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夜聽李東說起“貝爾瑪爾之星”,纔想起來初衷是來保護項鍊不被基德盜走,連忙摸了一下自己的懷裡——原本放着“貝爾瑪爾之星”的衣兜,現在已經空空如也。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項鍊也丟了!”
李東聽到楊夜這句話,聲音更加大了:“到底怎麼搞的?人死了,東西也沒保住!”
楊夜雙目凝重,道:“是怪盜基德!他就在這裡!”
“怪盜基德?你是說,項鍊是被他偷走的?”李東疑惑道,“那周巧巧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你現在有沒有鎖定兇手的人選?”
“有,嫌疑人總共有三個——第一個,就是周巧巧的老公羅文,他一直距離死者最近,而且死者進暗格之前仍然存活,和他一起進入暗格之後,才失去生命,所以理所當然,他嫌疑最大!周巧巧是周立波的女兒,現在和羅文已經正式結婚,所以,如果周巧巧死了,羅文是最大的受益者——據我所知,周巧巧本身也擁有近十個億的資產。所以羅文的殺人動機和時機也均已具備。”
“第二個,就是負責表演的魔術師胡明星。作爲一個著名的魔術師,精通各種機關操作,而且善於掩飾自己的破綻,讓外人看不出來雙手曾經做過的動作。雖然沒有殺人動機,但是卻有殺人時機!”
“第三個,應該不能算是一個人,是胡明星的三位女助手。之所以有嫌疑,也只是因爲具備作案時機而已。畢竟她們曾經也動過箱子的門。”
楊夜剛說完,一旁有個聲音就道:“可能,還有第四個人選!”楊夜和李東循着聲音看去,在不遠處的地方,一個穿着筆挺的西裝的中年人,手裡拿着杯紅酒,對着楊夜笑着道,“第四個……就是目前也不知道到底藏在哪兒的超級大盜——怪盜基德!”
“你是誰?偷聽警察講話?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行爲?”李東本就很心煩,正愁火沒處發,就半路跑出個人讓他發泄來。
“我認識他!”楊夜道,人已經走到那人面前,和那人握了握手,道:“我們大概有近八年時間沒見過了吧?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
“想忘也忘不掉啊,幹我這行的,當然得經常關注下最近全國有沒有什麼大案子,而你又接三連二地連破大案,我當然不可能忘記你了!”那人道。
兩人稍微寒暄了下,楊夜便向李東介紹道:“這位是我的高中舍友安然,當初也正是因爲他,我才喜歡上了推理,最後選擇了當警察!他現在是著名的推理小說家,洞察力、聽覺和邏輯推理能力一流。”然後又向安然介紹李東:“我們的局長,李東。”
安然很禮貌地伸出右手,對李東道:“久仰大名,請多關照!”
不過李東現在很顯然心思可不在這個上面,直接道:“小楊,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麼?你居然在查案的時候,和老同學敘起舊情來了?”
楊夜道:“法證部的同事和法醫的結果還沒有出來,現在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可做,李局你不要太過心急,發生過的事情,必然會有痕跡留下。我們目前做的,只是需要耐心等待而已。”
李東其實並未真的想責罵楊夜,也就是在外人面前掙掙面子而已,何況安然接下來說的話,讓李東只能和安然道歉——
“事實上,李局,我不僅僅是個推理作家而已,這次,我是受了周立波董事長的邀請,作爲私人偵探,負責保護一串名叫‘貝爾瑪爾之星’的紫寶石項鍊。沒有想到,楊夜你居然也被邀請過來負責這個cass。”安然緩緩說道。
李東和安然道完歉之後,道:“如此說來,安先生你也對整個事件瞭如指掌,而且甚至還知道我們警方不知道的一些線索?”
安然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不過,以目前這個情況來說,我還不方便透露太多。就像楊夜所說的一樣,在法證和法醫的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們只需要把所有在場人員,都錄一次口供,尤其是死者臨死前,最接近死者的幾個人,要特別注意一下;做完這些,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等待而已。”
既然專業人士和非專業人士都這麼說,李東也只能壓下火氣,道:“周董現在在哪兒?我過去看看他。”
李東離開之後,楊夜才低聲問安然:“你剛剛在說起項鍊的事情的時候,臉色可有點不太自然啊……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們警方的?”
