒。黑熊、問天和巴赫之間就是一條直線,而問天是中間的位置。黑熊首當其衝,龐大的身軀猛地向他壓了過來。
問天不敢和它硬碰,槍口朝天,打算鳴槍把它嚇走。哪知暴怒中的黑熊已瘋狂到了失控的地步,只見它耳朵後翻,豎起背頸上的黑毛,頭部快速地左右晃動,嘴裡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牙齒磨得“啪啪”作響,雙腳直立,重重地撲了過來,熊掌一揮,猛地一巴掌,猶如橫掃千軍之勢。
問天將身一閃,剛舉起的手槍被黑熊一巴掌拍個正着,頓時手臂痠麻,手槍立即脫手飛了出去。他顧不上找槍,就勢一個翻滾,避開了黑熊的正面襲擊,右手一探,已把腿上的軍刀拔了出來。
巴赫站在問天的正對面,遠遠看到黑熊走來,心念一動,連忙出聲激怒黑熊。他見黑熊直擊問天,而問天手槍落地,又忙於應付,轉身向側面就跑。
哪知黑熊一擊不中,腳步卻不停留,直接就向巴赫衝了過去,口中咆哮如雷,暴怒之極,熊掌一揮,又向巴赫拍到。巴赫大驚,他本來只是想利用黑熊來牽制住問天,好讓自己趁勢逃跑,哪知道這怪物竟奔自己而來。巴赫身子急退兩步,用力向側面一撲,順勢一個翻滾,單膝脆地,卻和林衛明挨在了一起。
黑熊“嗷嗚”一聲,又返身撲了過來,四腳生風,瞬間又已衝到。
巴赫和林衛明同時翻滾,向兩邊分開,寒光閃過,已各自拔刀在手。
黑熊巨掌一揮,猛地向林衛明拍下,林衛明不敢硬接,又向側面閃避。巴赫身子躍起,大喝一聲,一刀砍在了黑熊的肩膀之上,但熊皮厚實,軍刀也只能讓它受了一些皮外傷,但這一刀更是把它惹得咆哮如雷,牙齒磨得“啪啪”作響,雙掌翻飛,張開了血盆大口,猛地轉頭向巴赫咬來。
巴赫大駭,着地滾開,那黑熊先是被他激怒,再是被他砍傷,想是恨他入骨,狂躁異常,猛地追着他撕咬,看樣子是非要把他撕成碎片不可。
問天看那黑熊,只見它體毛黑亮而長,下頦白色,胸部有一塊白斑,頭圓,耳大,肩高近兩米,身體粗壯,正是一頭壯年的雄性大黑熊,這可是人類不可匹敵的大型巨獸,兇猛異常。
巴赫和林衛明已是在黑熊的瘋狂攻勢之下險象環生。問天猛地一竄,已竄到了黑熊的後面,他向前跨步起跳,雙腳齊出,猛力踢在黑熊的背上,“撲”的一聲,把黑熊踢得向前撲出了好幾步。問天和巴赫以及林衛明雖然是敵人,但卻不想看着他們喪生於熊口,看到形勢危急,毫不猶豫就衝了上去。
黑熊返過身來,又猛吼一聲,張口又撲了過來,但卻不撲向問天,而是向着巴赫咬去,想來對他的仇恨已是刻骨銘心,這樑子應該是結下了。
三個人之中,問天是真心救人,林衛明是出手相助,只有巴赫是想趁機逃跑,可沒想到黑熊偏偏就是追着他不放,簡直就是讓他心力交瘁,卻又無可奈何,如果沒有問天和林衛明加入戰團的話,單靠他一個人,早就喪生熊口了。
問天有心救人,但卻無心傷熊,一時之間,黑熊竟是越戰越勇,幾近瘋狂,咆哮連天。三人在它的猛烈攻勢之下,竟也是手忙腳亂,步步遇險,各人的身上已是傷痕累累。
“嗷嗚!嗷嗚”,突然間,從空曠的林海雪原深處傳出了一陣陣的狼嚎聲,聲震四野,令人毛骨悚然!
