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看着周老二一副恨不得立刻弄死我和天然呆的興奮的變態神情,我心一橫,心說豁出去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當即一伸手,做阻攔狀,道:“等等……你不就是覺得,我老是拖累你嗎,既然如此,大不了我發誓,以後走的遠遠的行不行,我離開事務所,保證不給你惹麻煩。”
周老二眼角微微上挑,用一種很不屑的眼神瞄着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我並不信任你,在這裡把你解決了,纔是最好的辦法。”
有道是急中生智,我這會兒發現自己腦子轉的還挺快的,聞言立刻道:“人生在世,誰沒有個三災五病的,你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平平安安嗎?我好歹是金肌玉骨,你以後有啥問題,我還可以放點兒血給你,但如果你殺了我,豈不是太浪費了?”
周老二聞言嘶了一聲,摸了摸下巴,神色古怪的看着我:“你這麼一說,我更要殺了你了。”
“啊?”我懵了,這反應和我想象的可完全不一樣啊。我忍不住道:“爲什麼?”
他道:“金肌玉骨,萬一能治療精神病怎麼辦?喝你的血,那不相當於喝硫酸殺了我嗎。”他之前臉上還帶着嘲笑,但此刻,神色卻變得嚴肅而又陰沉,但那種殺意明顯提高了。
殺意這種東西,無形無質,但它真的是存在的,這一瞬間,我只覺得如芒在背,心知計劃失敗,而且還起了反效果,頓時整顆心都涼了。
我今天死在這裡倒也罷了,難道還要連累天然呆嗎?我連累的人已經夠多了,該死的!
最終,我道:“你殺我,可以,我沒那個能力反抗,但你能不能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無辜?”周老二拖長了調子,明顯知道我在指誰,他看了看遠處的天然呆一眼,繼續用那種陰沉沉的調子說道:“他之前偷襲我的時候,怎麼不說無辜。”
我忍着心中不甘的怒火和滿腔無可奈何,道:“他當時武器都架在你脖子上了,完全可以殺了你,但他沒有動手。你就看在這一點上,放了他。”
周老二聞言,道:“是啊,他爲什麼當時不殺了我呢?因爲我和老三共用一個身體啊。嘖,有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都這麼護着周老三,那你知道,周老三心裡到底想些什麼嗎?”說這話時,他怪異的笑了兩聲:“難道,你就不好奇,爲什麼最後我會被周老三給壓制住嗎?”
我隱約覺得這丫接下來可能會說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甚至這一瞬間,我是有些牴觸情緒的。周玄業心裡想什麼,關我屁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甚至每個人都有自己非常陰暗的內心。拿我自己來說吧,走在街上,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時……男同胞都懂的,那種意淫心理是沒辦法控制的。
這雖然是人之常情,但這些常情不能掛在嘴上說,說出來那就真的是低俗和噁心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爲懂得隱藏自己內心原始的陰暗面。
周老二這話一聽就是想曝光某些陰暗面來刺激我,但我需要他刺激嗎?
人無完人,就算周玄業有某些見不得人的心理,那有如何?
所以我倒:“你是想告訴我什麼?不管你告訴我什麼,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是嗎?”周老二嗤笑一聲:“你就不好奇周玄業是怎麼瘋的嗎?周老三他是什麼心理,我可是一清二楚,一向慣於假仁假義,大街上受苦受難的那麼多,也沒見他去幫忙,他怎麼就偏偏對你這麼好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事實上,這件事,從沙漠裡周玄業爲我動用禁術開始,我就一直很納悶了。
“你什麼意思?”
周老二笑了笑,道;“今天我大獲全勝,心情好,我就讓你是個明白。你以爲你算個什麼玩意兒,要不是他看中了你的……”話說到一半,周老二眉頭突然一跳,整個人搖晃了一下,突然,他嘶吼道:“好人全讓你當了,壞事兒全讓我做了,怎麼,怕我說了,周老三我告訴你,你願意爲了那個人死,我可不願意,我不會讓你的計劃得逞的!”