安然笑了下,道:“剛剛一直恭維我的洞察力出衆,嗅覺敏銳;我看你這可是在變着法兒誇自己吧?也不瞞你,是有一件事情,說起來,很有意思——事實上,之前周立波把‘貝爾瑪爾之星’,也給我了我一條,而且,我的那條,現在也已經不在了……”
安然說完,兩人相視一笑:“是不是感覺很有意思呢?”
楊夜點點頭:“只不過,不知道真的項鍊,現在還在不在?看周立波這個樣子,現在肯定是不會在乎這件事情了。”
兩人閒聊之間,法醫已經驗屍完畢,法證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
火炮拿着簡單的驗屍報告,遞給楊夜,道:“證實死者死於大約半小時之前,再結合之前我看到的情況來推斷,死者確定應該是死於在暗格的這一斷時間之內;死因,一刀斃命,刀長20公分,直接插入死者後背心臟的位置,死者因爲沒有任何感覺,都來不及呼叫,就直接死亡!兇器上除了死者自己的指紋之外,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應該是兇手戴了手套,或者指紋已經被兇手用某些東西擦拭破壞過。”
楊夜剛看完驗屍報告,法證也已經蒐證完畢——師淑琦今天不知道爲什麼並沒有來,而是派了她一直的跟班百合子前來,百合子收拾好工具,對楊夜道:“死者除背後一刀致命傷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幾乎連擦傷都沒有。不過,我們在檢查死者指甲的時候,發現死者的兩手中指和食指的指甲磨損嚴重,而且在指甲縫之中,含有大量木頭屑;我們馬上同魔術用的箱子的製材做了個對比測試,結果爲MATCH。所以,死者指甲中的木頭屑,正是在魔術用的箱子中刮下來的。”
“知道了這一點,我們馬上檢查了木箱,終於在木箱的暗格處,找到了整整四條刮痕,而且根據化驗和取證,證實四條刮痕之上,均有和死者一模一樣的DNA。而且,四條刮痕,看樣子都是新刮出來的。所以,我們懷疑死者在臨死前,在箱子的暗格之中,因爲某種原因,用雙手的中指和食指用力刮過木箱暗格的內側木板。”
“我們順便還量了箱子的尺寸。整個道具箱,高2.5米,長1.8米,寬1.5米。其中箱子的前邊部分,寬0.8米;後邊暗格部分,寬0.7米。箱子的前邊部分內側的木板,用了特殊的化學合成材料製成,所以會給觀衆帶來視覺上的錯覺,誤以爲是個空箱子而已。不過我們試着讓其中一位同事進入了暗格,發現人進去之後,雖然有少量的活動空間,但是基本是不能動彈的,甚至連轉個身都不可以。而且,我們還找了和兇器長度一樣的條狀物試了一下,測試結果證實,如果直直地把20公分的刀抵到死者的後背的話,那刀柄就會和箱子的背面面板緊緊挨住,這樣的話,根本無法使力。如果單憑人的手臂的力量的話,幾乎是不可能造成像死者後背的那樣的傷口的!”
百合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不覺有點口乾,抿了抿嘴脣,道:“詳細的報告,得等大約四個小時之後,才能交給楊組長。我們的活已經幹完了,如果楊組長沒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楊夜並沒有迴應百合子,因爲包括楊夜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百合子這個“新手”的話所鎮住了——和師淑琦相比,百合子在專業知識方面可能欠缺很多;不過百合子的邏輯推理分析能力,和超強的敏銳度,讓楊夜些老鳥們都有些汗顏。雖然百合子說的有些雜亂無章,不過已經給楊夜他們提供了一條很清晰的思路,對於案件的梳理,有着十分關鍵的作用。
百合子見衆人都這樣盯着自己,心想自己第一次代表師傅執行任務,不可能就出錯了吧?便試探性地又問了楊夜句:“楊組長,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法證部幫忙的地方?”