黑熊聽到狼嚎,緩了一緩,攻勢頓時鬆了下來。問天心念一動,退開兩步,突然間仰天長嘯,口中也發出了“嗷嗚嗷嗚”的狼嚎聲,一時間竟和雪林裡的狼嚎聲混在了一起。
他的舉動讓巴赫和林衛明都吃了一驚,不明白他爲何突然如此,連戰鬥力爆炸的黑熊也同樣驚異不已,咆哮如雷的怒吼一時之間平靜了不少。
狼嚎聲一陣緊似一陣,一陣陣壓了過來。
“是狼羣!”林衛明大驚失色,狼羣是地球上所有物種都談之色變的惡夢,包括了人類。
狼羣就是一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部隊,統一行動,絕對服從,協同作戰。狼的一生就是戰鬥的一生,即使肉體與靈魂將要分離,同樣從容,生不所樂,死不所懼。
狼,集兇殘與智慧於一身,一隻頭狼,一生要經過無數次殘酷爭鬥,在狼的世界,只相信強者。那種目光兇惡,拖着一條掃帚似的尾巴,到處追逐肉食動物的狼,是最貪婪最兇殘的。狼羣所到之處,任何它們可以吃得下的動物,都會被吃個精光。它們爲了吞噬獵物,可以一直緊緊跟蹤數百里。只要聞到一點血腥,前面有一點兒肉食目標,狼就會成羣結隊地去追逐。
“狼羣!”巴赫驚慌之餘一翻身,躲開了黑熊的一巴掌,正慶幸間,哪知黑熊怒吼一聲,熊掌緊接着拍下,似是要在狼羣到來之前把他撕裂。巴赫險象環生,一個翻滾,但重傷之餘卻再也閃避不及,黑熊的巨掌把他的衣服和左臂撕下了一大塊。
巴赫“啊”的一聲慘叫,讓人心膽俱裂。但黑熊似乎不想就此放過他,咆哮一聲,高舉着兩隻熊掌,猛地向倒在雪地上的巴赫狠狠劈下……
巴赫無法閃避,右手奮然舉起軍刀,使勁插向黑熊的左腿……
問天不忍看着他就此死去,大喝一聲,身體彈起,全力向着黑熊衝去,“撲”的一響,右肩膀重重地撞在了黑熊的身上。黑熊身子一歪,被他撞得在雪地上翻了一個滾。
巴赫拼死一搏,全力刺出,軍刀“嗤”一聲響,直沒至柄,不偏不倚正刺進了問天的右胸。
巴赫驚恐萬狀,他萬萬沒有想到身爲敵人的蕭問天會在這個時候捨命相救,嚇得右手放開了軍刀,雙腳急蹬,雙手撐地,向後倒退。突然間手上摸到一件冰冷的東西,順手拿了起來,卻是一支剛纔掉在雪地上的手槍,他腦袋迷糊,神智不清,猛地舉起了手槍。
“老爸!”問天迷迷糊糊中看到凱麗飛撲過來,對面的巴赫正舉起手槍。他突然間猶如觸電,“啊”的一聲暴喝,右手奮力拔出插在胸口處的軍刀,順着一拔之勢,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朝着巴赫甩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跟着飛出,擋在了巴赫和凱麗的中間。
“呯”的一聲槍響,巴赫倒在了雪地上,脖子喉嚨處插着他的軍刀。林衛明則倒在了雪地的中間,是他及時衝了出來,冒死擋下了巴赫射向凱麗的子彈。問天仰面倒在了雪地上,胸口處血如泉涌。
黑熊被槍聲嚇了一跳,“嗷嗚”一聲,又想反撲過來。
突然“嗷嗚”一聲狼嚎,一匹野狼閃電般跳了起來,撲到了黑熊的面門,張口就咬。黑熊本來就害怕狼羣,咆哮幾聲,奮力甩掉野狼,轉過身體,亡命地奔逃。
“老爸!”凱麗哭喊着衝了過來,雙手緊緊地壓着問天的傷口。
“老大!老大!”
二十多匹的狼羣靜靜地把他們圍了起來,沒有嚎叫,沒有撕殺,也沒有戰爭!帶頭的那匹狼,正是他們從猞猁的利爪之下救出來的母狼。
“林大叔!”凱麗帶着哭腔爬過去,林衛明的身體動了動。
“林大叔!”凱麗扶起了他的頭部。
林衛明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林大叔!”凱麗的眼淚滴落在他的臉上。
“凱麗!林大叔我……是個……壞人!”林衛明斷斷續續地說。
“林大叔!不是的,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壞人。”凱麗搖着頭,眼中淚如雨下。
林衛明慢慢地舉起手,幫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露出了微笑,輕輕地說:“我曾經……也有過一個女兒,她也是……美國人,像你一樣漂亮,如果……她還在的話,也和你一樣大了!”
“林大叔!”凱麗泣不成聲。
“很可惜,林大叔……再也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嘗一嘗……聞名天下的鬰州狗肉了!”
“我這有,我這裡有,聞名天下的鬰州狗肉!聞名天下的鬰州狗肉!”凱麗哽咽着,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手忙腳亂地解揹包。
“啊”她焦躁地低嚎了一聲,發瘋地把揹包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拿了一塊烤狗肉,抖着手送到了林衛明的手上,又慢慢地移動到了他的嘴邊。
“真香!”林衛明聞了聞,把眼光緩緩地移向問天,喘着氣問,“你是……雪狼?”
高曉飛抱着問天倚在他的懷裡,對着林衛明點了點頭。
突然間,兩行熱淚從林衛明的兩邊眼角流下:“雪狼,一個傳奇,二十年前,就已經聽說過……雪狼的事蹟,我一生追逐的夢想,就是想成爲一個……像雪狼一樣……保家衛國,爲了正義……而戰鬥的中國軍人!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
“林大叔!林大叔!”
