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晶點頭，終於把袖子從瑞特手裡扯出來。
瑞特一臉失落，手指動了動，似乎還想去抓。付晶後退一步，把手藏了背後。
瑞特委屈地看着她，默默地低下頭，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狗。
“嘖嘖……你多少歲啦，怎麼跟小孩子一樣？”柏斯容問。
瑞特霍地擡起頭，不滿地看着她：“你好討厭！”
柏斯容一愣，臉色有些不好看。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討厭！還是當着她的面說！
她知道這人精神不正常，正常人都看得出來，不用和他計較，可心裡還是憋得慌！
她扭開頭，心裡難受得不行。
付晶忙牽着她的手以示安慰：“你和他計較什麼？”
她委屈地問：“難道我真的很討厭嗎？”
瑞特見她好像要哭了，頓時愧疚不已，無措地說：“對、對不起，我我我……我沒有討厭你，你不討厭，你很可愛！”
柏斯容噗嗤一聲，擡頭看着他，哼道：“我也是傻了！幹嘛在意一個瘋子的話？行了~大畫家一定很多錢吧，要不要請兩位美女喝咖啡呀？”
“要！要！”瑞特連忙點頭，低頭翻兜。
柏斯容想起大年初一那天，他在柏斯宇那裡翻來翻去沒翻出錢來，根本不指望他今天也帶着。她一把握住他手腕，拖着他轉身：“先去咖啡廳！”
瑞特盯着她白皙的手指，愣愣地跟上她。走了兩步，他回頭叫付晶：“別、別跟丟了。”
付晶一頭黑線，她又不是小孩子。爲了制止他這種想法，她乾脆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瑞特張大嘴看了一會兒，鬱悶地垂下頭，默默跟上柏斯容。
咖啡廳裡沒什麼人，三人在角落裡坐下。
柏斯容趴在桌上，雙手捧着臉，目不轉睛地看着瑞特。
瑞特開始覺得奇怪，看看自己的衣服、摸摸自己的臉，以爲自己哪裡不對。但柏斯容還是看着他，他漸漸有點不好意思了，臉紅地閃躲着：“你、你別看我，不禮貌。”
柏斯容一笑：“你真是有什麼說什麼啊，太會氣人了！”
“別、彆氣……”瑞特急忙擺手，難過地垂下頭，“我……我不會說話。”
“會畫畫就好啦~”柏斯容坐好，優雅地攪拌着咖啡，“你真的是那個瑞特嗎？《鈴蘭少女》是你畫的？”
瑞特猛地擡起頭，臉色容光煥發，使勁點頭：“是我畫的，那是蘭蘭！”
“蘭蘭？”柏斯容馬上問，“那是誰？你什麼人？”
“呃……”瑞特一愣，受驚地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不能說，不能說……”
“爲什麼不能說？”
瑞特驚恐地搖頭：“不能說！你別問了！快忘掉！我什麼都沒說！”
柏斯容一愣，看了付晶一眼。
付晶只覺得頭疼，大概只有柏斯容才能這麼耐心地和一個瘋子交談！
“那就先不說唄……”柏斯容咕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瑞特捧起杯子，也慢慢地喝起來。
付晶看着他，正要開口，柏斯容伸手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敲了兩下。
他疑惑地擡起頭。
“你英文名叫rhett，中文名呢？”
瑞特聽了，認真想起來，想了半天，他臉色開始發白，放下杯子捧着頭：“我不知道……我、我是誰？”
“呃……”柏斯容傻眼，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誰，是發病了嗎？
瑞特敲着腦袋：“我……我……我是瑞特，應該還有一個名字……蘭蘭……丫丫……她們叫我……”
付晶突然一動：“丫丫是誰？”
“是……”瑞特手肘支在桌上，揉着額，大口大口地喘氣。
付晶靠過去，果斷伸出手幫他揉起來，催促道：“你慢慢想，丫丫是你什麼人，叫什麼名字？”
柏斯容小聲利誘：“你想起來了，我們帶你去吃好吃的~”
瑞特盯着杯子裡的咖啡，就像看到了記憶中某個人的眸子。不論蘭蘭還是丫丫，都那麼美，眼睛像璀璨的寶石……
“我對不起丫丫，害了鈴蘭……”他閉上眼，痛苦地說。
“丫丫……”付晶停下手上的動作，緊張地問，“丫丫是岑——”
“rhett！”一聲喊聲傳來。
付晶嚇得收回手，回過頭，見麗莎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
瑞特撐着桌子站起來：“麗莎……”
“你在這裡幹什麼？”麗莎急切地問，滿臉擔憂，“她們是誰？！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又忘了！你要是不聽我話，下次別想我答應你任何要求！”
瑞特低着頭：“對不起……”
麗莎嘆口氣，似乎對他無可奈何。她扭過頭，看着付晶和柏斯容，用流利的中文問：“你們是誰？”——她剛剛和瑞特說話用的英文。
瑞特忙說：“她們是好人！”
“在你眼裡有壞人嗎？漂亮女孩子都是天使！”
“……本來就是。”瑞特弱弱地說。
麗莎狠瞪了他一眼，突然看着付晶：“他要找的人就是你？寶寶？”
付晶一愣，莫名其妙地問：“什麼？”
瑞特急得胡亂擺手：“不！不是她！不是！”
麗莎不理他，看向柏斯容：“那是她了？”
柏斯容也一臉莫名。
“也不是。”瑞特急得跺腳。
麗莎奇怪地問：“那她們是誰？”
“她們……她們……”瑞特想了半天，居然沒有任何記憶！他不知道是自己忘記了她們的名字，還是壓根就沒問過。不過不管怎樣，都是他的錯，是他記性不好！於是他尷尬地問當事人：“你們叫什麼啊？”
衆人絕倒！
麗莎又急又氣：“不認識的人，你也來和她們喝咖啡？你就不怕她們騙你嗎？”
“她們纔不會！”瑞特不滿地嘟着嘴，“她們是小天使。”
“噗——”兩個小天使表示自己的小心臟有點接受不能。
麗莎一窒，險些被他氣暈。她往門外一指：“你去外面等我。”
“我——”
“你要是不聽，我們直接回澳洲，不用去找你那個寶寶了。”
“哦……”瑞特扯着毛衣，不好意思地對付晶和柏斯容說，“那我走了啊。麗莎是好人，她一直照顧我，不會欺負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