楊夜這才道:“沒有了,你已經說的非常詳細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等百合子和她帶來的法證部同事走後,楊夜問火炮:“口供錄的如何了?”
火炮答道:“在場的賓客,除了死者的丈夫羅文,和死者的父親周立波,其餘所有人均已錄了口供。”說完,便把幾本口供記錄薄遞給楊夜。
楊夜並沒有看口供,而是轉過頭,問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安然:“你有沒有什麼意見?說說吧?”
安然想了想,開口道:“死者在進入箱子之前,仍然安然無恙,而當我們再次看到的死者的時候,便發現死者已經死亡;再結合法醫的驗屍報告。所以基本可以斷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就是在進入這箱子暗格後,到再次出現再我們所有人的面前,這一個時間段之內,大約有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因爲時間太短,所以,死者的血液並沒有從箱子流出,只是浸染了全身而已。”
“有道理。”楊夜道,在場的刑一組的幾人也不住點頭,認真聽着這位推理小說家的分析。
安然繼續道:“而在這段時間之內,在暗格之中,和死者在一起的就只有一個人,就是死者的丈夫羅文!所以,死者十分有可能是羅文殺死的!”
“雖然那位法證部的女同事說過,如果想從死者的背後,直接用刀正****死者的後背的話,刀柄會直接挨住箱子最後邊的木板,讓人無法發力。不過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思考一下——死者的身材比較苗條,而暗格寬度近70公分,以死者的身材,完全可以在暗格之內自由轉身。”
“也就是說,死者很可能因爲某個原因,自己在暗格之內轉過身,然後羅文也就是趁這個時候,用兇手狠狠插入了死者的後背,讓死者直接斃命。然後馬上把死者轉過身來,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拉着死者的手,等待魔術師揭開暗格。”
“至於羅文怎麼能讓死者自己轉過身,揹着羅文,我們可以看死者的晚禮服的後邊。死者所穿的晚禮服,是意大利著名服裝大師彼得安琪兒的作品,所以死者的後背,是一種露背的造型,但是又不完全露背,而是用很多絲綢的條帶,在後背打成了若干蝴蝶結——這樣既能顯示出我們東方女性特有的美,又讓整個服裝看起來非常優雅大氣。
大家仔細看,這其中,有一個蝴蝶結,打法和其他蝴蝶結明顯不同——這個蝴蝶結是內方向打法,而其他蝴蝶結,是化妝師經常用的外方向打法。也就是說,這個蝴蝶結,是由爲新娘化妝的化妝師以外的人打好的,而且這個人,應該就是羅文!”衆人隨着安然走到死者身邊——果然死者晚禮服後背的蝴蝶結,有一個蝴蝶結打法與其他的有些差別,如果不仔細觀看的話,恐怕根本看不出來;而安然僅僅憑驗屍報告上的相片,就注意到這麼微小的細節,衆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安然見衆人都已經確定自己所說無誤,繼續道:“所以,可以模擬出一個場景——死者和羅文共同進入暗格之後。羅文低聲對死者說,剛剛看到你的背後有個帶子的蝴蝶結開了,我幫你打好吧,省的一會見了客人難看。
而女孩子都是愛面子的,尤其是死者這樣的掌上明珠,對自己的外貌肯定更加在意;再加上羅文是自己的丈夫,肯定會毫不猶豫就把身子轉過來,把背部展現給羅文。而羅文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用刀子狠狠刺入死者的背後心臟的位置。而死者因爲突然的疼痛感,便用手在暗格的木板上,抓出了四條刮痕,所以指甲縫中才會有與暗格材質想同的木頭屑。”
“至於羅文的殺人動機——”安然邊說,邊從西裝的上衣內兜之中掏出幾張紙,遞給楊夜,道:“我之前查過周立波先生身邊的每個人,當然也包括他的女婿羅文。證實羅文的經濟狀況,在近一年之內,出現了十分大的問題。他投資的一家上市公司,在一年之內,整整虧損了近五個億之多!所以,羅文很有可能是爲了得到周巧巧的財產,才起的殺心!”