生命,是一場無法回放的絕版電影,有些事,不管是如何努力,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林大叔!林大叔……”
林衛明拿着烤狗肉的手,慢慢地滑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漫天的雪花在風中無助地搖曳,彷彿是誰在哀怨地哭泣,又像是吹不散的淡淡愁緒,淒涼而無助,帶寒意的風拂過寂靜的空氣,捲起孤零的落葉。
蒼藍的天幕低垂。遠處,是蒼鷹高昂淒涼的長吟,撕心裂肺地響徹了整個長空。離羣的孤鳥回頭望去,寥廓的,只有自己渺小而孤單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之間飄蕩,起起、落落!
……
一個多月後,冰城國際機場。
“天哥!你確定,你的傷全好了嗎?”白雪關心地問。
“早就好了,只不過是你們不放我走而已。”問天笑着回答。
“就怕你沒有完全恢復嘛!說得好像我關你禁閉一樣。”白雪笑着說。
問天哈哈大笑,活動活動了身體:“全恢復了,不信?要不要打一架試試?”
白雪也笑道:“老大!我哪敢打你呀!再說了,我也打不過你。”
問天笑着接過她的話問道:“你們以前不是挺想打我的嗎?”
白雪笑着點了點頭,又嘆息了一聲說:“是的,以前,你對我們太嚴厲了,後來我們才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們好。要不是你當初的嚴厲教導,我們幾個早就已經死在戰場上了,就好比這次的黑人僱傭兵,我現在想起來還心驚!”
問天走上兩步,爲她整理了一下軍容,語重心長地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個獨擋一面的高級軍官了,有些事情,該放手時就放手,年輕人才會有更寬廣的發揮空間,他們,是中國軍隊未來的希望,更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希望。”
白雪“啪”的一個立正,舉手敬了一個軍禮:“謝謝天哥!”
“白姨!你太厲害了!”凱麗走過來,對着白雪豎起了大拇指。
高曉飛和章凱也並肩走了過來。
白雪拉着凱麗的手,笑道:“凱麗!曉飛!你們都很棒!”
章凱走到問天的面前,一個立正,敬禮:“蕭大哥!你讓我們感受到了當年的雪狼風采!”
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七匹狼能否再續輝煌,就靠你們來延續了。”
章凱大聲回答:“請雪狼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辜負你寄予的厚望!”
白雪笑着罵道:“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這在機場呢,又不是你的集訓隊。”
章凱昂首挺胸,又大聲回答:“是!”
惹得凱麗和高曉飛忍不住笑了出來。
問天仰頭看了看藍天白雲,又看着白雪和章凱說:“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這句話自古以來就深深地根植在每一位中國人的心中;而中國軍人的天職,就是保家衛國,雖然我們處在盛世年華之中,但也要做好隨時上戰場的心理準備,隨時做好應付一切外來力量在我們的國土上耀武揚威,還我們的國土一片安寧。”
白雪和章凱並排地站在機場之外,目送着呼嘯而起的飛機立正敬禮,他們的耳邊,又響起了問天剛纔的話:中國軍人的天職,就是保家衛國,雖然我們處在盛世年華之中,但也要做好隨時上戰場的心理準備,隨時做好應付一切外來力量在我們的國土上耀武揚威,還我們的國土一片安寧。
飛機開始爬升高度,窗外掠過不斷變幻的白雲。地面的村莊、山川、河流一點點變小,漸漸地模糊起來。
“老爸!你喝點水。”凱麗拿過一瓶礦泉水扭鬆了蓋子,遞給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問天,又轉頭拍了拍坐在側面的高曉飛,“喂!高曉飛!你幹嗎無精打采的?”
“困啊!”高曉飛頭也不擡。
“喂!現在什麼時間呀?剛上飛機你就困了?”凱麗不置可否。
“昨晚章凱送了我一本教人如何快速入眠的書,我一直看到了天亮都沒閤眼!”
“哈哈哈哈!”凱麗連忙用手捂着嘴巴不讓笑聲發出來,但卻忍不住笑出了眼淚。
“那書上都說了一些什麼呀?”她笑得抹着淚水追問道。
高曉飛擡起頭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的是一個賣**的小女孩,在聖誕節的晚上上街賣**,她賣了一個晚上都沒賣出一個,後來她實在是冷得不行了,就想起了她過世的祖母,然後就點燃了一個**,於是,整條街的人都見到了她的祖母。”
“哈哈哈哈!高曉飛!你個壞蛋,我捶死你。”凱麗在他的肩膀上亂打,一邊笑,一邊抹着笑出來的淚水。
“哈哈哈哈!”
傷心時的淚,開心時的醉,只要付出了,天堂裡的笑聲,就不是傳說。(全書完)
敬請期待:《最後的秘境四:死亡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