我嚇了一大跳,很顯然,被壓制住的周玄業竟然又冒出來了,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就在周老二要告訴我真相的時候,突然這麼激烈。
他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不對,確切的說,是他看中了我的什麼?
還有,周老二最後這句話什麼意思?那個人是指誰?周玄業爲什麼要爲了那個人而死?驀地,我想起不久前他曾開玩笑說自己活不過三十四歲,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牽連?
果然,一個人,或許會覺得某個人順眼而對他好,但這個好肯定是有限度的,而我和周玄業認識的時候,關係遠說不上多鐵,但那時候,他對我的好就已經讓我有些納悶了,現在看來,果然是有目的的。
只是,他爲我做的事情太多了,給我的幫助也太大了,如果他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那麼,那東西對他而言,必然是十分重要的。
我後退幾步,看着周老二自言自語的咒罵,一邊罵,他似乎想對我說什麼,但每當他看着我要張嘴的時候,人格的鬥爭似乎就會變得相當激烈。
我這次不敢託大,心說誰知道待會兒勝利的會是誰,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帶着天然呆先撤,讓他倆自己鬥去了。當即,我立刻往天然呆那邊跑,壓低聲音道:“咱們現在沒能力出去,但這裡有沒有能躲起來的地方!”
天然呆道:“有。”說完,轉身就跑,並且示意我跟上。
我們下來的冰縫,東西走勢的而被開鑿出來的森林區域,主要是東邊,所以西邊我們根本沒去過。此刻我們沒有能力順着繩索爬回去,就只能往西跑了。
這邊的裂縫沒有經過打磨,所以唯一的照明工具只有打火機,在這種渾身負傷的情況下跑動起來,那滋味兒別提了,簡直是超越了我對於自己體能的認知。
沒有經過打磨的冰縫地勢很複雜,一路往前跑,一會兒寬,一會兒窄的,冰壁上還有很多凸起的冰錐,棱角分明堅硬,形狀不一,走在裡面就跟走機關一樣,一不留神就容易受傷。
天然呆對這裡挺熟的,我倆在裡面一陣疾走後,他突然指着冰壁上的一道冰縫,說:“躲裡面。”
我看的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這冰縫也太窄了吧?估計只有女人能寄過去,而且還得是平胸的那種。
不等我反應,天然呆便脫了外袍,赤身往裡面擠,看的我渾身一陣肉痛,但他還是擠進去了。我見此也不敢耽誤,他都能進去,我肯定也能。
但我顯然高估了自己,天然呆雖然塊頭大,但骨骼很靈活,相對的,我骨骼沒那麼軟,我一不練武二不搞體育事業,和大多數老爺們兒一樣,身體都是硬的,所以還真是難爲我了,鑽進去後,簡直要了半條命,特別是那斷手,時不時的被撞一下,如果不是對自己的恢復能力有信心,我懷疑自己肯定會殘廢。
所幸,擠過最狹小的一段後,這冰縫後面別有洞天,越往裡走越寬,走到最後時,是個死路。天然呆坐到了地上,指了指我的打火機,示意我把火滅了。
這兒的位置確實很隱蔽,冰壁四下,類似的冰縫本來就多,而且冰縫又窄,玄冰之上無法留下痕跡,所以他很難猜到我們是躲進了冰縫裡。
就算是猜到了,那麼要確定我們所在的位置,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
滅了打火機後,周圍很黑,也相當安靜,我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發現天然呆已經由坐姿改爲躺下了,估計是累的夠嗆。我自己也跟着躺下,手臂的疼痛讓人的神經都跟着抽痛起來,我忍不住碰了一下,已經完全腫了。
周老二來的很快,約莫四五分鐘左右,我便聽到外面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看樣子周老二和周玄業已經分出勝負了,但不知道這次勝利的是誰。
在不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我們一定不能暴露,而且根據周老二和周玄業之間越來越不穩定的情況來看,即便是周玄業暫時勝利了,跟在他身邊也不一定安全,因爲他隨時有可能被周老二奪去掌控權。我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聽着外面富有節奏的腳步聲。