分析的合情合理,而且又有一定的物證爲據,可以說安然的推理,已經讓在場的大多數人所信服。
楊夜也稱讚道:“看來,你的名號不是白來的,比起高中時候,確實長進了不少!”
李東和周立波在安然開始推理的時候,已經被火炮叫了過來,所以整個推理是聽的一字不漏。周立波本已經安定下的情緒,此刻又有了波動:“那還等什麼!快點把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抓起來!”人也作勢要衝上去毆打羅文。
羅文在安然開始推理之前,也被楊夜暗中派人叫了過來,所以整個推理過程,也是盡入耳中;此刻被所有矛頭所指,卻仍然站在當地,眼神發呆,一動不動,說也不說一句話。
楊夜走到羅文面前,道:“羅文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還是……已經準備要認罪?”
羅文仍沒有任何反應,看起來已經是放棄辯解,打算束手就擒。
楊夜點點頭,對衆人道:“不過,我有幾個疑點,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回答我。”
“如果真如安然先生所說,死者是因爲疼痛,而在木板上樓下的刮痕;按照常理來說,刮痕應該留在兩塊不同的木板上,或者留下暗格側面的木板上,才說的通。大家想想,如果一個人待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爲了支撐身體,雙臂應該是自然左右分開,或者是都向前,按着側面的木板;而現在木板上的刮痕,好像是說死者專門用了一種特別變扭的姿勢,來讓自己保持平衡,是不是有點不符合邏輯?”楊夜邊說,邊自己親身做了個示範,把兩臂都探到身體右側,但是身體卻不動,樣子看起來十分可笑,讓人感覺變扭之極。“誰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楊夜所說的這一點,確實沒人能夠解釋。
楊夜見衆人不說話,繼續道:“第二個疑點,就是兇器上的指紋。驗屍報告上說,兇器上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紋,一般來說,我們都會認爲,是兇手戴了手套或者動了手腳。案發到現在,只過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期間,羅文先生並沒有離開過現場,而且我們也檢查過羅文先生的全身,並沒有發現手套之類的物品;甚至羅文先生的禮服上,都沒有一點褶皺的地方,也就是說,羅文先生都沒有用隨身衣物替代手套。”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兇手在指紋上動了手腳。但是,誰能告訴我,兇手是用了什麼方法,讓兇器上自己的指紋完全消失,而只留下死者的指紋呢?”
“第三點!按照安然先生的推理,死者被尖刀突然刺到後背之上,才因爲劇烈的疼痛而抓撓暗格的木板。這樣說來,死者是什麼時候摸得兇器呢?是羅文先生拿着死者的手,在刀柄上握了一下?難道他不怕死者傷口的血液,不小心弄到自己的身上或手上麼?要知道,羅文先生,全身上下,包括衣服和隨身用品,都沒有發現屬於死者的血液!如果這樣做,未免風險太大了。何況本來死者就和羅文先生關在一個地方,到時候,一定會成爲嫌疑最大的人!這種引火燒身的事情,任是哪個正常人,都不會做出來的吧?”
之前李東聽完安然的推理時,內心本已十分欣喜,以爲案件可以馬上告破;但是楊夜這幾瓢冷水潑下來,李東馬上就又拉長了臉,問楊夜:“那你知不知道兇手是誰?”
楊夜看了看錶,道:“我需要同事幫我送一些資料過來,再等一會,最多……就只需要一個小時,一切秘密都可以揭曉!”
“什麼?一個小時?”李東大聲叫道,“你知不知道,現在被我們強行留在酒店的,都是些什麼人?”
楊夜道:“不管什麼人,都必須遵守法律,配合執法人員的工作!”
李東知道與楊夜堅持下去也無濟於事,便不再與楊夜理論,直接對着不遠處的李傑道:“李傑,你過來一下!”
李傑小跑過來,道:“李局長,你有什麼吩咐?”
李東道:“如果有賓客要走的話,不要阻攔!除了那個表演魔術的魔術師和他的三個女助手,還有站在這裡的羅文之外。”看來李東是不打算給楊夜面子,直接就下達了死命令。
楊夜當然不可能讓李東就這樣把人都放了,本準備阻攔,誰知道一般的周立波先站了出來:“不能放人!李局長,小女現在沉冤未雪,而且案子有諸多疑點,你現在就放人,未免把人命看得太輕了吧!”
“這……可是,這些貴賓們……”一時之間,李東結結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立波道:“放心,這些人,我幫你們搞定!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既然楊警官說羅文不是真兇,那今天晚上,楊警官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找到真正的兇手!不然的話,我只能申請,將這個案子移交給更高級的刑偵人員了!”
楊夜點點頭,反而笑了下,道:“這個是自然,我既然說過那樣的話,我就必定會做得到,周先生,只需要看我表演就可以了!”
周立波點點頭,便走到主席臺上,對着看着自己的衆賓客道:“各位親朋好友們,今天,本應該是小女大喜的日子!但是世事難料,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市公安局的同志們已經在努力追查此案,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將真兇找出來!我希望大家可以給我周立波一個面子——在兇手沒有抓到之前,大家都能留在這裡,配合公安局的同志們查案。我承諾,浪費不了大家多長時間,最多隻需要待到晚上十點,如果再沒有結果,大家就可以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周立波在這裡,向大家誠摯的道一聲,謝謝!”周立波說完,鄭重地對着在場的賓客,深深的鞠了一躬。
安然雖然之前被楊夜否定了自己的推理,不過看起來卻絲毫不在意,此刻低聲對楊夜道:“這個周立波,之前本來還挺傷心的,現在看起來,反而像是他在安慰這些賓客們的情緒……不愧是訊騰集團的總裁,其韌性和情緒控制能力,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楊夜把視線從周立波身上移到安然的身上,用一種十分奇怪的語調說了句:“你的觀察能力,真的是很不錯!”說完,擡起手看了看錶,道:“我要去下廁所,失陪一下!”便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楊夜前腳剛走,一旁的火炮也捂着肚子,道:“我今天下午吃的東西好像有問題,也得去個廁所……”
……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兩人才一起回到了大廳。
賓客們似乎已經放鬆了很多,已經開始低聲聊着天;刑一組的衆人,仍在努力的查看口供,希望可以有什麼新的發現;而李傑則和李東在一邊低聲說着話,不知在討論些什麼;周立波則一個人坐在大廳角落的沙發,盯着另一個角落坐着的羅文,眼神之中滿是憤怒和仇恨;安然則和那個魔術師胡明星說着話……
楊夜直接走到安然和胡明星兩人的身邊,道:“不知道兩位在聊些什麼?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
安然笑道:“沒聊什麼重要的話題,只是一直對魔術很感興趣,問一些魔術方面的問題而已……”
楊夜意味深長地說了聲“哦……”,便不再說話,而是盯着胡明星看了很長時間,纔開口道:“我也突然想起來,我一直有幾個關於魔術的疑問,一直都想不出來,不知道胡先生,你能不能幫我解答一下?”
胡明星之前已經被警察盤問過很長時間,知道楊夜是這些警察中帶隊的頭兒,所以心中仍有餘悸,不知道楊夜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點點頭,道:“請警官直接問吧,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如實相告!”
楊夜問道:“如果魔術師想偷一個人身上的某件東西的話,你說用說嗎方法最合適?或者你感覺用說的難表達清楚的話,你大可以示範一次給我看看!”楊夜說完,把手錶卸了下來,放到上衣的的內兜之中,道:“就偷我剛剛放進上衣內兜的手錶,來吧!”
胡明星面露難色,道:“魔術師只表演魔術給觀衆欣賞,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對不起,楊警官,我雖然能做到,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真的做出來!請楊警官諒解!”說完還對楊夜鞠了一躬,真的顯得禮貌得過了頭。
楊夜沒想到胡明星反應這麼大,被胡明星說的也有點不好意思,顯得自己有點強人所難,連忙把胡明星扶起來,道:“既然不方便示範,那就算了,胡先生不用這樣……”
胡明星立直了身子,道:“呵呵,楊警官,你現在可以看下,你的手錶還在不在?”
楊夜馬上摸了下自己的內兜,剛剛放進去的手錶已經不翼而飛,再看胡明星的手上,已經戴着自己的手錶,道:“原來如此,手速和反應能力,果然是一流!還好胡先生是個魔術師,要不然的話,我想我們警察是很難抓到像你這樣身手的小偷的!簡直——比傳說中的怪盜基德都厲害!”
胡明星把手錶卸下來,還給楊夜,道:“怪盜基德?他是誰?也是一個很厲害的魔術師麼?我怎麼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楊夜看了看胡明星,道:“他啊……怎麼說呢,是一個算是性格怪癖的藝術家吧?我想,他應該喜歡這樣被人稱呼吧?”
胡明星不曉得楊夜話中的意思,不過也不再追問,道:“因爲偷東西,最怕的就是對方有所防備,所以之前我才說出那樣的話,讓楊警官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還請楊警官你不要介意!不過我說的可都是真話,魔術師如果利用自己的能力做苟且之事,那就再沒有資格作魔術師!”
楊夜點點頭,道:“當然,我相信胡先生的爲人。”
楊夜正準備過去找胡明星的幾個女助手問幾句話,火炮便趕了過來,道:“刑二組組長石曉偉和法證部的師淑琦來了。”
“終於來了!”楊夜道,“安排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人,到二樓書房集合!”
楊夜說完,對自己身邊的安然和胡明星道:“還請兩位,也一起上二樓吧?”
4月1日,晚上八點整,運發國際酒店二樓書房之內。
胡明星和他的三個女助手;李東和刑一組衆人;石曉偉和師淑琦;李東和周立;羅文和安然;所有一干人等,都聚集在此,等待楊夜開始他的推理秀。
楊夜和石曉偉、師淑琦兩人進行了短暫的交流之後,便把兩人引到衆人中間,開口道:“4月1日,本來是西方的愚人節,也稱萬愚節,是西方社會民間傳統節日。愚人節與古羅馬的嬉樂節(Hilaria,3月25日)和印度的歡悅節有相似之處。從時間的選擇上看與“春分”(3月21日)有關。在這期間天氣常常突然變化,恰似是大自然在愚弄人類。對於愚人節的起源衆說紛紜。有種說法認爲這一習俗源自印度的“詮俚節”。詮俚節規定每年3月31日這天,不分男女老幼,可以互開玩笑、互相愚弄欺騙以換得娛樂,這點與愚人節相似。而老天,也似乎和我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居然毫無防備地,就發生了今天的這起慘案。”
李東似乎十分不滿楊夜這種調侃式的開場,道:“好了,小楊,直接說你得出答案!你這種說法,對被害的死者,是很不尊重的!”
楊夜道:“確實,如果真的有人被殺,我這樣做,可以說是沒有一點兒人性!不過,這次的案子之中,沒有被害者,也沒有兇手,只有一個主謀,就在我們這些人當中!”
楊夜此話一出,真的是滿座皆驚——不瞭解楊夜的人,還以爲楊夜腦袋秀逗了,在這裡亂髮神經;而瞭解楊夜的人,比如說刑一組的衆人,都以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楊夜,想盡快知道楊夜這次,又會有什麼驚人的推論。
楊夜說完,也並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掃視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羅文、周立波、胡明星和安然,目光在這四人身上,停留了一小段時間。
不過李東可受不了楊夜這哄賣關子的行爲,道:“小楊,快定吧,離十點可沒有多長時間了。”
楊夜點點頭,道:“大家一定非常好奇,我爲什麼會說出剛剛那樣的話。我馬上會爲大家一步步解答。先請各位看幾張圖片!”楊夜說完,讓火炮把隨身之前準備好的手提電腦,連接到書房的大液晶電視上,點開其中一個文件夾,道:“這是周立波先生的千金,也就是今天晚上遇害的新娘,周巧巧的一些圖片。這些圖片,是在各大網站找到的新聞圖片,周巧巧是訊騰旗下,一個名叫創世科技的大公司的董事長,所以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這些資料。還請大家認真看一下這些圖片。”
楊夜說完,把找的這些關於周巧巧的圖片,一張一張慢慢轉換給衆人觀看。總共有十五張圖片,都是周巧巧的個人特寫,楊夜每張圖片停半分鐘,共花了近八分鐘,才把這十五張圖片播放完畢,然後開口道:“請大家再看一下,今天遇害的周巧巧的圖片。”說完,把法證和法醫拍攝的死者圖片調出來,也剛剛好是十五張,以同樣的速度,播放給衆人看了一遍,道:“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從這十五張圖片中,看出來一點什麼東西?”
雖然楊夜提示了這麼多,但是衆人還是不明白楊夜到底想說些什麼,努力地觀察着圖片,想要找到一些端倪,但還是沒有任何人有所發現。
大約又過了兩分鐘,纔有人開口道:“我知道了!”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楊夜的高中舍友,著名推理小說家安然。只聽安然道:“前十五張圖片中的周巧巧,在脖子上邊,下巴下邊的位置,有一顆十分小的黑痣,雖然不明顯,但是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夠看得出來。而後邊十五張圖片之中的周巧巧,顯然沒有這顆黑痣。換而言之,也就是說,今天被殺害的,並不是周立波先生的千金周巧巧,而是和周巧巧長相一模一樣的一個年輕女孩!”
安然剛剛說完,衆人馬上又不安靜了,而周立波更是大聲道:“安然先生,您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單單憑一顆小小的黑痣,就敢做出這樣大膽的推論,未免太過兒戲了吧?據我所知,小女天生愛美,很可能是在暗中動了個小小的手術,把那顆黑痣去除了而已——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做這種事情,可是輕而易舉!”
楊夜看了看坐在周立波不遠處,低着頭默不作聲的羅文,整個書房之中,除了楊夜之外,也就數羅文此刻最爲鎮靜了,真搞不清楚這個羅文,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聽到別人說被殺的並不是周巧巧,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楊夜先示意衆人先保持安靜,纔對周立波點點頭,道:“周先生說的非常正確,只憑這一點,做出這樣的推斷,未免有點不太靠譜。不過……我還有更加有力的證據,證明死者,並不是周立波先生的千金!”
“什麼證據!”周立波聲音特別的大,盯着楊夜問道。
楊夜走到一邊的師淑琦面前,道:“接下來,可要麻煩師姐一下了……”
師淑琦點點頭,對衆人道:“之前,我們在死者的身上,取了一些血液樣本,回到局裡,按照楊夜組長的吩咐,拿這些血液樣本,和周立波先生的DNA做了比對,結果顯示,周立波先生,和今天晚上被殺害的‘周巧巧’,並非是父女關係!”
師淑琦一說完,便朝楊夜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說完了,楊夜可以繼續進行他的推理。可楊夜卻盯着師淑琦,眼神已經出神,並未察覺到師淑琦的目光。
無奈師淑琦只能喊出神來,道:“楊夜組長,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楊夜這纔回過神來,和師淑琦點了一下頭,然後問周立波:“不知道周先生認爲我這個證據如何?”
周立波臉色一陣黑一陣白,道:“那我的女兒周巧巧,現在在哪兒?”
楊夜笑了下,道:“我想這個問題,周先生不用我來告訴你吧?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您的千金現在在什麼地方。”
周立波冷冷道:“楊警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是我專門找了個冒牌貨,嫁給我的女婿?而我自己卻把親生女兒藏了起來?我這樣做,是爲了什麼?”
楊夜道:“這個問題,待會大家自然會知道。我們先回到之前的話題,既然箱子中的並不是周巧巧本人,那這個人是誰?兇手又是誰?爲什麼要殺死她?”
“你不是說沒有兇手麼?怎麼現在又說出這種話,簡直是混亂得夠可以!”李東又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